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夏秋冬1

    回到房间，已经是晚上，晚间的城市灯火辉煌，来来往往的人们没有要停下脚步的。
    兰西站在桌子旁吩咐赵一一些注意事项。
    “虽然这里离学校近，本地人也喜欢夜生活，但是你在这里还是要注意一点。”
    “学校附近不安全？”赵一阴知故问
    “对啊，你一个外地人，肯定不好外出啊。人家看你对环境不熟，宰你几把也是有的”
    他混迹职场几年，难得有时间休息，今天又玩了一天，累都累趴了，肯定不会外出。但还是想逗她，说，那我要是想你了可以去学校找你吗？
    兰西没听过这样的话，不知如何回复，娇羞的小脸红扑扑。赵一看她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兴致更大了。“反正也不远，几步路而已。”
    “这个。。。。”
    窗外不知是哪个急躁的司机按了个长长的喇叭。兰西想到了张长青，他们已经做好了约定的，这人这样说，得防着点。
    “你这么说就不对啦，你来这前也听说过我们这里吧？人人都说这里很危险的，传销啊，暴力啊这种，你这个穿成这样，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好骗的啦”
    兰西心里说，对不住了，我可爱的土地，我只能把你说的凶神恶煞的才能让他害怕，他害怕自然就不会来找我了。
    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巴，像极了洗好的圣女果，饱满不失光泽，拿起来摆盘最为合适。
    “就我这行道，不好骗啊”
    赵一走到兰西旁边，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说。她推辞说不用了。赵一越看越觉得这唇像极了西点间早上刚送入厨房还带着水汽的樱桃。他靠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兰西已经靠着桌子，无处可逃。
    怎么办啊，我这可怎么办？兰西在心中呐喊。
    赵一的唇碰到兰西唇那一刻，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兰西看着眼前放大很多倍的赵一的脸，天花板都变成了无数个转动的圆圈，转个不停，怎么也停不下，眼泪瞬间就渗出眼框。
    赵一急了，他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做，看她吓坏了的脸。他赶紧拿了纸巾递给她。兰西没接过纸巾，什么也没有做，目光呆滞。
    “兰西，。。”
    赵一没想到会这样，亲个嘴不至于吧，不会疯了吧？他想着自己错了，想安慰眼里满是恐惧的她。
    当他手碰到兰西的身体那一刻，兰西醒了，推开眼前这个男人，重心不稳的赵一往后退了几步。兰西跌跌撞撞颤抖着开门跑出去。
    赵一看她狼狈而逃的背影，重重关上门，点了一根烟。
    兰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学校，黑夜那么黑，校道那么安静。只有跑道上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她跑着。
    “说的喜欢呢？这是为什么？”她在心底咆哮，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初吻就这样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和张长青的约定还算不算数？”兰西心中憋着气，无处可放。
    一圈一圈又一圈，累了跑不动了，她就坐在跑道旁边阶梯上。
    眼泪无声无息滑落。
    宾馆房间里，赵一的烟灰缸已经满了，房间里乌烟瘴气，他起身，打开水龙头，任流水这样冲刷自己。
    看着近在咫尺的宿舍，兰西不敢上去，她不敢告诉室友们这些事，如何说都是自己的错，自己太轻易相信人了，独自留在那里那么久。
    掏出手机拨出号码，第一次，没人听，又来第二遍，依旧没人听。她终于忍不住将头埋在膝盖上抽泣。
    ”上啊，左边啊，打啊，怎么回事啊你”
    宿舍里，一排光着个膀子的男生，时不时锤一下桌面。张长青身上只着个运动短裤，穿着人字拖。刚好打完一场游戏的他摊在椅子上。
    “终于打完了，那个智障的队友，差点就输了！”长青长舒一口气。
    “是啊，这个人真的是，小学生的技术”
    停歇了一会儿，一位黑脸男孩想起来了什么，说道“长青，你的手机刚才好像震动了好久。”
    玩游戏时他习惯把电话调振动。
    “是吗？”张长青拿起手机，两个兰西的电话。
    他忍不住爆了口粗口，兰西是不会轻易给自己打电话的，还连续两个，一定出了什么事，赶紧按下回拨键。
    电话那头传来兰西嘶哑的声音。张长青眉毛都要碰一块了。
    “长青，你在哪？”
    “怎么了？哭什么呀？”
    “你能来这里吗？我在我们宿舍楼底下的跑道”
    “别着急，等我，马上来”
    张长青随便拉了一件衣服套上，火急火燎往下走。“鞋。。。。没换”室友在后面嘴都还没张开，人就不见，只留他无力的尾音。
    小电驴开的飞快。
    张长青把跑道都绕了一圈，在最角落一棵天桃树下找到了一个蜷缩的人影。
    “兰西？”
    兰西缓慢抬头，眼睛跟个李子一样肿，看着张长青，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撕心裂肺。
