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魅颜/渭城雨

第63章


  心慌
  “死了么!”我从那一堆刚刚送上来的奏折里抬起头,揉了揉后颈。递给我的,大多是一些祈福祭祀的奏折,繁重无趣却又不能出丝毫的差错,阿颐还真会给我找事做。
  “是的圣母,消息确切,泽帝于昨日因伤重不治身亡。”
  “好了。你下去吧!”我喝退了宫人。终于还是留不住的,我到底是没有完成张太后的托付。当我从泽国全身而退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料我已经不能再给这个孩子一点半点的庇护。
  圣母么?这个称谓被人叫了也有一年的时间了,可是每次听人叫了都觉得不是在叫自己。当然,在纳尔泽济人的眼中,圣母,是一手重建纳尔泽济并使之兴旺的女人。
  我想到这里,多少也有一点欣慰了。
  好歹,这么多的舍弃,这么多的牺牲并没有白费。
  “哇……哇……哇哇……!”偏殿传来婴儿的哭声,我心一紧忙高声问到:“谁在哭,快抱过来!”
  奶娘们从偏殿抱着两个大红色的襁褓出来,喜滋滋的道:“小公主哭了了,奴婢估摸着小主子大约是想娘了!”我心疼的从奶娘手中抢过孩子,一边轻吻着尚鸳白嫩的脸蛋一边问道:“衍儿呢?还睡这么?可曾喂过?”
  奶娘也凑过来逗弄尚鸳笑道:“小王子性子沉静虽醒了却也未曾哭!”
  我笑了笑,低头看着女儿恬美的面容,她在已经在我怀里安静了下来。这两个小小的孩子,我为了生下他们几乎搭上了我自己的性命。得来不易的小生命,来到我身边三个月。虽是婴孩,我却从他们身上找到越来越多的南宫坼的影子。
  是的,这是南宫坼的孩子。
  可是,我知道,他们永远不会叫父亲。
  也许,当他们长大后,会听闻南宫的事迹,或把他当敌人,或把他当对手,或把当成一个榜样学习,但他们绝不会知道他们和南宫坼有什么关系。
  “你去把衍儿也抱来吧!”看过了女儿,我又有点想念儿子了。他俩虽呆在我寝宫的偏殿里,但一时半刻不见他们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先别抱了!”阿颐跨进我寝宫的大门,他向来不让人通传。宫人们也见怪不怪了,一个一个的行了礼站在一边。
  “姊姊,阿颐有事要与姊姊商议。”他尊重我的意见和想法,然而在我产后,他已很少这样严肃的同我商议事情,我也有心让他多加磨砺于国事上也不多加过问。如此一来我倒是想知道什么事让他为难了。
  “巴娜,你带尚鸳下去吧,这不用人侍候了!”
  “是。”奶娘巴娜从我怀里小心的接过尚鸳,我颇为流念的看了一眼方才放开了手。
  “怎么呢?”我待宫人们关上了门才问。
  “姊姊……”阿颐一脸的担忧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我制止了他笑着道:“阿颐让姊姊来猜猜。姊姊刚刚收到消息,泽帝去了!你要说的事大抵与这件事有关并且与姊姊最不想听到的一个名字有关对么?”
  “姊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只是泽帝伤重不痊。还有一个消息,淮南王一党已尽数歼灭!”
  我坐回刚刚看奏折的椅子上,翻开左卫呈上的奏折。这封奏折是说要准备祈雨的祭祀,纳尔泽济刚刚复国又逢此天灾。我不是不担心有人想乘火打劫。
  “泽帝死,淮南王死,那么李凌宇一定不是死了就是被俘了。这样倒是南宫坼称帝的大好时机了!”
  南宫坼的路终于是走完了,那寂寂深宫里不知是谁会登上九十九级的玉阶,也不知是谁能和他俯视这片得来不易的江山。
  “他提出了什么!”
  阿颐作到我对面,凝眉不展:“纳尔泽济虽还不至于威胁到南宫坼,但我担心终有一天他会对我们下手,说实话。纳尔泽济没有足够抵挡南宫坼的军队。即使是现在在泽国兵荒马乱的时候我们也没有乘人之危的能力。如今,南宫坼提出求娶纳琪氏的女儿。姊姊!”
  “他要娶纳琪氏的女儿?”我发笑了,南宫坼的心思我从来都是猜不透的。可是,一年多来我们再无联系。他如今却又要和我们有纠缠不知是为何!
  以他现在的能力,就算是要用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势力,所选的也不该是我们这一个尚未恢复元气的小国。
  “正室还是侧室!”我看着阿颐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我知道,他知道我没有死。我也知道,也许这些日子来的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他到底要干什么?
