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学生

  崔思鸥着急了，不自然地将一只胳膊伸出去，轻轻地搂住了女孩的腰。
  不想女孩顺势在他的身体上依偎了下来。
  顿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袭上全身。崔思鸥感觉到女孩的身体柔若无骨，温热起伏。他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有一小段时间里竟还忘记了呼吸。
  这时，女孩娇嗔地说：“你还不信我！你看，这不是正好的吗？！”
  崔思鸥恍然大悟。
  ……
  爱，膨胀了它们主人的心，
  温柔的渴望，
  像海潮，
  寻找着沙滩，
  要把你淹没。 ＜林子诗《爱情诗十一首》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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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六、胃病扰身谋钱路（天鹰文学最后更新时间：2005-09-25，天鹰文学点击数：59）
  事情祸福参半。那夜在瀚海亭和女孩约会之后，崔思鸥就重重地感冒了一场。这倒是小事，现在真正令他烦心的却是自己的胃口越来越不好。这与他一天五个馒头的伙食方式不无关系。他现在一看到馒头就觉恶心，可是衣兜里没有钱，肚子又饿，所以每次总是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吃下去。时间一长，他便感到胃里隐隐灼痛，过了些时日，疼痛加剧，变得持续不断，尤其在空腹时更加剧烈。又过了些时日，他吃什么都想吐，可不吃又感到胃里像被撕开了一道裂缝，实在疼痛难忍。这样一连几个夜里，他都在梦中被疼醒，每次醒来时，额头上都渗满了粒粒的汗珠。
  一天下午，崔思鸥去了校医院。给他诊治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医生。当崔思鸥把自己的病情讲完后，医生皱皱眉头说：“情况很严重呀，今晚和明早都不要吃饭，明天上午空腹过来做个钡餐吧。”说着，医生递给他一张诊单，嘱咐他到楼下的柜台处交钱。
  崔思鸥拿着诊单出来。这时，他突然想到了裴天悯，继而又想到了自己的症状。他越发感到自己得的不是小病。他想：“做钡餐！这可不是小事件呢！我才刚刚二十出头的人啊，要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可怎么办？我的爱情才刚刚开始；我的事业还未现端倪；父母的养育之恩还未曾报答；自己的鸿鹄之志还没有实现……俗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现在要是就被病魔缠身了，那么自己的一切理想岂不是都要成为幻影了？”
  崔思鸥这样想着，心里就跟着恐惧起来。他慌慌张张地往楼下跑，不想一头撞在了一个老大夫的身上。
  老大夫见他惊慌失措，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崔思鸥一边举着那张诊单给老人看，一边喊道：“我要做钡餐了！”说话声仓促又微微发颤。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有战争爆发了。
  老大夫接过他的诊单，并问了他的病情。最后说：“不用去做钡餐，做不做都肯定是溃疡。你不要紧张，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在学生中是很常见的。‘十人九胃病’嘛！买点胃药回去喝就行了。这种病关键得养。”
  崔思鸥这才稍稍冷静下来。
  ……
  从医院出来，崔思鸥便在一路上考虑起钱的事来。他先思忖着能拿什么能换点钱呢？他掰着指头想了一下自己的东西，除了手机外没有一样值钱的。但手机绝对不能卖，现在卖掉手机就可能丢掉爱情，何况自己也正是因为买它才落到这步田地的。
  晚上回到宿舍后，崔思鸥问王哲说：“咱们在校大学生有没有什么挣钱的路子呀？”
  王哲掰着手指头说：“现在社会上的人都大批失业，我们能有什么路子？硬要说有倒也有，盗窃、抢劫、拐卖妇女、敲诈勒索……”
  崔思鸥哪有心情听他开玩笑，于是佯装生气，在地上拾起一只鞋子来作投掷状。
  王哲急忙一边架起双臂护脸，一边改口说：“有！可以去扫地。”
  崔思鸥把鞋子放下。问：“去哪儿扫地？”
  王哲说：“学校自习室呀。咱们学校有这项勤工助学项目。听说很吃香的，一个月能挣三百多。”
