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天涯/月影流殇

第40章


  她看了看,发现连倾并不在旁边。只听这个时候,水琅再次开口道:“他离开几天,去帮朕找些东西回来。”
  月晚恍然大悟。想必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才能让水琅支开连倾去寻找罢。
  “我……从未后悔过。若是选择了另外一个,那么后悔的,也许不止我,还有其他人呢。”月晚大义凛然的道。
  自然,大义凛然是装出来的。
  “那么,朕希望九天后你也不要后悔。”水琅的一句话,不明不白,让月晚一头雾水。
  九天后?自己十天后出嫁……九天后能怎么样?
  非心走过,看着水琅,声音似乎带着些莫名的寒意:“皇上。”
  水琅转过头,望着这个白袍的男子,笑了,眼神中似一泓春水,乍暖还寒:“非心,这几日一直进宫,是祭祀大人有事?”
  “祭祀大人派属下来照看皇宫。”非心只是不冷不热的说了这句话,却让水琅微微的挑了挑眉,道:“怎么?祭祀大人占卜这最近皇宫不太平?”
  非心的眼里似乎带着冷笑:“是极。”
  月晚忽然感觉到,这两人在一起,气氛更加的不对头。
  于是她只有干笑,道:“美人哥哥最近身子怎样?”
  水琅笑笑,道:“月晚你送来的解药,自然是好的。”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月晚忽然发现,水琅醒是醒了,看起来基本没事,但是……为什么他的面色,好像比以前苍白了许多?
  大概是因为大病初愈罢。月晚这么想着。
  再于是,这次的家常,成了三个人之间拉开。
  慢慢的扯着那堆家常,扯啊扯的,就扯到了傍晚。回去的时候,月晚整个人都颓废了。
  “月晚,你……”非心见她如此,有些担忧。
  “我……还……好……”月晚的嘴角扯了扯,道。
  “回宫罢。若是身子有些不适,喝些茶。”非心看她这样,道。
  身子不适要她喝茶?有这么折腾的?
  于是,月晚脸色凝重的说:“哥要喝的不是茶,是寂寞!”
  非心不明所以。
  某人似乎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之中,热泪盈眶道:
  “很多年前,哥还在江湖上混的时候,哥是一个传说。传说也有归隐的一天,那天,哥走了,带着颓废无助,成了寂寞之人。不要迷恋哥,真的,哥只是个传说。哥吃的也从来不是面,是寂寞!”
  混乱了。彻底混乱了。
  非心冰凉的手摸了摸她额头,问道:“你……没事罢?”
  月晚幽怨的看着非心,沉重的点了点头:“非心,你放心就是,我真的没事。我只是精神错乱外加分裂了而已……而已……”
  泪眼婆娑。
  非心看她已经陷入了精神混乱状态,一笑,道:“何必如此。”
  月晚的小宇宙终于爆了,道:“你每天像我一样幽怨着试试!”
  38。
  记得那一天,很冷。无风,无月,只有浓重的云,遮住了一切。
  第二天便是出嫁之期,这天,却当真应了水琅那句话。
  月晚站在御书房内,半晌无话。
  这下子好,自己被所有人围观了。平王水璇,紫霜,太后,还有美人哥哥,外加一群宫女太监……
  估计这事,不出两个时辰,就能传遍皇宫各大角落了。
  ——传说中在宫外过了十六年,如今终于回宫的长公主,身世有问题。
  这事,是太后那个老变态提出来的。
  “若长公主当真为我皇族血脉,应是不妨滴血验亲罢。”太后的话,轻轻一句,甚至她的面容上还挂着一丝看似慈悲的笑容,只是在月晚眼中,这无异于地府修罗。
  她如今所想的,并非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世,而是这一切,究竟是谁人安排。
  想必怀疑自己身世的,第一个应是水琅才对。否则,他不会在那天对自己说出如此的话来。至于太后,她一直在吃斋念佛,又怎会留心于区区一个不成威胁的长公主?
  那么能够告知他们这一切的……
  也许只有紫霜了。
  当月晚的眼神落在紫霜身上的时候,她的笑容里,似是带着不明不白的告诫。
  月晚明白,紫霜曾提醒自己,不要插手于宫中事,自己硬是要插进去……这,便是最后的结果。自己的身世究竟如何,她自己都不知道。了解这一切的,也许只有师父。
  而毫无疑问,师父一定是和紫霜站在一边的。
  多么可笑。她连这一切的事都没了解清楚,甚至连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关系都是糊涂的,竟然就要斩草除根了。
  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隔岸观火,却不知原来自己早已陷入了他人圈套。
  也许就如水璇所说,她,不该将皇宫想象的太简单。
  滴血验亲……月晚忽然很想问太后,您学过生物不?您知道有时候滴血验亲出来的结果不准不?您知道有时候不是亲兄妹血都可以融的不?您知道有时候亲兄妹的血都不一定融的了不?您知道现在做DNA检验才算数的不?
