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出阁/七色暖暖

第55章


这可怎么办……
  “丫头!接着!”一个大胡子蛮汉将手里烤熟的羊腿丢了过去,彩依赶紧拽着袖子棒住,烫的哇哇乱叫,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捧着羊腿的小丫头混在一群粗鲁壮硕的男人中间,显得尤其娇小可人,只是那眼神儿……按胡子大汉的说法儿就是,太没女人味儿……
  彩依斜睨他们一眼,嗔怒的哼了一声,仰着下巴一横一横的掉头走人。
  “她怎么走了?”其中一个长相比较清秀的男人眼神一黯,看看手里正准备献给美人的羊腿,失望的叹了口气。
  “去去去,敢打彩依的主意?也不看看她是谁的人——”
  “侍、侍婢,又不是侍寝——”清秀男人不甘心的咕哝。
  彩依是公子的侍婢没错。可是自从出了那件事,公子已经改掉了王爷府里那些贵族子弟的坏习惯,再也没让婢女侍寝了。
  难道——彩依是倒外?
  四周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一个个挤眉弄眼儿,心照不宣。
  安静的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清幽的环境,整齐的书卷与案架,俨然一个贵族公子的寝房。与外头火光冲天笑声豪迈的情景一比,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公子,这是二郎寨当家今日送来的酒——”司义卿将上好的女儿红放在角落,转头整理案架上翻乱的书。
  一身雪色衣衫的少年静静的坐在案边,手中拿着书卷已经看了很久,正觉嘴中没滋味儿,馋的很。于是拿过酒坛子,开了封,倒满一杯。
  “等一下!”司义卿眼疾手快的拦住一脸茫然又无辜的司夜南,无奈的叹了口气。
  取出银针试了试,确定无毒才敢让他喝。
  唉!他真是不得不佩服他家公子,被人毒了七、八次,还是不懂什么叫小心谨慎……
  “公子!”彩依砰的踹开屋门,手里捧着羊腿儿,一阵风似的冲过来:“哝,刚烤的,还烫着呢,赶紧吃——”
  “好——”司夜南妩媚的眼中倏然光彩,轻放下手里的酒碗,接过香喷喷的羊腿儿,欣喜的像个孩子。
  “等一下!”司义卿再次眼疾手快的拦住他,再次取出银针试了试,这才重新放回他手里。
  “切,难不成还怕我毒死公子?!”彩依不服气的斜眼瞪着司义卿。
  “哪里——”司义卿好笑的拍了拍她脑袋:“不是怕你,但总怕会有其他歹心之人,小心为上——”他真的是被吓怕了。司夜南中过的毒五花八门不计其数,幸好他命大,险险的才能活到今日。
  “……”彩依垂眼不再说话,看着司夜南秀气的一口一口吃着羊腿,看的有些痴了。
  她无法对这个男子心存不善杀念,即便她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混到这些人中间,她却绝对无法想象自己会害死他,绝对不会……
  婴儿的啼哭蓦然打断了彩依心中的思绪。司夜南微蹙眉,赶紧放下手中的羊腿,仔细洗净双手,这才手脚笨拙的抱起摇床中的小婴儿,照着彩依教他的法子,温柔耐心的哄着婴孩。
  司义卿双眸黯然,与贺彩依相视一眼,两人皆在心中微微叹息。
  孩子的母亲差点将他杀了,那条狰狞的疤痕此刻还躺在司夜南胸口,他却似乎忘记了,毫无芥蒂,毫无提防……
  听说当初那女子并没有即可求死,被囚禁在密室中,怀胎十月生下了深深后才毅然决然的自我了断。或许……她也舍不下腹中的骨肉属于她和司夜南的骨肉吧……
  “想什么?”司义卿轻推了推发呆的贺彩依,笑着指了指另一边的男人与娃娃:“我看公子快招架不住了,你赶紧帮帮他……”
  “噗哧——”彩依笑着站起来,从慌张无措满脸无辜的司夜南怀中将一直踢腿哭嚎的娃娃抱过来,指了指他怀中湿答答的那片衣衫:“孩子尿完了难受,你得帮她换尿布,怎么能这么傻抱着不动——”
  “好——”司夜南受教的点点头,心中记下了。
  “公子——”彩依麻利儿的替小娃娃换了尿布,忽然顿了一下,神色严肃的转头盯着司夜南,盯了很久很久,幽幽的开口:“我也替你生个娃娃,好不好?”
