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魅颜/渭城雨

第64章


  这样不争气的我让我自己都觉得可耻。
  我知道我还陷在千百年来女子最容易陷入的泥潭里,可是,我不会让自己和拓跋朵儿拥有一样的结局。
  内心的矛盾混乱和自责让我惶惶不可终日,勉强打起精神来处理阿颐渐渐加大剂量送来的奏折。繁重的国事让我没有空闲时间忧伤惆怅,然而这样终不是个好方法。
  我病了,在两个孩子离宫一个月后,在南宫坼终于平定了整个泽国并拟好日子称帝之后,在商议联姻的使团们到达纳尔泽济之后,我终于病了。如愿以偿的病了。
  我对阿颐的叹息置之不顾,只是庆幸不用自己亲手准备和南宫坼联姻的女子的聘礼。
  为来使准备的宴会,我一场都没有参见甚至不曾过问。阿颐无奈之下只能声称圣母思儿悲伤过度因此一病不起。
  就这么吧,再容我放任自己一次。
  喝过了药之后,宫人点燃了寝殿的灯,昏黄的烛光照不亮黑暗的寝宫却能让人看清我此时带着病容的面庞。
  宴会上的音乐声能让这个本不大的纳尔泽济皇宫里的所有人听见,更何况我身处的圣母殿。
  “把窗户关上吧!”我无力的开口,虽然是夏日,虽然炎热,但我不想让自己听到前方的欢笑。
  可是宫人的回答却又让我不禁嘲笑自己:“回圣母,窗户是关上了的!”
  关上了么?是了,好像就是不久之前我已经吩咐宫人关上了窗户。
  我笑着让宫人们退下,原来我早就无处可逃了。
  夜,早就黑了下来。我闭上了眼睛,药力让我被睡意控制,然而我不敢睡去。
  我怕这些天来一直不肯离我而去的噩梦,我怕那些笑声和玫瑰胭脂的味道。不再是负心和欺骗,只是痛。犹如愈合了的旧伤却总在雨天固执的疼痛。
  阿颐让人给我开的药力有大量安眠的成分,我知道却还是乖乖的服下了。
  这些药,渐渐的让我进入了睡眠。能在丝竹声中这么快的睡过去看来阿颐又让人加大了药量了。
  睡梦中,有一只冰凉的手抚摸这我的脸旁。
  那手的温度甚至比我用来纳凉的玉簟还要凉。
  我听见有人再叫我,然而他叫的是:“萝儿!”
  那声音异常的熟悉,带着十足的诱惑人的感觉,我只道自己又梦中,只把头埋入枕中不肯睁眼
  “萝儿!”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饱含着呼唤和深情。像是从千里之外穿越过来载着声音主人常年积累下的厚重的思念直击我的心神。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床前站着一个黑衣的男子。殿中的烛光不能使我完全看清男子的面容,然而,我如何能认不出面前的这个人。即使是在无光的世界里。即使他的面容尽毁,我也不可能不认得他:“坼!”恍惚间唤了一声却突然无比的清醒。
  慌忙间起身,拉起锦被挡在胸前,身子往后一缩,背脊抵在床后的雕花阑干上。然而我只是久久的盯着面前的人呢并不开口说一句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呼叫或质问,或者疾声厉色的赶他离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床边的男子也不说话,亦不动。空气在这一瞬间被凝注了,带着夏日特有的闷热。寝宫的角落里用来纳凉的冰块融化了裂开发出破碎的声音。
  我刚刚尚且以为自己是在梦中,然而现在却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并不是梦。
  “萝儿,我来了!”南宫坼俯下身子靠近我。我的目光撞见他炯炯的眼神,紧握着的锦被的手松开来。尽量的让自己放松。轻巧的越过他走下床来,随手扯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就近找了一张绣塌坐下背对着他到:“南宫丞相来者是客,然而这样深夜闯进主人的房间里似乎于理不合吧!”
  我叫他南宫丞相,也不知这个称呼还能维持多久。
  “萝儿,别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们之间的误会是太多了。可是,你总要容我解释了再决定是否原谅我吧!”
  他欲解释,我转身抬手阻挡。语调冰凉连方才那份刻意的客气都没有了:“南宫丞相,你认错人了。本宫是纳尔泽济的圣母,不是什么萝儿!”
  “萝儿,你不用这么和我说话,我就算认错了任何人也不会认错你!”
  “不是我说这样的话,丞相大人,当初纳琪萝的死讯是你亲自向天下宣布的!”
