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尘/叶慈

看看油出来了，想想她衣服也应该换好了。拿着腊肠回了房间，全不管导游疑惑的目光。怎么能吃这么多东西？ 
  一进去就看见美女侍卫坐在火堆旁烤衣服，心情真好。“来，吃东西。”把腊肠给她。 
  金想拿到腊肠，犹豫了一下，看到她的笑容，还是吃了。要是下了药，之前她中的不知道是什么药，虽说她很快就醒了，但是这样短暂的时间，足够她在她身上下毒了。惟今之计，只有她说什么她照做就是了。只是有一点她想不通，为什么主人叫他来的时候没说她善用毒？而且她很怀疑，这样的用毒的功夫，似乎没有要人保护的必要。不过不得不说，这腊肠的味道还真不错。但是，她有必要这么盯着她看吗？为什么她觉得，她的眼神，这么像一种小动物的眼神？小狗的？ 
  “好吃吗？这是我自己烤的哦，第一次。” 
  这种感觉更强烈了，感觉像是在献宝的小动物。“好吃。” 
  “那就好，你多吃点，看你那么瘦。是江少没给你吃好的吗？” 
  呃，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主人没有这样。” 
  “你不用为他说好话，他是不怎么懂得做好吃的。”莫轻尘说着又愤慨起来，“难道他不知道，不善待美女，是会遭天谴的吗？”看到金侍卫目瞪口呆的表情，她不得不说，即使是美女，这样的神情也是很不好看的。莫轻尘迅速切换话题，“江微郁让你来监视我？” 
  “不是，主人派我来保护您。”不会是想赶她走吧！虽然看样子，中了她下的药的自己的确没立场反驳。 
  “好，什么时候你回去要替我谢谢他。”她正嫌旅游的时候没人能听自己说话缺个玩伴呢，江微郁就送了个来陪她。谢他还来不及呢！ 
  “小姐，您不赶我走？” 
  “怎么会呢？”莫轻尘嗤之以鼻，“我很高兴，江少送了这样的美女来保护我，我的确需要保护啊。对了，以后你叫我小尘就是了，尘土的尘。” 
  “小姐。”看她脸色，金想从善如流，“小尘，你不是会用毒吗？” 
  “毒？”莫轻尘一想，立刻明白了，难怪她说什么她都乖乖回答，原来以为她在她身上下了毒？“我哪会用什么毒，我在你身上下的是最简单的迷药。” 
  最简单的？金想不予置评，不过听说是迷药，总算放心了一点。 
  所以接下来，莫轻尘的生活里多了一项很重要的事，逗金想，找金想玩。 
  看到漂亮的风景就找金想分享，不管她要不要听，都继续说下去。莫轻尘顺便感慨，金想真是好人啊，即使不喜欢，也会乖乖在旁边做出很专心听的样子。 
  她苦笑，会这样做，是因为寂寞太久了吧！ 
  但是很快又开心起来，这样的山清水秀，美景当前，还想那些做什么？ 
  用铅笔画的景色是越来越多了，还好有鸽子这种动物可以携带。所以一到一个稍微繁华点的地方，莫轻尘都要做的事情就是，买布。时间渐渐过去，偶尔听到有人在评论水云斋，说里面的字画是如何如何好。莫轻尘不免有非常自豪的心情。有过短暂的念头，要开些分店。随即打消念头，这些人说说也就是了，未必真会买。这样走高档路线的字画，真正能够消费的人毕竟不是太多，在大城市比较适合。再说了，物以稀为贵。多了，也就不值钱了。而且她也没有那么多的诗可以一直写下去。最后一点，她怕麻烦。她从来没缺过钱，自然就不觉得再多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反正现在她赚的钱够她的花消，即使她一到一个地方就猛吃好吃的。住最贵的旅店，享受最好的服务。 
  连带金想也享了不少服。 
  她是越看越心惊，她跟着的这位小姐，还真是花钱如流水啊。最难得的是，再多的银子花出去，也不会有心痛之色。金想暗忖：难怪公子喜欢，对于金钱的态度，他们还真是出奇得像。一样的轻忽。真是人以群分。 
  莫轻尘四处找小吃找得不亦乐忽，土特产没法寄，只能用笔记下，特别好吃的尤其是，以后好叫人来买。 
  就这样一路吃一路玩，近年关的时候，莫轻尘终于到达南宫。叫金想先回去跟江微郁说一声，说她去拜访个朋友，年后一定去他家叨扰，金想哪里肯，都跟了那么久了，虽然她不肯承认这一点，但是确实也有了感情。对莫轻尘也很熟悉了，知道她的脾气，万一上来，不去找江少了怎么办？所以不肯答应。 
  这也好办，莫轻尘在金想的枕头上下了点麻药，连夜走了。一路上小心观察，似乎没有人跟来，到底不敢大意，又换了一张面具。 
  根据长高给的地址，找上门去。长高于她，已如亲人一般。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时间，分外想见他。说起来，莫轻尘也很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长高了。为了怕给他惹麻烦，也没写过信。想着能见长高了，心里是很高兴的。赶路也就格外积极，不过长高住的地方，自然是十分偏僻的。马夫到了半路说是没路了，不肯再向前。莫轻尘下车，徒步前行。一路上风景不错，不过她这一路上见了不少风景，或秀丽或奇诡。这里的风景好是好，还没好到让她开不了口的地步。长高给的自然是粗略的地址，当时他未必已经定好居了。群山环绕，山又高，倒是个隐居的好地方。莫轻尘想着自己要是隐居也得找个这样的地方，最起码不能比这儿差，不过想想大城市的便利，到底舍不得，还是得回朝卢去。暗叹一口气，所以说到底，她莫轻尘也不过是个俗人，没有多少风骨。 
