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学生

第22章


都是让家里人送饭过去,然后工人就地歇上半个来点就得接上干。”
  崔思鸥突然火冒三丈,喊道:“这些矿主们挣钱挣红眼了吧?!资本主义也没有这么剥削工人的!告诉我爸别到那里干了!……”
  母亲急忙制止崔思鸥说:“小声点!不怕让别人听去了到矿主那儿返闲话把你爹给开除了?现在是能在矿上干上活儿就偷着笑了,还敢说这怨那?我看你是越念书越什么都不懂了!你不让你爹在那儿干,那谁挣钱供你上大学去?”
  崔思鸥问:“那……那村领导就不管管?”
  母亲说:“你也不想想,矿主们要是挣不了钱,这里当官的靠谁养活去?”
  崔思鸥深深地叹了口气。
  母亲又说:“快送去,迟了你爹可就没时间吃了……晚上回来又要骂人了。”
  崔思鸥提着饭盒悻悻地的朝矿场走去。
  头顶上的太阳要有脸盆那么大了。一路上,崔思鸥走得汗流浃背。当他来到父亲所在的矿坑时,看到在坑口的一块小小的平地上,四五个工人横竖地躺了一地,所有人都已经睡熟了:
  他们睡着了,
  铺一面大地,盖一身太阳。
  这个的头枕在了那个的腿上,
  那个的手搭上了这个的胸膛。
  一根汗毛
  挑一颗轻盈的汗珠,
  汗珠里亮着坦荡的舒服。
  阳光下,铁色的皮肤上,
  开着一片又一片的白花。
  粗暴的鼾声,
  扣着均匀的呼吸。
  沉睡的铁翅盖上了他们的心,
  连一个轻梦都不允许傍近。 
  崔思鸥上前将父亲推醒,把饭盒递了过去。父亲一边揭饭盒盖儿,一边发牢骚说:“怎么才送来,你这个不孝顺的。”说完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本来,崔思鸥看到工人们狼狈的睡觉样子时心里就很难过。这时他又看到父亲吃饭时是这般模样,于是眼睛不由得啪哒啪哒地掉下几颗泪珠来。
  父亲在一旁问:“怎么了?”
  崔思鸥说:“土吹到眼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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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四、村中度暑遇桃运(天鹰文学最后更新时间:2005-09-25,天鹰文学点击数:68)
  晚上,父亲回到家后果然为送饭迟了的事发起了牢骚。母亲和父亲便吵了起来。没吵几句,父亲便不再吭声,坐在一张矮凳上低着头“噗噗”地抽起烟来。母亲坐在炕沿上骂个不停。
  崔思鸥此时就在他们身边,但他知道母亲一开骂就劝不住了。
  母亲一边抹泪一边向崔思鸥哭诉道:“我孩儿,你看你爹有什么出息!他在外面是个窝囊废,回家来就知道和家里人撒气。要不是为了你,我孩儿,妈早就在饭里搓一把老鼠药把他药死,然后自个儿上吊去了。妈早不想活了。”
  说完,母亲摸摸眼泪下厨房做饭去了。
  过了一会儿,母亲又坐到炕沿上,继续向崔思鸥哭诉道:“我孩儿,你看你爹他还算个男人吗!一年给这家里挣不回几毛钱来,还又要吸烟又要喝酒的破费。要不是为了你,我孩儿,妈早就一壶开水把他烫死,然后自个儿上吊去了。妈早不想活了。”
  说完,母亲提了水壶到厨房开水去了。
  水开好后,母亲又坐到炕沿上,又向崔思鸥哭诉道:“我孩儿,你说……”
  这时,崔思鸥对母亲的唠叨感到既好笑又不耐烦。他打断母亲的话说:“嗳,妈!我从小就听你说要用老鼠药毒死我爹或要用开水烫死我爹。这话你说了不上一万次也有一千次的了。可惜多少年来你就是光说不练,这算怎么回事?你倒是动点真格的呀!”
  父亲在一旁呵呵地笑。母亲突然破涕为笑,在崔思鸥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母亲说:“去!我看你这孩子是越大越不懂事了。这种玩笑是儿子能跟妈开的吗?书都白念了!”