  我语气平淡,心里却已激动不堪。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我用从没有过的口气几乎是嘶吼着对他喊道:“南宫坼,你知不知道。我对你是一步一步的费劲心思,一步一步的退让求全。一次一次的给你机会,也给我自己机会。
  被淮南王囚禁的时候,我等到最后一刻也未能等到你的身影。
  在元江,我招摇过市的大宴江南才子。宴会准备了十天即使你远在京城夜能赶到,可是,你来的那样迟。
  假死这个局,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瞒你。可是,你大方的接受了我给你的借口。你以此为由当天向像淮南王宣战。
  甚至在我退居纳尔泽济的时候,也没能收到你一言片语的书信。更不论其他。”
  “现在你出现在我的面前,要我听你解释。
  解释么?解释有什么用。我早就不在乎从前的事是否是误会了。我只知道,你不爱我!你不爱我!
  什么样的解释也改变不要这个现实。我即使再痛,再爱你。也不能让你有机会对我再次欺骗,也不容许你再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误不散
  “萝儿,你听我说。萝儿!”他按住我的肩膀,想要控制住激动的我。
  我眼中酸涩却流不出泪来。在他的手放在我的肩上时,我没有挣扎。然而当他想要拥抱我时,我如惊弓之鸟一样躲开。
  就在此时,寝宫中的烛光燃尽。给了我们一室的黑暗。
  南宫坼在黑暗中摸索着准确的抓住我的手:“萝儿!我知道你恨我气我,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怀疑我不爱你!萝儿你是这样聪明的女子,竟然看不出我有多爱你!”他用力一拉让我陷入他的怀抱之中,他的怀抱依旧是冰冷的,然而我的心也是冰凉的。
  他还说爱……还说这个字。
  “抱歉,南宫大人。我真是愚昧,竟然看不出你的爱。我也不知道,原来,你把阿果的名字写在我名字的旁边,你把百里元江织锦许给另一个女人,也叫爱!是的,没有男人比你更有资格拥有三妻四妾如花美眷。你现在何苦再来纳尔泽济苦苦纠缠,若是为了孩子,南宫大人,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因为什么病的,孩子没有了,夭折了!请你离开,好么!?”
  我提到孩子,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的哭出来了。当然我知道,我心中的悲戚绝对不是因为孩子而是因为我身前的这个人。
  “萝儿,你说的那件事我……”他想解释却不知为何解释不出口,末了又问了一句:“孩子真的没了么?”
  还是为了孩子来了……功成名就了,自然是想要孩子的了。在他没有子嗣的时候也难为他还记得我的孩子。
  “是的!已经死了!夭折了!要不然南宫大人认为还有什么事能让我郁结成疾。南宫大人也不用再同我解释什么了!有资格听你解释的人早就死了!死在了元江,你亲眼看着她死的!你亲口告诉天下的人她已经死了的!”我愤怒的流着泪的说着。我无法平静,当然我也不需要平静了。爱不丢人,丢人的是心甘情愿的因为爱而被人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不过我不会了。
  他词穷了,什么话也没说。他又能说什么呢?那些事难道不是他做的么?
  “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我的解释,萝儿我会留下来,等你知道我,原谅我,跟我回去。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孩子,萝儿!”他站起来终于有了要离开的意思。
  我吹灭了案上的烛火,明显没有了要留客的意思。
  “南宫大人讲这样的话是把我当三岁的孩子呢!泽国政局尚未稳,你称帝登基的日子也早就拟定,你会留下来?呵呵,我们国小留不下您。联姻的女子已经选定,请您赶快离开吧!”
  南宫坼动作僵硬的离开,似乎不把我的讽刺的语句放在眼里。在他打开寝宫的门时,他突然用很无力的语气道:“吾妻不归,我如何称帝。萝儿,从前我们总是一起读诗。你可还记得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在他话落出门的我再也控制不住。长袖一舒扫掉了桌上的一切物件。
  当那些东西落在地上发出声响的时候,我的哭泣突然变成了大笑。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他还记得,记得旧日的温情缠绵。可是这样的记得是不是显得太迟了呢?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当我们变成这个地步的时候,他然道还会以为我会听了他的三言两语就原谅他,就跟他离开。
  他然道还会以为我会像从前那么屈意迎合他。真是好笑!
  殿中熄灭的烛光和东西落到发出的巨大的响声惊来了周边上夜的宫女和侍卫。寝宫的门被推开,呼啦啦的冲进来了一大群人。
  他们见着我独自一人坐在桌边虽疑惑不解但无一人敢问事情的究竟。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