  “……”
  临近岁末下了场大雪,一片皑皑,将越水山拢在清冷的苍白之中。
  苍白的雪色伴着一室沉寂。寂静的屋中只有低低的咒骂声典五过空气,伴着一张张愤恨甚至不敢置信的怒容。
  司义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但决绝的狠心下却掩不去那万般的挣扎。
  彩依竟然也跟那些女人一样是来害他们公子的……
  “是不是?”冷清的声音打破一室寂寥,像窗外雪色一般苍白。司夜南神色如三尺冰寒之水,早已没了平日的笑意,一瞬不瞬的盯着贺彩依。
  他可以不理会别人的言语,甚至可以不理会手中的铁证如山,他只希望能从彩依口中亲耳听到一声坚决的否定,就像她平时跳着脚叫屈喊冤那样……
  “……”得到的是一片沉默的回复。司夜南慢慢闭眼。屋中响起一阵动静,几个人悄无声息的将彩依带回密室囚禁。
  “不要伤了她,她腹中有孩子——”
  “是——”一群人面色平静,怒火在心中烧起却烧不走他们的理智。因为他们已经见多了这样的场面,看多了这样的事实。如何行事,如何善后,他们一清二楚。
  彩依倔强的紧咬着唇,一声不响,被人押进密室。这里曾经住着另一个绝望的女人,腹中怀着自己想杀之人的孩子……
  哼,没什么了不起!死就死吧!
  是的,她早已做了打算。她无法割舍对司夜南的感情,无法狠下心肠杀了他,同样的,她更不可能倒戈相向背叛朝廷。她早已走到了不能回头的地步。与其回朝领死,她宁可像深深的娘一样,为他留下一点血脉,属于他们两人的血脉,然后再以死向朝廷谢罪了却心中遗憾……
  她是个倔强的女子,即便爱一个人也爱的随性而洒脱。
  “她会死吗……”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的不安。
  她会像深深的娘一样生下孩子后就自尽?
  司夜南食指紧叩着桌沿,心狠狠的一揪。他知道彩依一定会那样做,因为他看见了她眼中的决然,跟深深的娘当初一样,不顾一切毅然求死的决然……
  司夜南紧紧闭上眼,微颤的眼睫透露出他此刻的慌乱与不舍。
  “放她回去吧——”
  “公子?!”司义卿诧异。
  “……”他不希望再害死孩子的母亲。死了一个,以后或许还会再死很多很多。永无止尽的面对这些事让他厌恶乏累。与其让彩依受尽煎熬生下孩子后自尽,他宁可放她回去……
  连日的素雪飘零,地上已是厚厚的积雪。苍白的天地之间,一抹无助绝望的的身影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远…
  彩依喜欢下雪天,小时候总和弟弟们在雪地里打滚玩雪仗,那放眼雪白晶莹的世界一直是她最痴迷的东西。可是此刻,却是如此苍白,仿佛万物皆死。
  他不留她……他不要她……他抛弃了她……
  轻抚着微隆的小腹,嘴角带过一抹苦涩凄楚的笑意。
  三日了,彩依一句话也不肯说。不愿意说出反贼的据点,不愿意透露反贼的头目,不愿意交代任何关于反贼的事情……
  “彩依,你这是何苦呢”傅池善不忍的别开脸,负手站在昏暗阴潮的密牢中。沉默了许久许久,终于狠下心决然的开口:“你若再如此执迷不悟的护着反贼,你你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一片沉默。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彩依!”傅池善恨铁不成钢,气的跺脚:“既然你决心求死,倒不如先将腹中胎儿打下!”
  “……?!”闭眼装死的人猛然抬头,无尽的恐惧与惊慌让她脸色苍白。
  傅池善无奈的扫了她一眼,淡淡开口:“即使你绝口不提,别人又岂会猜不到孩子的父亲是谁这孩子是彭阳王府的余孽,朝廷怎能容得下他——”
  “大人!”
  “你好自为知吧——”
  “姑父!”凄楚的叫声让转身要走的傅池善猛然一震,脚步犹豫。
  “不准杀我的孩子!!”绝望到了最极致却化为孩子般的任性。那张清婉灵动的脸上带着恐惧的颤栗,最终却哇的一声哭出来。
  “彩依……”
  “不准杀我的孩子……呜呜——不准杀我的孩子!”
  “……”小时候,她也是这样向自己撒娇的吧……傅池善苦笑……
  承前殿外,披着白羽斗篷的人静静的站在门外,神色不定。
  “混账!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啪的一声,殿内清脆的声音刺痛了凤止容的耳朵。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强迫自己站在门外听下去。
  “……”凤止青微微抬手拂去嘴角的血渍,不动如山的跪在父皇面前。
  “你这孽子!孽子!!竟然为了个背叛朝廷的女人如此忤逆朕!!”
  “……”凤止青一声不响的绷紧全身,任父皇的脚狠狠的踹在他身上,发出沉闷的踢打声。一阵气怒的宣泄,待父皇消去大半的气,他才深深的叩头一拜,坚定的开口:“父皇,孩儿再次恳求您放过贺彩依与她腹中的骨肉——”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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