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哪一颗星是你/鬼海

   
    『56』第十二章（8）
  “今天打算去哪？”早上起床后我见到美惠问道。
  “去香山吧，之前听表姐讲起过。听过之后就很想去看看。不过这个季节并不是最适合，听说要是到了深秋，红红的枫叶漫山铺开的样子是相当值得观赏的。”
  我随美惠乘地铁到达西直门，又在西直门换乘了360路公共汽车。开始车上很挤，站在车厢中间的美惠不方便抓着车上的吊环就紧紧地搂着我的手臂。我则用右手死死的握着车上的横杆，站直身体尽量不随汽车晃动。随着停站次数的增加车厢里的乘客越来越少，最后剩下的基本都是到香山去游玩的人。不过出人意料，基本都是上了年岁的人，像我和美惠这样的青年男女倒是仅此一对。可能因为碰巧既非假期又非周末。
  我们在山下的商店里购置了水和零食，都放进了我的背包里。上午十点一刻左右终于开始了我们的登山之旅。
  因为感觉平坦的水泥路和石子路没什么特别之处，所以我和美惠专门寻觅林间小径来走。遇到坡度大的地方我就会走在前面伸手拉着美惠。遇到低处斜长出来的树枝我会先帮她挡在一旁。我们时而停下休息。好在水和食物不断的被消灭，不然这些分量对于从未登过山的我来说也是不可忽视的负担了。小土路终于消失不见，面前出现了仅能供两人并肩而行的石阶。在最下面一层石阶的侧面用红色的油漆写有“距峰顶共696级”的字样。
  “696级，你还行吗？”
  “不要小瞧人，我能爬上去的。”
  “是吗？爬上去？”我故意把爬字的音拖的老长。
  美惠也乐了。“我会登上去的。你看着好了。”
  初登上石阶我们速度还算快，可没过几分钟就都感觉有些吃力了，速度也逐渐降了下来。我走在前面一直拉着她的手。
  当我们看到一级石阶在侧面用红油漆标着的500字样时，不约而同的一起坐了下来。
  “怎么样？累了吧。”
  “嗯，你呢？”
  “还行。”
  “得了，累就是累了，说什么还行啊！”美惠说着整个人都靠在我身上，放松下来。美惠依偎在我身上，闭了眼，静静地听着身边的鸟鸣虫吟。温暖得有点热烈的阳光透过头上树木的枝叶照在她的身上。美惠闭着眼，睫毛在阳光的刺激下微微的抖动。她不时用小巧的舌润湿一下自己娇嫩的唇。那一刻我控制不住自己，渐渐的将头低了下去。不过还未接触到美惠，就被她突然睁开的大眼睛吓了一跳。做贼心虚的我心跳的异常猛烈，脆弱的心壁仿佛已经难以承受巨大的压力即将爆裂开来。
  美惠对我刚才举动心照不宣，最终却并未说什么。
  她站立起来伸展一下腰肢，然后低头对我说：“走吧，离山顶还远着呢。”说着快步向上登去。
  我立即拿起背包，背在肩上紧随其后。之后我们在距离山顶300级左右的地方停下休息。在我们上面不远处有个三口之家也停在那里休息。年轻的小伙子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平头，穿着白色半袖衬衫和灰白色长裤。他的父亲坐在中间，点燃了一支香烟正在吸着。母亲则坐在最下面。三个人在愉悦的谈论着什么，母亲不时的回头与父子俩说着话。
  休息了一会我们起身继续攀登。经过那个三口之家身旁时，他们微笑着看着我们，我们也回报以微笑。之后他们也起身继续行进，不过母亲终因有些上了年岁被父子俩落下一截。此时父亲便等在远处不住地向母亲张望，儿子则直接返回去扶着母亲一同向上前进。
  午后两点多是气温最高的时候，虽然有树荫可以时而庇护，却仍是汗流浃背。这期间见到登山路上的某些男士已经顾不得仪态，开始赤膊着上身。衣服或握在手中或搭在肩上。其中一个给人印象颇深，满肚的肥肠和颈子上粗大的金链一起摆来摆去，模样甚是滑稽。
   