  “姊姊,你一定猜不到的,是正室!”阿颐发笑道。是的,这个消息不管换了谁都要笑都要觉得不可思议的。一个即将成为一个国家的主人男人要迎娶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国的女子作正室,也就是那个被他娶回去的女子将成为那个国家的皇后。
  “正室?这倒是一个好消息,我们到可以趁机巴结一下他了!”我从桌案下的一个铁盒里取出一本以红缎为面的纳琪氏族谱。继而说到:“可是,我们并无嫡系公主。旁系女子几乎都已有婚嫁,若是以别的女子充当公主嫁过去,怕是不值得信任。而且南宫坼也指名要娶纳琪氏的女。他这样的人既然是点名了也就不容许旁人蒙混过关了!”
  南宫坼,南宫坼。我说完咬了咬唇,这三个字在回到纳尔泽济的时候还是第一次从我嘴里说出来。
  然而说的时候却是那样的顺口,就好像,就好像。我是日日念着这三个字一样。
  “姊姊所言甚是,只是我们就放弃了这个机会了么?”
  我眼前有一点模糊,虽然并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但总觉得这个事并不是这样简单。然道,然道。鸳儿!难道南宫坼是想要鸳儿。
  “这一年来,南宫坼可曾有子嗣!”我从没问过关于南宫坼的事。我甚至不知道他打了那几场仗,受了几次伤……娶了几位侧室。
  我都不知道,离开之后,我就不曾在问过关于这个人事情。
  阿颐和我身边的人也都刻意的不把他的消息告诉我。
  “问这个做什么?并没有子嗣啊!”
  “阿颐!!!”我本是捧着一杯凉茶,现在却失手把杯子摔到了地上。整个人体温猛的下降,惊恐和担忧冲击着我的大脑,在平和成为我的常态之后,这样的失态的举动无疑是让阿颐吃惊的。
  “姊姊,我在这里!”
  “送尚鸳和衍儿出宫,快,快。切记不要让人看到。另外,立刻对外宣布我的新生儿不幸夭折!”
  “姊姊,你做什么,别急啊!”阿颐按住惊慌失措的我,安抚着我的情绪,想让我平静下来。没有,这些都没用,我如何平静的下来?
  “阿颐,我不能没有孩子。”我承认,自己这样的做法,是不理智的。然而,我不能不顾虑,我怕啊,我唯有的便是这两个孩子,我不能让任何人把他们从我身边夺走。
  “姊姊,你是怕南宫坼他要要回孩子,姊姊,你忘了?安阳长公主已经死了!南宫坼的妻子已经死了!更何况,南宫坼并不知道你这两个孩子的。我们早就虚报了鸳儿的月份了么?”
  我护雏的姿态站了起来语气坚决的道:“安阳长公主是死了,可是阿颐。我当日摆下的这个局骗的了天下的人却骗不了南宫坼。而且,你更是小看了南宫坼的隐卫。”
  “好了,好了。姊姊,你别急,我马上安排孩子们出宫。你说怎么就是什么,好么?姊姊,哪么到底还和不和南宫坼联姻呢?”
  “联,怎么不联!你找一个适龄的女子和我们有一丝半点的血缘关系就是了”在阿颐答应了我的要求之后我安静了下来。
  联姻,真好!真不知是那个女子有这样的幸运,毫不费力的走到南宫坼的身边成为他的正妻,皇后!
  那不生尘的玉阶啊,不知该属于那一个女人了。
  年轻美貌的女子将登上我曾经梦寐以求的皇后殿,清新爽朗的笑容将飘荡在那个宫廷的上方。
  纳琪氏的女儿又将贯上南宫的姓氏。南宫纳琪氏,多好听多熟悉的四个字。
  一切我费劲心思想要拥有却有被迫放弃的东西就这样将……
  “姊姊!你要记住,安阳长公主死了!你现在是纳尔泽济的圣母!”阿颐露出了我不熟悉的表情,用着我不熟悉的语气。
  我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拂袖而去留给我挥之不去的迷茫。
  然而迷茫过后只能是深深的不知名的心痛。
  我亦清楚的知道,从前的安阳长公主早已死去。
  还有便是那个俯视众生的男子并不爱我……
  梦坼
  在好不容易过了一年平静的日子过后。
  我又陷进了一场有一场的噩梦之中。梦里,我的孩子被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抢走。那个男身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玫瑰胭脂的味道。
  那种玫瑰胭脂的香味又让我在梦里听见无数女子的笑声。有女子唱着纳尔泽济古老的情歌,歌声之后那女子一声声的唤着:“坼!坼!”
  我在这些声音中从梦里惊醒。虽然我没有说出来,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是我这样身不由己的表现让我知道了,我始终心念着那个置我于不顾,甚至从无半点真心爱过我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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