  自然,回答全部都是——她一定不知道。
  所以月晚郁闷了,非常郁闷。郁闷的她干干脆脆的拿起刀子,往自己的手指上划去。
  只是她一不小心,在无比气愤的情况下,力气重了点,于是,一根手指头上,流出了一大摊的鲜血,滴在盘子里。
  水琅看着她,眼里似乎依旧有那份笑意。
  然而不同的是,月晚这一次,再也不敢忽视了这份笑意。
  他亦是拿起刀,在自己手指上划开了,水琅的血似乎颜色深许多,滴在盘子里一滩的血中……
  这个时候,一直祈求如来佛祖观音菩萨无量天尊三清道士耶稣湿婆甚至是春哥,让那血一起融了,都没用。
  没融。
  这个结果,似乎一直在情理之中。
  她死定了。
  这是当时,她唯一的想法。
  有什么办法呢,这一切,她自作孽不可活。
  喂,荀月晚,别人什么时候说过你是真正的公主了?您看看您这样子,像吗?
  好像有个声音这么对自己说。
  靠,一直不是连倾那个家伙追着说自己是长公主的么……怎么会……对了,连倾?他的人呢……
  月晚忽然意识到这一点,方才发现,连倾很多天前,已经被水琅派出去了……而非心,如今不知被祭祀大人什么理由拽回了忆尘宫去护法,总之,如今她能够信赖的人……
  一个都不在身边。
  这就相当于把你捧得高高的,觉得这上面真舒服啊,想睡觉就睡觉,想喝茶就喝茶,没事了还能买俩包子,一个包子吃了,一个包子当砖头扔。
  然后锦衣玉食忽然变成了十八层地狱,从高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死,却不小心掉进了冬天的水池。
  冷彻心胸。
  原来水琅早就在怀疑自己了。
  只是月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既然将解药送过去了,水琅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除了自己?自己对他的威胁,究竟是什么?
  她想不明白。
  不过想不明白也不要紧,因为如今的状况很简单,摆在她面前就是一个事实。
  她,这次玩完了。
  因为水琅说出了电视剧里经常听到的四个字,耳熟能详,基本上可以让她听一次笑翻一次指着电视机说这台词真狗血的四个字——
  打入天牢。
  于是她走人了。
  走人之前,不忘在最后一刻,望着水璇一笑。
  没有风华绝代,只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冷漠,仿佛冻住了时间。
  “哥,这一次,该你赢了。”
  其实天牢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环境问题而已。
  例如,周围有点什么噪音污染的,时不时传来什么这个犯人的嚎叫声,那个狱卒的辱骂声,外加无数句古音方言让月晚听不懂的脏话粗话,于是,她睡不着觉了。
  又例如,听说天牢这里的伙食不怎么地,不过高蛋白生物总是有不少,老鼠蟑螂啊,蛇虫鼠蚁啊,不过她住的这房间还不错,至少还挺干净,也没那么潮湿,估计小强同学与她绝缘了。
  采光方面嘛……头上的一个窗户虽然小,不过估计采光还是不错。尽管此时是夜晚,只是要是她这个房间在现代弄个楼房出来,搞不好就是那种一平方米上万的高档楼盘。
  当她仔仔细细观察了这个牢房之后,月晚点了点头。
  既来之则安之嘛。
  记得她曾经有两次说这句话。
  第一次,是刚刚穿来这里,劝自己要淡定的时候。
  第二次——是她来到皇宫的时候。
  “真想不通,您怎么会沦为阶下囚的。天牢这地方,您这种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姑娘,怎么呆的下。”她进来的时候,那个看起来挺面慈心善的狱卒还摇头嘟囔几句。
  “欺君之罪啊!”月晚看着他,笑吟吟道。
  这哪像坐牢的样子,分明就是出来旅游的。
  那狱卒看着她,道:“其实啊,您平日里待下人一直不错的,我姐姐说,在您手下呆着要比在其他主子那里好得多,您的脾气都不同于宫里那些娘娘公主的。”
  “你姐姐?”月晚似乎有些诧异。
  “我姐姐……姓李,名雪碧。”那狱卒道。
  月晚恍然大悟:“雪碧啊,她人真的不错啊。别人对我好,我一样对人好。大家都是人,何苦彼此为难。”
  重善因,得善果。月晚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唉……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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