  崔思鸥说：“去哪儿扫地都行，就是不去扫自习室。哪怕让我扫大街、扫厕所、扫坟地呢，我是不怕累、不怕脏、不怕鬼的……”这时，一扇未关紧的窗被风吹了开，“哐当当”发出一阵声响。崔思鸥突然浑身怵抖了一下。当他看清是窗户的缘故时，才松了一口气出来。他定了定神后，又接着说：“大家都是学生，凭什么他们在那儿得意地上自习，而我却趴在他们的脚下扫垃圾？！不去！”
  王哲笑着说：“凭什么？就凭人家一天三顿不全是吃馒头。”
  崔思鸥说：“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还开我的玩笑。反正这个不行，饿死了也不去！”听那口气，大有伯夷不食周粟的气概。
  王哲稍作思考后又说：“可以去当家教。”
  崔思鸥眼睛一亮，说：“哎，家教？当年爱因斯坦就当过家教呢！我看这个可行。可是我怎么找用户呢？”
  王哲说：“这个容易。知道市里有个‘成才书店’吗？”
  “知道。”
  “它的门口有个小的广场。那就是个家教市场。想找工作的大学生和想找家教的家长都去那儿。在那里，大学生都在胸前挂个牌，上面写上自己的学历、特长、所教科目等内容，然后只要站在那儿等就有家长来找了。我去年路过一次，见那儿人来人往，场面很是热闹。”
  崔思鸥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王哲的手说：“好主意呀，这下可有路子了。这真是叫‘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这个周末就去。”
  到了周末，崔思鸥买来一张A3大小的硬质纸做起“牌子”来。王哲在一旁说：“别看是一张小小的纸，但它和我们以后找单位时的个人履历是一个意思。做的好与不好直接决定你能否找到一份好的家教工作。”崔思鸥点头称是。并说：“这个我想到了，所以在这几天里我就找好了几支彩笔，并上图书馆借了两本毛笔书法的拓本回来。”说完，他一个人趴在书桌上专心致志地制作起来。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牌子”终于做好了。王哲拿过来看。只见纸上涂了浅绿色的背景，中部写着两行毛笔字，是用铅笔将字的轮廓勾勒出来，再拿黑色的彩笔描绘出来的。第一行写：“M.T.大学”四个大字，用得是颜真卿的楷体。第二行写着：“高中以下的数学、物理、化学”几个字，大小是第一行字的一半，用得是王羲之的行体。在第一行字的上方画着一个红色的太阳，周围飘着几朵白云，云中隐现几缕龙须和几只龙爪；第二行字的下方画着一排竹子，竹子的上空飘着丝丝的小雨。纸的两侧用一些彩色的曲线作修饰，并写有一幅对联。左边写：“喜作苍雕，载你鸟瞰各类考试”,右边写：“愿为骏马，驼你驰入理想学府”。
  王哲一边称赞这幅对联写得好，写出了家长和学生的期望。一边又道出了自己的疑惑：“这纸为什么要涂成浅绿色的？整幅画里既然下雨怎么上面又有太阳？”
  崔思鸥看上去一脸的得意。说：“这些都是独具匠心的制作，所有的图画都是有寓意的。人的视力对绿色最为敏感，所以浅绿色的背景更容易吸引家长们的眼球。字下面的这幅画叫‘春风化雨’，竹子代表学生，小雨引意为学习辅导。意思是说，只要用我去教他们的孩子，孩子的成绩就会像新竹沐到春雨的滋润一般节节提高。字上面这幅画中的太阳也代表学生，意思是学生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前途一片光明。至于云中所现的龙的一鳞一角的意思就更明了不过了，就是说只要聘我去当家教，家长们‘望子成龙’的愿望就能初见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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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七、遭受挫折添决心（天鹰文学最后更新时间：2005-09-25，天鹰文学点击数：59）
  一切准备就绪，崔思鸥便迫不及待地要赶往家教市场。王哲说自己也想去锻炼锻炼，于是两人便结伴前行。由于路不是很远，所以两个人各自骑了一辆自行车便一路朝“成才书店”赶去。路走到一半的时候，王哲看了看表说：“现在正好是下班的时间，很多家长就是抽这个时间去找家教的，所以我们得快点。”
  崔思鸥说：“那我们就加速。”说完，脚刚刚使劲一蹬，突然见一只巴掌大小的宠物狗横着马路仓惶地跑过来，正好钻到他的车下。也就是一刹那的事，当他下车回头看时，小狗已经躺在血泊里了。
  崔思鸥感到一阵心痛，正要上前看那小狗。这时，从马路的对面趔趔趄趄地追来一个妇女。那妇女一看到狗躺在血泊里，受惊之余喊了声：“妈呀！”接着三步并两步地跑到狗的身边，两腿弯下呈马步，伸出双手来似乎要去抱那狗可是最终停在了空中，手指微微弯曲，颤抖着，一双眼睛盯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