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出阁/七色暖暖

第53章


  “齐六儿!掉头回去,去红烛酒楼——”贺小玉掀开车帘子往外吩咐了一声,随后转头嘱咐儿媳妇:“我只听修儿跟秦贵儿说要去红烛酒楼,到时你自己机灵点找找——”
  灯火阑珊,红烛酒楼内人声鼎沸,很是热闹口马车快速的在酒楼外停了一下,一只小绵羊被丢了出来,随后扬长而去……
  瑟缩的小绵羊小心翼翼的站在酒楼门外张望了许久,不敢进去,又不敢离开。等了许久,忽然看见酒楼旁的暗巷中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黑衣侍卫领着一个文弱书生,与傅延修快速的言语了两声儿。还未及小冰反应过来,三人忽然分道扬镳各自离去。
  小冰咬了咬牙,硬是鼓起勇气跟了上去。绯色的身影踩着轻步子,紧张的跟在青衣男子身后,追的气喘吁吁。
  庆幸傅延修没有使上轻功,加之一路上人群熙攘,夜色掩人,否则恁小冰如何锲而不舍,如何小心翼翼,也决不可能跟踪的了他。
  青衣身影越走越急,几乎就要消失在视线中。小冰顾不得被发现,提起勇气追上前,累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满面通红,终于不支的跪坐在地上。
  那抹青色身影早已不知所踪,四周不知何时已寂静一片,人影寥寥,跪坐在地上的人慢慢抬头,看清眼前景象时不禁浑身愕然,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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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为何要回来……一晚的热闹已过,忽然冷清下来,让洛洛有点不适应。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闺阁外的凉阶上,拖着下巴看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三月笑眯眯的将贺家公子嘱咐了千遍万遍的蚕丝斗篷披在洛洛身上,又看了看风口,幸好今晚夜风细微,不容易着凉,这才放心的进屋替她铺被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那场大病神智虚明心脉亏损落下了病根儿,那以后洛洛的身体比从前孱弱了许多,小小的风寒也会拖沓许久才见好转。
  “小姐,该睡了——”三月铺好薄被,点上安神的药香,回头叫洛洛,却愕然的发现如水凉阶上早已空无一人,只余清冷月光。
  “唔——”黑夜笼住的角落传来细微的挣扎呻吟,浓重的草药味剌激着鼻腔,一股窒闷捂在嘴鼻之上,窒息的感觉让洛洛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大结局
  阴潮的湿土味在鼻尖弥漫,一种比司刑部的牢狱还要压抑的气味让洛洛不舒服的睁开眼。淡橘色的昏黄烛光在寂静漆黑的夜中微弱跳动,像鬼魅一般忽明忽暗,仿佛在催人睡去。
  洛洛皱着眉动了动冰凉的手脚,忽然发现手脚都被捆绑住。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虚缓的神智让她的脑袋空空一片,反应比从前慢很多,愣愣的看着束缚手脚的绳索,面无表情,一时忘了害怕。
  “吱呀——”门被推开,那声音就像嗓子扯哑时的剌耳。
  两个护军打扮的男人脸色严肃的齐步走进来,步伐稳健一致,显然是受过军中严奇训练的将士。
  洛洛茫然的看着依序走入屋中的人,无辜怔忡的眼中蓦地闪过一丝东西。
  冰凉的地面沁出寒气,让她的身躯瑟瑟发抖,泛白的双唇微微蠕动,低低的怯生生的喊了一句:“爹爹……”
  言鹤祯猛然一震,站在门外不忍心看自己的女儿,狼狈仓促的别开脸,颤颤的盯着别处,心中的挣扎与苦痛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此时此刻的局面。
  “哼,好个聪慧玲珑的丫头,到了此时此刻还能装疯卖傻——”
  “……”凤恒德冷眼睨着地上的洛洛,微扯动嘴角,带过狠绝的轻笑:“小小女娃心思竟如此之深,连老夫也差点被你唬弄过去——”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皆满脸震惊,错愕的看着洛洛。
  “……”无法动弹的人半躺在冰凉的地上,不言不语,脸白如纸。
  “凤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洛洛她——她没有病?”