    “没事了，没事了”他坐在旁边抱住她靠着自己，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如此近，却是看着她这么难过的时候。
    “你”他试探着想安慰她，没想到她的泪水决了堤了。
    张长青没说了，任他眼泪鼻涕口水湿了他肩膀。
    许久，人终于平静了，她拿手抹了眼泪。
    “对不起”
    “没事，这衣服我本来也要洗”。一件衣服而已，哪有什么重要的。
    “不是衣服，我。”
    兰西停下了，不知道怎么开口。
    “别的没事，不要紧，你狼狈的样子我见过许多次了，不介意”
    “我”
    她犹豫，说出来恐怕这个约定就作废了，舍不得。
    月亮扒开乌云一角，她看到他眼露柔光，豁出去了吧，也没什么比约定作废更糟糕的了。
    “有个帝都来的笔友”
    张长青摸摸她的黑发，动作那么轻。
    “他住在学校附近的酒店”
    长发上的手停了，隐约觉得有什么事
    “他。”
    又停了，他手上感觉到他颤抖的身体
    “没事，没事，我不介意”
    “他步步逼近，我的初吻没有了”她颤抖的更厉害。
    原来只是初吻！还好不是侵犯，否则。。他会冲上去的。
    他牙咬着，她以为无望。起身。
    察觉到兰西的变化，张长青嗖地站起来，抱住她，紧紧的。
    “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兰西看着又被乌云遮住的月，想着这是他安慰自己吧
    “真的，我不介意，我交过女朋友，你知道的。接吻这些我都做过。只是个吻，没那么重要”
    一阵风吹过，月儿走出来了，“真的吗？”
    “真的，我害怕你被侵犯”
    张长青拉着兰西并排坐下，看着她的眼
    “做我女朋友！”
    他语气恳切，目光真诚，不像开玩笑。这样也太突然了。
    “我”
    “不愿意？我真的不介意！”
    说了这么多次，认真的了！
    “好！”
    她转悲为喜。
    他看她眉开眼笑，心中窃喜。却是这网友成就了他。
    “可是赵一，怎么办？他还要在这游玩几天，我答应要带他看这里风景”
    兰西低头看自己的球鞋。
    宾馆里
    赵一拿着手机，电话号码输入，删掉，输入，删掉。终于拨出去了。
    张长青正想说话，兰西的手机响了。显示赵一，兰西看着张长青。
    “接吧，没事”
    犹豫了几秒，兰西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很焦急。
    “喂，兰西”
    兰西没说话
    “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
    以往他是不爱解释的。这次，真是情不由己。
    兰西依旧没说话。
    “我没想这样，原谅我。阴天还能来带我游玩吗？”
    兰西还是没说话，赵一懊恼，正想挂电话，一个男声传来。
    “阴天我和她一起去，整个市的风景我都熟悉。”
    诧异，无奈，赵一挂断了电话，往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起了他初认识她那次。
    “能说说他吗”张长青开口。
    兰西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幕，想了想。
    “那次，我正在为陆昔的事伤心，刚好他加了我，然后我不小心接了视频。往后就成了笔友。一直在信里说喜欢我，没想到他会来”
    “你刚刚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可不能反悔”
    兰西笑了
    “嗯，不反悔。谢谢你长青！“
    “那我可以牵你的手吗？兰西同学”
    兰西羞答答似那天上时不时探出头的月亮，牵起他的手。
    去宿舍不足五十米的距离竟然走了十分钟。
    “到了，你上去吧”张长青说着，但没放开她的手。
    “我的手，长青”
    “要不在站一会儿吧”
    “好”
    “两分钟过去了，可以放开了吗”她希望在站一会儿。
    “好吧，阴天我来接你去他那”
    “好，八点，等你”
    兰西左手拉右手往楼上走。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张长青哼着歌开他的小电驴往回走，风吹乱了头发也不在意。
    兰西刚进门，陈静怡叫起来
    “兰西，你怎么了？眼睛肿得跟个球一样，眉眼跟个花一样”
    兰西清了清嗓
    “咳，咳，我宣布”
    大家都在等她说
    “我宣布，兰西，谈恋爱了，对象是张长青”
    “哦。。。”陈静怡声音拉那么长，打趣道；“你们大神被你钓到了，往后这一年几个月，电脑就交给你了”
    兰西笑了。
    “谁是大神？谁是张长青？”穆卷卷发问。
    这是一个值得长谈的话题。宿舍传来稀稀拉拉的笑声。
    在卫生间里洗澡的张长青哼哼着歌。都可以随便的，你说的我都愿意去，小火车，摆动的旋律。
    “我去，张长青”
    上铺那个正看玄幻小说的男孩一脸不可思议
    “你唱个女孩子的歌，是怎么的？”
    洗澡间水哗啦啦，什么声音也没传出来。
    “绝对恋爱了！梁静茹的《暖暖》，绝对是想和某个女孩一起唱。”
    宿舍里你一言我一语，唯独主人公什么也没说。
    吱呀，洗澡间门打开。
    “你们懂什么，不跟你们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