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学生

第6章


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在不断地升华,躯体在不停地膨胀,我的心中总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兴奋和快感。”
  王哲的性情显得有些懒散。没有课的时候就会躺在床上睡觉或是看小说。天气好的时候也会在操场里打一打篮球。
  到了晚上,四个人也各有各的忙趣。王哲大都在摆弄自己脸上的青春痘或者看一些武侠小说。李双博旧习不改,仍旧喜欢一边搓着脚丫子一边背英语单词。裴天悯非常看重自己的身体,总是翻看一些有关理疗保健的杂志。崔思鸥则大多在“大学朝夕”上记录自己一天里的心得和感受。
  和大多数同龄的学生一样,四个人也常常在一起谈天说地,互开玩笑。现在想起来,很多笑话都能令人捧腹。
  有一次,崔思鸥见王哲用水杯里的热水洗头。他便问王哲说:“这么点水能够洗吗?”
  王哲说:“足够了。我经常这样洗。”王哲这个人的懒惰由此可见一斑。
  崔思鸥嘲笑地说:“那我建议你干脆用唾沫洗的好,那样更省事。反正也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关系。”
  还有一次,寝室里的四个人竟因为争辩哪种豆子最好吃而吵得面红耳赤。李双博说:“不都是豆子嘛!还不是一个味?”崔思鸥立刻反驳道:“动气!照你的逻辑来说,你和狒狒同属‘灵长类’,那你和狒狒是一个德行了?”
  还有一件事情对崔思鸥来说记忆犹新。
  在大一的下半学期,崔思鸥、王哲和李双博三个人选的体育课是交谊舞。课上的学生来自各个系,男女人数相当。舞伴要在第一节课上自由搭配产生。
  在上第一节课之前,三个人就坐在一起谈论选舞伴的事。崔思鸥生性腼腆,抱怨地说:“我觉得舞伴应该用抽签的方法产生。这样人就都没有意见。大家彼此都不认识,怎么自由搭配。难道是逮住一个就说:‘咱俩一起跳吧?’――这多难为情。万一被拒绝了,脸该往哪儿放呀。”
  李双博说在一旁点头称是。
  王哲说:“选舞蹈课的人中有很多是一对儿一对儿的,抽签怎么行?选女伴,关键是要胆子大,脸皮厚。没什么难为情的。在开始选之前你先要瞅准几个,然后就竖起耳朵。当听到老师宣布开始搭配的时候,你就学老虎捕食似的向前猛冲,速度要快,跑慢可就只有别人挑剩下的了……”
  “要是人家拒绝怎么办?”李双博插话道。
  王哲说:“这种可能性很小。如果真的遭到拒绝,你就装出一幅诚恳的样子再三请求,并同时对她的身材和相貌加上几句赞美之词。女人最听不得别人对她赞美。只要你的话说得不温不火,恰到好处,别说是和你跳舞,连嫁你的心都可能有了。除非她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否则没有不动心的。”
  “那要是真撞上个有男朋友的呢?”李双博又问。
  “那你就不要犹豫,丢开她赶快找下一个。我不是说过嘛,一开始就要瞅准几个……”
  崔思鸥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王哲侃侃而谈,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愤恨。小声地自语道:“这个不知羞耻的家伙!”
  在第一次课上,男女分站成两排。舞蹈老师站在中间介绍学习内容和课程要求。崔思鸥偷偷向对面窥视。看到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都有。就在这时,崔思鸥的眼睛突然一亮,看到一个与他在梦想中的原型相差不多的女孩。
  这时,只听得舞蹈老师说:“现在大家可以开始选舞伴了。”
  话音刚落,正如王哲所说,一群男生便如狼似虎的向前拥挤。一时间,声音嘈杂,尘土飞扬。崔思鸥不自觉地跟着向前拥挤。事情也巧,他恰好被挤到那个女孩子的身边。崔思鸥鼓了鼓勇气,深吸了一口气后对女孩说:“我……我们……”
  女孩见他结结巴巴,先是轻启朱唇微微一笑,然后开口说了句:“不行。”接着正要再说什么时,旁侧里突然闪出一个男生,上前一把便抓住了女孩的手,牵起来拉着便走,一边走一边说:“来吧。”
  崔思鸥定睛一看,那男生长的浓眉大眼,面容俊秀。身材修长,装扮入时。他不禁自惭形秽起来。紧接着他又为自己刚才的莽撞和遭受的拒绝感到懊恼羞惭不已。
  最后,王哲和李双博都找到了“理想”的舞伴。而崔思鸥只得找了个所谓“挑剩下的”。
  从此,崔思鸥在舞蹈课上“遭拒”的事便成了王哲和李双博嘴上的笑料,而有关那个女孩的种种新闻也迅速向三个人靠拢。本来,漂亮的女生就总会被男生津津乐道的。
  一天夜里,三个人都躺在床上。王哲和李双博聊得热火朝天,崔思鸥则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李双博对王哲说:“嗳,还记得那天拒绝和思鸥跳舞的那个女孩吗?我听说咱们学校现在追他的男生就够一个连的人了。三天两头就有人请她看电影、逛街、吃饭。有人说经常见她和几个男生在大街上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
  “贱人!”崔思鸥突然插话道。
  王哲和李双博都很惊讶,问为什么。
  崔思鸥说:“小小年纪就整天里和男人厮混。女生行为上不检点,每天里纵笑轻狎,不知羞耻。这不是‘贱人’是什么?!”