  轻微响动的脚步声打断了言鹤祯的话,昏暗的牢门外不紧不慢的走来一人,银发须眉,脸色平和。
  “施太医?!”言鹤祯满脸错愕的看着眼前不该出现的人。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状况让他无从反应。
  地上的人微微一愣,紧闭双眸,眼睫却在烛光的映照下颤动不已。
  “言大人——”施太医不紧不慢的给四个人作了个揖,然后转向言鹤祯,解答他的困惑:“言小姐当初失心失神并不假,失神之人有如行尸走肉,多半会终生无治浑噩一生——”稍稍顿了一下,不再理会身形踉跄的言鹤祯,而是眼神犀利的看向洛洛:“言小姐当真是有福之人,御医轮番医治,加之皇上的养神佳品功效奇佳,所以才能康复至如今状况——”
  “你不是说洛洛的病无法根治?”傅池善眉头拢在一起,怔忡的看着闭眼不语的洛洛。
  “呵呵——”施太医轻捋银须,冷笑道:“的确是无法根治,言小姐如今的状况乃是半神之人,一日当中有一半的时间将会陷入有形无神之状,但另一半时间乃与从前无异,神智清明如正常人,该记得的事她样样记得,又岂容她装疯卖傻——”
  “……”
  一室的死寂,唯有洛洛轻浅急促的呼吸声在阴湿的密牢中起伏颤抖……
  洛洛知道自己的病是什么样子。知道自己总会发呆,有时候午后睡醒坐在院中晒着太阳,可一回过神儿发现已经是日薄西山的黄昏,时间从指缝中逝去,她却一点记忆也没有。
  可是神智清明的时候,她也很清楚,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从前的洛洛,是那个满脸沾血冲出家门的洛洛,是那个从醉乡楼被人买入贺家当“奶娘”的洛洛,是那个被人从强盗窝带回皇宫的洛洛,是那个害死了凤朝奉的洛洛……
  清醒的时候,她甚至能闻到自己手中的血腥味,浓重的让人作呕。她厌恶那个害死人命的自己,也明白暗处有一双窥伺她的眼睛……杀气腾腾……
  洛洛知道自己会死。如果她恢复了从前的清明神智,她就必死无疑。凤恒德是不会让她继续活着的。
  可是她不想死。
  因为有个人那样小心翼翼的守着她,害怕她的消失,那样慌张的用尽全力的守护,让她不想离开……更不想死去……
  “孩子,我本无害你之心——”施太医冷笑着蹲下身与洛洛说话,眉目间还能看出往昔的慈蔼,与此刻的阴狠是那样矛盾。“怪只怪你害死了不该害死的人……”
  洛洛紧闭的双眼猛的一颤,湿润的水气涌动在眼皮底下,身心的恐惧与自责化作苍白的泪水,冲破无力的束缚,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她要偿命……
  是啊,她必须要偿命……可是他怎么办……
  鼻尖忽然弥漫一股浓重的草药味,苦涩的滋味一点一点的扑进鼻腔,压在胸口,刺进脑中,难受的要死……
  “你在干什么?!”言鹤祯猛的冲上前,拍开施太医手里的小瓷瓶。
  哐啷!瓷片碎了一地,深褐色的液体流淌在地上,像蛇一样蜿蜒细长的蔓延。
  言鹤祯看着一室人的脸色,心里蓦然打了个突,终于彻底明白了今日要面对的是什么事情。
  “言大人,我知道你于心不忍,毕竟那是你的骨血,可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比谁都清楚,朝奉大人在天有灵,你怎能对不起他?!如此想置我们于死地的女子,若不除去,后患无穷!”
  “……”
  “我们如此相信她,将那攸关性命的遗诏交到她手中,结果呢?!她竟想置我们于死地!”
  “……”
  “是啊!你难道忘了凤朝奉是如何惨死的吗?!若不是圣上英明还了我们清白!我们早已被这蛇蝎心肠的女子害死!如此恶毒的女子怎可留她性命!!”
  “……”
  “她是何居心已经再清楚不过!烧毁真诏企图将我们全数铲除,此等妖女你还认作女儿吗?!”
  “……”言鹤祯惨白着脸往后连连退去,每一句话都曾是他心中所想所恨,他当然知道洛洛做了什么事,当然知道洛洛差点害死了他,他心中无法不恨不气,当下的每一句话都是他无法辩驳的事实。
  但如今当真一字一句的归置眼前,一条一条的历数洛洛的罪,他却不知该如何面对,更不敢面对。
  当真要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吗……生生把她毒死……就像多年前看着贺家的那位小姐死去一样……
  “我让你们一起前来不过是想将其中原委道尽说明,让这妖女死个明白,也让言大人你看清自己的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其他一切,不由你们作主——”凤恒德一挥衣袖,趁言鹤祯无法反应无从反应无力反应的当下,挥出凌厉的剑锋——
  “铿——”的一声,未斩先断,铁器落地,变为两截。
  傅延修一声不吭的站在密牢门外,微微的喘气可以看出他来的匆忙。他的身形一动不动,眼中也出奇的平静,只有一丝一丝的腥红渐渐布满眼睛,那种平静的腥红色诡异的让人颤栗,里面倒映出凤恒德的身影。
  “修儿!不可胡来!”知子莫若父,没有谁比傅池善更清楚儿子这个样子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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