朱棣重生土木堡

第二百六十二章:场面话


    恩科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吏部却忽然接到一份敕谕。
    内容没别的,皇帝叫吏部尚书何文渊到乾清宫聊聊。
    何文渊毕竟不知道皇帝的想法,一时间左思右想,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惹得皇帝老爷生气。
    按照惯例,皇帝召见大臣入宫必有要事。
    尤其是何文渊这种一部长官,每次入宫都有被查办或革职问罪的风险,但他无论怎么琢磨,也没觉得自己最近哪做错了。
    在这次恩科中,吏部在何文渊的带领下,对待前来补录的考生可谓公允,而且也并没有插手礼部对恩科的管理。
    按道理来说,恩科这么大的事儿,应该是掌管官吏升迁职考的吏部主持,但这次朱棣却交给了一向被视作清水衙门的礼部。
    其用意,自然就是因为吏部如今的地位太高,打压一下吏部。
    上一任吏部尚书在大明官场可是当之无愧的大老,纵横六朝却无一罪可问的前内阁首辅王直。
    吏部在王直主持的期间内,作为内阁首辅的当家部门,权势仅次于于谦的兵部,吏部的官员们可谓是风头极盛。
    王直卸任以后,朱棣动用手段打压吏部,这也是制衡朝堂再基础不过的操作。
    当然了,吏部的官员们还是没预料到这种基操,被朱棣打压之后,颇有不满。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直到锦衣卫借口抓了两个下诏狱,这才消停。
    其实这种情况按说官员们早该预料,但吏部却毫无防备,究其原因,朱棣觉得是那个不争气的重孙子大明战神朱祁镇太蠢了。
    可能在他即位的这十四年里,这种基操从未有过,官员们除了互相内斗倾轧以外,在内廷只需讨好孙若微,便可以万事大吉。
    顺风顺水惯了,没见过惊涛骇浪,自然是不信的。
    可惜他们遇到了朱棣这个看似年轻,实则是官场老油条的永乐皇帝,各种帝王之术玩的贼六。
    所以王直卸任以后,吏部毫无意外的被打压了,左右两个侍郎都被调任,一个调往工部,一个外放到山东当巡抚去了。
    去工部那个还好,至少还是个京侍郎,在工部虽然名声和权势不如在户部,至少还有油水可捞。
    去山东那个可就是有点凄惨了,从高高在上的吏部第三把交椅,转眼变成了地方的一个小巡抚。
    山东可是满朝皆知的穷困之地,就连锦衣卫都不愿意去山东公办,就是因为那破地方根本没油水可捞。
    最主要的是,山东沿海地区民风彪悍,多以贩盐为生,官盐倒还好说,私盐问题历朝历代都是屡禁不止。
    一旦犯事,就是政绩污点,作为山东军政最高长官的山东巡抚,绝对是第一个被问责的。
    到时候官职被一撸到底还是轻的,缉拿回京查办那才要哭。
    不知道有多少在京城都游刃有余的老戏骨们,是在山东马失了前蹄,混到最后连块裹尸布都没了。
    除了这二位,其余官员大都也是调的调贬的贬,但总体来说,调出京城的还是不多,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
    经此打击,吏部便是再也硬不起来了,如今的吏部尚书何文渊作为前首辅王直的得意门生,现在也是如履薄冰。
    这次皇帝突然召见,他先是想了自己今年的事情,然后琢磨了一路,是不是遇人不淑、交友不慎,让人给坑了。
    反正在他的印象里,皇帝突然召见十有八九没什么好事儿。
    一路无论走的再慢,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乾清宫,终于还是到了。
    何文渊深呼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山呼叩拜:“臣吏部尚书何文渊,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朱棣正在看奏疏,顺手一指。
    “坐吧。”
    “如今在吏部候补的监生有多少?”
    何文渊屁股只挨了半边儿,根本不敢深坐,闻言立即起身噗通一声趴在地上,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何有此一问,还是赶紧回话。
    “回陛下,截止上月,京师户部候补监生有四千八百余人。”
    “在南京候补的监生,也有三千四百余人。”
    朱棣看奏疏的眼神一顿,旋即继续看起来。
    “那要有近万人了,都是在等着补官的吗?”
    何文渊还是一脸懵逼,连忙说道:“是,陛下,其中有一千多人是从宣德、正统两朝留下来的,年纪不小,要不要臣去清退了?”
    “这么大年纪,还想着做官?就是给他做,又能做几年?”
    朱棣摇了摇头,说道:“你去清退了四十岁以上候补的监生。”
    何文渊连忙点头,却听朱棣叹道:“仅是在南北两京候补的监生就这么多,参加恩科的又有这么多,除了这些人,天下间还有多少年年准备科考的?”
    听到这里,何文渊有些明白了,试探性询问起来。
    “陛下的意思是,要缩减景泰三年本朝的首次殿试?”
    “朕不是这个意思,这么做毫无用处。”朱棣抬起手,示意汪直捧着本子进来交给他,说道:
    “朕是在想,把这些等着当官的人利用起来,国子监如今教学的方法,是不是有些陈腐守旧了。”
    闻言,何文渊如遭重击。
    来的时候他考虑过无数种想法,却唯独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他脸上的局促不安渐渐消散,但还是透着谨慎。
    “国子监的教学之法,是洪武一朝太祖皇帝根据前朝旧制指定,不可轻易改动啊陛下。”
    朱棣闻言看了他何文渊一眼,颇为不悦。
    “朕知道,还用你说?”
    何文渊连忙跪下,连连请罪。
    朱棣也知道,叫这帮人来是半点用处没有,说的都是客套话,挑不出半点毛病的场面话。
    真想创新,还得找敢说话的人来。
    “你可以走了,叫兵部尚书于谦,都察院左都御史王文、礼部尚书胡濙、户部尚书金廉来乾清宫,立刻就让他们来。”
    “对了,东阁大学士商辂也叫上,他年纪小。”
    何文渊更懵逼了,不过也是连忙应允走了出去。
    无论皇帝打着什么新主意,总归总是没有他的事情了,其它的,随这皇帝爷怎么折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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