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好难缠/陌果

第15章


    那些人又哪里还按捺得住,蹲下身捧腹大笑。
    其中一个笑出了眼泪,“楚王你居然在她脸上……”
    楚菡耸耸肩一副不关我的事的表情,“她自己画在请求屠城的奏折上的。”
    “楚王,您这个丫鬟兼王妃实在是……..哈哈…….”那些军官们更是笑得滚倒一地。
    月儿对着铜镜拿着湿汗巾,使劲搓着脸上的墨迹,嘟嘟啷啷地哼哼,“天杀的楚菡,此仇不报,非女子矣!”重重地将汗巾摔在脚下。
    晚饭后,已搭好临时露营的军账,楚菡去了大账商议军中大事。
    军宫驻扎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不远处绿树成阴,给这闷热的夏季带来阵阵凉风。
    月儿一个人坐在溪边,脱去鞋袜,将终日窝在车中,已略为肿涨的脚泡在溪水中,透心的凉从脚传遍全身,舒服得忍不住长吁了口气,眯缝上眼。
    一道人影闪过,“跟我来。”
    月儿闻声望去,果然见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人影在前面等候,微微沉呤,但见他所去的方向在营账之内。在这营账之内,倒不必怕有什么闪失。这人突然如此,定然事出有因,绝非偶然,也就飞快的穿上鞋袜跟了上去。
    等月儿追过去时,却失了那人踪影,越觉得此事蹊跷,绕着附近军账转了几圈,终是没能寻到那人,只得回走。
    没走几步,却发现有一座营房与其它不同,虽说营房门口有士兵把守很正常,但在送饭的官兵抛开帘子的一瞬间,里面传出地声音让月儿呆住了。
    刚靠近营房,把守的官兵便警惕地看向她。
    “请问这里面是谁的营房?”
    军中官兵大多见过月儿,知是楚王身边的人,见她问起,也不好过于生硬,“这是战俘房,姑娘请回。”
 
第九章 计谋(中)
 
    战俘,月儿心里咯噔一下,“我能见见里面的人吗?”
    “对不起,没有将帅的许可,任何人不能见战俘。”
    “就看一眼。”
    “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
    月儿无奈,只得殃殃回走。
    或许可以去问楚菡,只要他肯答应就能看看这里面是否是自己猜测的人。
    出婉城已有三日,如果他肯告诉自己,不会同车三日不提半字。
    想到这儿,又有些气妥,只有另寻办法。
    一路埋头思索,突然见眼皮下有一双穿着软靴的脚阻住去路,白色的下摆在风中轻扬。
    抬头,是暖如春风的温和笑脸,“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孤君公子!”月儿打了个招呼就要绕道而行,想到他送给楚菡的舞娘美婵,就有些郁闷。
    “你告诉我,或者我能帮到你。”
    月儿站住脚,他在军中熟悉,为何不问问他?或许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转身,“我想知道战俘房关的是什么人?”
    孤君笑颜瞬间隐去,将她拉到无人之处,神色凝重,“这事你不能过问。”
    他越是如此,月儿心里的答案越加清晰,“是不是我二叔的小儿子宣辽?”
    “你怎么知道?”孤君脸露惊色,忙闭嘴掩去脸上的惊异,“这是军中的事,你不要理会的好。”
    他脸上的变化落在了月儿眼中,果然如此。
    对楚菡刚建起的一点信任又被无情的撕破,他终不会放过宣家的人,“我想见见他,他是我弟弟。”
    “这……不可!”孤君面露难色。
    “你不是说过会帮我吗?”
    “但这事…….”
    “你不是说想两国城民都好吗?你连楚菡都敢反,难道这点事你便怕了他不成?”
    孤君哪里听不出她言里的相激,但象是偏受不得她的激将,一扬眉,回头见一个士兵端着一碗汤药从战俘房走出,“我且能怕他,你随我来。”
    走向士兵,“他还不肯喝药?”
    “是的,孤君公子,他只是一味哭闹。”士兵微眉着眉,对里面的人十分不耐。
    “把药给我吧。”
    孤君接过士兵手中的汤药,“你先下去吧。”
    等士兵走开,将汤药递给月儿,“你拿着。”
    领了月儿走向战俘房。
    把守的士兵见是孤君,而他身后的月儿又端着汤药,也没多问。
    一个十一二岁正在低泣的单薄瘦弱的少年,见有人进来,惊恐地后退,后退时拖动了脚上的铁链发出一阵声响,再看到月儿手中的药碗时,挥着手吼道:“我死也不会喝的,你们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
    月儿看那少年正是宣辽,三年多没见,虽长高了不少,脸上也有着很大变化,但仍能一眼便认出,含着泪,走上前。
    “别过来。”宣辽怒视着。
    “你劝他喝药,我在外面等你。”孤君故意提高声量让外面的士兵听到。
    月儿向他感激一眸,看他抛帘出去了。
    又上前两步,低声轻唤,“辽弟。”
    宣辽微微一鄂,定眼看着月儿,终于认出她来,大颗的泪水滚落下来,“月儿姐姐。”女大十八变,如今的月儿已与三年多前变化不少,加上他看到月儿时总是绫罗绸缎,几时见过她做这样的下人打扮,以至她刚进门时,竟没认出她来。
    月儿上前将药碗放下,把他搂在怀里,泪止不住地滚落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他们可有打你?饿你?”
    “到不曾打过,饭也天天有送。”宣辽不明白月儿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哭着,“我爹…….”
    “我知道,我知道…….”月儿轻抚着他的头,觉得有些烫手,替他拭去泪,一手端过汤药,“喝了吧。”
    “我不喝。”宣辽固执地撇开头。
    “为什么不喝?”
    “他们是怕我死在路上,才弄药给我喝,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为什么要这样想?这样长途跋涉的,你发着烧,会撑不下去的。”月儿素知宣辽从小怕病,怕痛,这时这样病着也不肯吃药定然有因。
    “他们是想把我拉回宣国斩首未众,杀鸡给猴看。横竖是死,我何必要他们得逞?不如病死在路上,来得干净。”宣辽恨得咬牙切齿。
    “你此话当真?”月儿惊坐在地,手中的汤药也泼了些出来。
    “是有人亲耳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楚菡的手下这样说的?”
    “姓楚的阴险狡诈,且会让我知道他的恶毒目的。”
    “那你听何人所说?”
    “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月儿想到刚才溪边所见披着黑色披风的人。“你可知他是何人?”
    宣辽摇摇头。
    “那他是如何告诉你的?”
 