    『57』第十二章（9）
  在距离峰顶一百级的时候我和美惠都感觉峰顶已经不是遥不可及的了。
  “不休息了，登到峰顶再说怎么样？”美惠提议。
  “好啊。”
  终于登到了峰顶，风景果然与山下大不相同。按照我们登山的吃力程度，我和美惠都猜测这峰顶大概有七八百米高。可是山顶的标石上红色油漆明确的写着香炉峰海拔584米，我们的成就感瞬间就被蒸发了一半。
  我和美惠坐在回廊里休息，山顶上聚集了不少游客。而且大多是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记得最初在山下见到的是老年人为多，想必是大多承受不住如此耗费体力的运动。
  我们在山下带来的水早就被消灭干净，于是我起身在不远处的商店里又买了两瓶水。回到美惠身边的时候见到山路上有三个人正沿着石阶慢慢的逐级而上。前面的两个人每人的背上都负着两箱矿泉水，最后的一个人用扁担担着两个箩筐，一个里放着烟酒，另一个装了什么则看不清。手里不由觉得一沉，看来山顶的商品都是如此肩挑人扛上来的。
  休息了一会，我们在山顶转了转，发现了一块如同日晷一样的大圆石。我们在石沿处坐了下来。这里的视野更是开阔，整片山林尽收眼底。寂静的山岭中不时传来鸟儿鸣叫和登山者喊山的洪亮声音，那声音在山谷间震荡引起层层回声。
  在山顶休息够了也看够了，我和美惠便起身下山。下山容易上山难，一点不假，确实下山要比上山容易得多。
  “夏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美惠突然叫住我。
  “怎么了？”
  “背我吧？”
  “是扭到脚了吗？”
  美惠摇摇头。
  知道她不是受伤了我才放下心。将背包挂在脖子上放在胸前，然后慢慢的背起她。因为她穿着牛仔裙的关系所以背起来不是很方便。我小心地一步一步地向山下走着。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在我的背上所带来的压迫感。美惠两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脖颈，鼻子就在我的耳边呼吸着。与抱着她的时候不同，身体也不像想象中那么有分量。
  “夏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背我吗？”美惠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是想偷懒吧？”我开玩笑地说。
  “不。只是想感觉一下你的背。”
  “感觉到了？”
  “嗯。宽阔，结实，温暖，很踏实。在你的背上有着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安全感。上一个我在这里肯定能觉得非常安心。”
  “上一个你？”
  “之前那个阶段的我。”
  忽然想起我对美惠曾做过的不同阶段独立的自我的解释。我把美惠的身子往上顿了一顿继续前行。
  “累了吧？把我放下吧。”
  “到前面转弯处吧。”到达转弯处我慢慢地将美惠放下来。
  我们继续下山的路程，在一个供游人休息的长椅上休息了一次。之后便一口气来到山下。在去往公交车站的路上我们路过一间专给游人画肖像画的小画室。美惠说要留个纪念便请画师画了一幅半身的肖像画。画作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完成，还用机器压上了塑料保护膜。虽然还算形象，不过怎么看也无法看出那画作捕捉到了美惠的神韵。
  “夏木，记得你的素描画得也不错，有机会给我画一幅可好？”
  “我的水平就不要拿出来丢人了。”我推掩道。其实是担心自己也无法准确地捕捉到美惠那独特的韵致。
  乘坐公交车返回，我和美惠在一家朝族饭店简单的吃了晚饭。我们各自要了一份石锅拌饭，又点了一份狗肉汤。依旧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过窗外是一个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仅能看到入口的蓝绿色玻璃棚顶，见不到什么景致。吃完晚饭我们没在外面多做停留便返回了住所。
  走了一整天，我和美惠都累得够呛。洗漱完毕，道了晚安，便各自休息了。
   
    『58』第十二章（10）
  来到北京的第四天我们去了颐和园。原本也打算玩上一整天的，不过却出了点小意外。和美惠在昆明湖上乘坐电动船转了一整圈，泛舟水上倒也蛮有意思。可是在下船的时候，我因为不小心，被固定船只用的木桩上的钉子在裤子上划破了一个大洞。而且裤子破损的位置相当不雅。当时尴尬得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没办法，只好和美惠提前返回住所重新换了裤子。
  再去颐和园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下午的时间如何打发？我向美惠提议去不太远的地坛转转。美惠也很赞成。
  来到地坛我们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个小市场。服装，箱包，鞋帽，玩具，日用品……简直是应有尽有。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我和美惠身处其中慢慢的闲逛着。在一个卖厨房用具的摊位前，美惠看到一件印有小熊图案的围裙。最后终于忍不住拿来试穿了一下，我帮她在后面把围裙系好。美惠还特意拿起旁边的饭勺和锅铲摆了一个架势。
  “将来没准是个贤妻良母。”我对美惠说。
  “什么叫没准？如果可能的话一定会是。”
  之后我和美惠几乎将地坛的所有摊位都逛了个遍。最后直到市场休市我们才不舍地离开。
  美惠摸摸肚子对我说：“感觉饿了，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想吃什么？”我问道。
  “碰到什么算什么吧。”
  “我记得来的路上看到过一家烤肉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