  莫轻尘没想过自己能找到长高，长高既然要隐居，自然是会藏得很好的。她等着长高来找她，这里多了个人晃来晃去，长高要是在附近不会不理的。毕竟是可能威胁到他的人，所以她在自己所逗留的地方，树上之类的绑了不少布条，上面用了最简单的暗码，写了几个字。这样晃了几天还是没什么收获，估计是这里实在太大了，树林成片成片的。 
  莫轻尘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好歹都快过年了，这个年，她是想同长高一起过的。 
  就到附近镇里买了很多风筝，写上字以后，雇了不少小孩子给她放风筝，放高了就撒手。小孩子本来就喜欢放风筝，听说还有钱，倒是很踊跃，她随便找上几个小孩子，他们回去一传，就拉不少伙伴了。先前还有人不信，不过她按照自己说的，付了钱，他们也就信了。这次她的面具贴着，看上去一脸忠厚老实，也算是帮了忙。不然，虽然她付的钱不少，毕竟是个偏僻的山里，还是会有家长不同意的。莫轻尘自己是相信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长高正在自家院子里，看到有小孩在放风筝，心里奇怪。这大冷天的，放什么风筝？叫了那小孩来问，是家里佣人的孩子，见着主人，还有些胆怯。 
  长高问：“这风筝哪儿来的？”最奇怪的是这点。 
  “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在院子里捡的。” 
  院子里捡的？料这个小孩不会说谎，长高接着问：“还有吗？把风筝拿来我看看。” 
  “还有不少呢！”小孩高兴地去拿来。 
  长高若有所思，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吗？拿到风筝，长高仔细看，果然，在伞骨隐秘的地方，有一行字，开始读不通，看到几个熟悉的字，长高才明白过来，各一字读，果然通了。上面赫然是：我来了，光益客栈，天字房。 
  谁来了？但是不管是谁，似乎知道他的住址。总得去探一探，长高冷笑，不能辜负了来人的一番心思。他最重要的亲人现下都在这里，不容有失。 
  天色已晚，今天还是没有消息，莫轻尘有点失望，还是没发现吗？是长高看不懂？还是他看懂了，但是不放在心上？要是后者就惨了，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写，但是一来，她的字目标太明显了，要是真的有有心人看到，很容易就会认出，可能会有麻烦。虽然这里已经是南宫了，但是她还是不放心。她承认，她有的时候是过于谨慎了。可是对于两个应该已经死了的人来说，不能浪费了那一番被人当作死了的布置不是？而且，莫轻尘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不想回到先前的状况。另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为了让长高有可能发现，她准备了很多风筝，让孩子们尽可能高得放。为了让这个可能出现，风筝多到让她在短时间里写完成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样的理由，长高没有出现始终的事实。她已经考虑直接写了。反正她也写过布条了，暴露就暴露吧！反正暴露的是水云斋的古高天，不是她莫轻尘。 
  颓丧的莫轻尘走进房间，点起灯。但是还是抱着希望，四处巡视房间，有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没有，她拿出书，准备再看一会儿睡觉。 
  一阵风吹来，灯忽然熄灭。莫轻尘开口，“长高，是你吗？” 
  黑暗中的长高一楞，这声音那么耳熟，之前他在屋顶已经看出来了，下面的人易过容，有点眼熟，所以他才想下来一探究竟。这一声入耳，立刻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么眼熟了，“轻尘，是你？” 
  “是啊。” 
  长高放下心来，暗暗责怪自己，早该想到了，这么刁钻的办法，除了莫轻尘，还有谁会用？而且她知道他的地址，只不过当时他给的是一个粗略的地址。“你怎么会来？” 
  “我来找你，想来给你拜年，顺便蹭饭吃。”他没有马上开灯，莫轻尘开始有点不豫，马上明白过来，他还是顾虑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