  两人听过,掩嘴偷笑。
  王哲对李双博说:“你也只是道听途说,不一定真有其事。人太出众了,难免会遭一些人嫉妒毁誉。我的一个老乡和她挺熟,听他说那女孩表面看上去活泼开朗,其实是个多愁善感的种子。那女孩在男生面前矜持自重,而且学习也不错。听说自动化有个男生,小伙儿长得挺精干的,有一段时间对她穷追不舍,死缠烂打。曾七八次请她出去吃饭,嗨,人家就是不答应……”
  “贱人!”崔思鸥又说。
  王哲和李双博又一脸惊讶。
  崔思鸥说:“现在有人三番五次请她她竟不肯,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像苏小小那样的西泠美女,孟浪不过三次催请就肯赴宴。人家那是知道什么叫‘盛情难却’……孤芳自赏,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这不是‘贱人’是什么?!”
  王哲笑着说:“都是你的理了。看得出来,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你爱慕一个女人但又可望而不可及时就说那女人是‘贱人’是不是?”
  崔思鸥说:“甚?动气!我是就事论事,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问问小博我对你的评价说得对不对?”
  崔思鸥说:“算了吧。你们两个向来沆瀣一气,此倡彼和,这人谁不知道。”接着又高吟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德高于人,众必非之……”
  接下来,三个人同时开怀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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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生气斗殴受处分(天鹰文学最后更新时间:2005-09-25,天鹰文学点击数:70)
  中午的时候,崔思鸥躺在舱室里的床上,感到浑身馁软。舱室里又闷又热,简直要让人窒息。舱壁上有几只红色的海虫在懒洋洋地蠕动着。
  这时,他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争吵。一个同学恰好走进舱室来。崔思鸥便向他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同学说:“两个傻瓜在海里发现一条鱼。一个说是鲅鱼,另个说是黄花鱼。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接着这个说那个孤陋寡闻,那个便说这个目不识丁。于是两个人就吵了起来。不过待在这船上久了也真够无聊的,要是不吵架还真找不出别的什么事好干来!”
  崔思鸥微微一笑。心里感慨道 :“如果说吵架是因为无聊,那我和曾爱国打架又是为了什么呢?!”紧接着他便回想起了那件事的前因后果。
  大二新学期开学前的几天里,崔思鸥、王哲、李双博都先后回到了学校。唯有裴天悯迟迟未到。
  开学一周后,裴天悯还是音信全无。于是系里面的同学开始议论纷纷,作出各种各样的猜测来。突然有一天,105舍接到一个电话,说裴天悯得了白血病,已经到了晚期。打电话过来的是裴天悯的母亲。
  噩耗传来,崔思鸥先是一怔,只觉胸腔内心脏扑扑乱跳,接着便感到浑身馁软。他在床上躺下来,想着和裴天悯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闭上眼睛,裴天悯那张始终都疲倦的身影就在眼前, 
他仿佛又看到了裴天悯那真诚的笑容,那双聆听他倾诉时睁的大大地的眼睛。这时,他鼻子一酸,眼睛一热,眼泪便盈眶而出。
  整整一天里,崔思鸥都躺在床上。有好几次他呆呆地望着裴天悯的床铺而沉思。到了黄昏时分,天气陡变,黑云压城。周围很快被昏暗笼罩起来。崔思鸥朝窗外望去,只见:
  一条蜘蛛丝 直下
  两条蜘蛛丝 直下
  三条蜘蛛丝 直下
  千万条蜘蛛丝 直下
  包围我于
  ――蜘蛛丝的监槛中
  被摔在地上的无数的蜘蛛
  都来一个翻筋斗,表示一次反抗的姿势
  而以悲哀的斑纹,印在玻璃和窗台上
  这些可爱可怜可悲的小生灵
  有着多么可伤可悲可叹的
  短暂的一生 
  崔思鸥的心中十分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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