  “我留着他挣钱供我孩儿念书呢。等你念出书来,他没什么用了我再动真格的。”母亲看着父亲,笑着补充到。
  崔思鸥对母亲说:“既然你说我的书白念了,那这次我回来正好就不去了。”
  母亲说:“再胡说八道没个正经,妈可又要拿笤帚疙瘩打你了。你爹你妈这一辈子呀就这样没得变了,我们就盼着我孩儿好好念书,将来能出人头地呢。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不要再跟黄土坷垃打交道了。”
  ……
  自从第一次从矿场回来以后,崔思鸥便经常躺在床上想事情。
  崔思鸥想:“这次回到家第一眼见到爹和妈时我就惊讶他们老了许多,毕竟都是将近五十岁的人了。到目前为止,爹和妈可算是一天享福的日子都没有过过。妈天天和爹吵嘴还不是因为一个钱字?无奈我现在,学业遥遥无期,事业还八字没一撇呢!俗话说:‘子欲养而亲不待’,照这样的情形下去,即使将来我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能有视‘钱币只是一种符号’的一天,到那时,爹和妈能否健在也难说了。即使他们能活到七八十岁,可那时候吃不能吃了,喝不能喝了,我还能尽得上什么孝道呢?”
  这时,他回想到以前看到过的种种新闻。一对父母送儿子到大学报到,晚上就露宿在校园的一块草坪上。当有人问他们为什么不找个旅馆下榻时,两人却说是为了能给儿子多留下些生活费;一位父亲为了供孩子上学,每天劳作十八个小时以上。终于有一天,这位父亲实在撑不住了,昏倒在了工地上。就是这一倒下后,他就再没能爬了起来;一位母亲为了孩子读书,平日里省吃俭用,营养严重不良。一天,她在车站等车去上班时突然晕倒在地上。周围的人将她救醒并叫来了救护车。然而这位母亲却拒绝上救护车,因为那会花掉50元的救护费用。当这位母亲在急救中心出车单上毅然签上“拒绝救护,后果自负”后,救护车只得无奈地开走了。这时,这位母亲从挎包里摸出一个馒头嚼了起来,并不无惋惜地说:“这本是留在中午吃的。”……
  “这样的故事太多太多了。”崔思鸥继续想,“现在想想,为什么这世上的父母为了自己的子女上得了刀山下得了火海,不惜倾家荡产,不怕割血卖肉呢?其实原因很简单也很高尚。就是,他们把子女当作是自己的延续。这种延续不光是肉体上的延续,也是理想上的延续。他们希望通过自己的子女来实现自己未能实现的夙愿,弥补他们一生都无能为力的遗憾。穷困的父母对子女的奉献表现得尤为突出,那是因为他们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的失望和太多的希望。他们总是希望子女比自己过得好,那是因为他们心中的理想总是比他们的现状要好。”
  “想想我爹我妈的希望很单纯,就是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所以我要尽快找到挣钱的路子并为之奋斗。”
  这样一连几天里,崔思鸥都在想挣钱的事情。他想到了许多也否定了许多,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行的路子――换系。当时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崔思鸥像一个久在海里漂泊的人看到了大陆,久在荒漠里跋涉的人看到了村落一般,心情异常兴奋。他竟还在屋子里窜上跳下,手舞足蹈了一番。
  崔思鸥偶尔跟母亲上地除草。每天中午的时候便去矿上送饭。除此之外,他大部分的时间里还是在村里闲逛。
  这样约摸过去两个星期。一天里,崔思鸥又在村里闲逛。突然看到在村礼堂外的石阶上,一个女孩正坐在那里看一群孩童嘻闹。远远看时,这个女孩妆扮入时,容貌美艳。崔思鸥想:“咦,村里还会有这样的人?”出于好奇和倾慕,他便站在不远处贼头贼脑地朝女孩张望。这时,女孩也看到了他并且招手让他过去。
  崔思鸥心中狐疑村中竟有这样大方的女子。他装作很从容的样子走了过去,但心里其实挺紧张的。
  崔思鸥走近了一看,觉得女孩多少有点面熟但又认不出来。女孩对他说:“思鸥,不会不认识我了吧?……哎呀,念初中的时候咱俩还是同桌呢!”崔思鸥这时才眼睛一亮,惊讶到这个女孩竟是同村的崔飞燕。
  原来他们俩同岁,小时候是在一个班里从小学一直念到初中的。后来,崔思鸥考上了高中而崔飞燕找了工作。此后两个人都很少回到村里,从此再没有见过面。
  崔思鸥仔细看时,不由得感叹“女大十八变”是一句颠扑不破的真理。因为女孩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了:
  在青春的甘霖的徐徐沐浴下,
  少女那藏在心底的
  纯贞、甜柔的爱欲,
  在胸前生出两朵娇嫩的蓓蕾。
  她柔柔的手臂如盛夏里的藤蔓,
  鬓上的秀发像天空中的墨云,
  她诱人的体香似音符在空气里跳跃,
  绯红的脸庞流涎出桃汁的甘甜。
  她把青春和渴望都写在了身上,
  在我的瞳仁里投下一剪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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