第九章 计谋(下)
    “还在婉城的时候,我被关在一间房子里,听到外面的人都在喝酒戏笑,想必是在开庆功宴,不知那个黑衣人怎么进了关我的处所,跟我说将会被押回宣国斩首。还说会设法救我出去,可是这几天来,却一直不见人影了。”
    月儿想不出那黑衣人到底是何人,也许是宣国潜伏在军营中的死士,不管他是谁,他引自己到此见到宣辽,应该非敌,“你先把汤药喝了,早些好起来,我定会设法救你出去。”
    “姐姐可会骗我?”宣辽半信半疑。
    “我为何要骗你?”月儿暗暗心痛,战争让一个纯真的少年变得如此多疑,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相信。
    “我爹说你嫁给了楚菡那厮做了王妃。我爹还说嫁出去的女人就是泼出去的水,你的心不会再向着宣国了。”宣辽垂下头。
    “你看我这身打扮,象王妃吗?”月儿心痛得无法说出,二叔他们怎么能这么看她,她的心无时不想着宣国城民,不是因为宣国城民,她也不必受如此多的屈辱。
    宣辽看她一身粗布丫鬟打扮,而且手上,还有些做粗活磨出来的细茧,绝不是一个享着荣华富贵的王妃所该有的,“不像。”这才信了月儿的话,把药端起一口喝了。
    孤君抛帘进来,“喝完了吧?”
    宣辽看见孤君,害怕地往月儿怀中缩了缩,抱紧月儿的腰。
    月儿拉下他的手,轻轻捏了捏,鼓励地点了点头,宣辽心里才定了下来。
    和孤君出了战俘房,走到溪边,心情极为沉重,楚菡终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定要将她家人斩尽杀绝,可怜自己居然相信他的鬼话,如不是发现了被囚禁的宣辽,至今还被他蒙在鼓里,差点连杀二叔的事也淡抹掉了,真以为杀二叔是因为他们屠城引起了民愤,不杀他们,难平民愤。
    仿佛空气也变得稀薄,困厄到无法呼吸。
    “月儿,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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