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的太阳/迈克尔·克莱顿

第60章


你们能把这场调查和微电脑公司的买卖挂钩吗?因为我要改变对这笔买卖的立场啦。”
  “是这么回事……”
  “但是有一个要害点他从未做出解释。为什么他要改变对出售微电脑公司的立场?”
  “他告诉了我们他的理由,”我说道,“无人支持他,谁也不理睬他的观点。”
  康纳把一份复印件给了我。我看了一眼,这是一版报纸。我还给了他。“我在开车呢,你说说吧。”
  “这是莫顿参议员接受《华盛顿邮报》记者采访的谈话纪要。他再次重复了他对出售微电脑公司的立场。出售公司这种行为有碍国防利益啦,不利于美国公司与外国公司的竞争啦。连篇的废话。侵蚀我们的技术基础啦,把我们的未来出卖给了日本人啦。一大堆空话。那是他在星期四早上的立场。星期四晚上,他出席了加利福尼业的晚会,到星期五早上,他对出售微电脑公司一事的态度完全变了。对他来说,这笔买卖成了好事。那么请你告诉我是什么缘故。”
  “老天爷,”我说道,“我们怎么办?”
  因为这里有个如何当警察的问题。在多数情况下,你的自我感觉良好,可是在某些情况下,你又会意识到你仅仅是个烂警察而已。事实上,你是处在等级结构的最下层。你很不情愿和某些人、和某种力量进行较量。这会使你进退两难,使你身不由己。你会偷鸡不着反蚀把米。
  “我们怎么办?”我再次问道。
  “一件件地来办吧,”康纳说道,“你的公寓就在这幢大楼上,是吗?”
  电视台的工作车沿大街排成了一溜。有几辆轿车的挡风玻璃后面贴着报社的标记。一群记者站在我那公寓的大门口,还有的沿街站着。在这些记者中我见到了韦塞尔·威廉,他正倚靠在他的车上。我没见到我那离婚的妻子。
  “继续往前开,后辈,”康纳说,“到街区的角上往右拐。”
  “为什么?”
  “我刚才自作主张给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去了个电话。我已经给你安排好在那边的公园里和你妻子见面。”
  “你已安排好?”
  “我想,这样对大伙儿都有好处。”
  我绕过拐角。汉普顿公园在一所小学的隔壁。下午这个时刻,儿童们已经放学,在那儿打棒球。我顺着大街慢慢地开着车,寻找可以停车的地方。我们擦过一辆轿车,里面坐着两个人。一名男子坐在乘客席上,正抽着烟。一名妇女坐在驾驶盘后,用手指敲着仪表板。她就是劳伦。
  我停好了车。
  “我在这儿等你,”康纳说道,“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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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总是钟爱浅色。她穿着米色的套装和一件奶油色的宽大丝质套衫。她金色的头发往后梳着,没有戴任何首饰。充满性感而又一本正经似乎是她的天赋。
  我们在公园旁边的人行道上走着,一边看孩子们打垒球,两人谁也不开腔。和她同来的那名男子在汽车里等着。在一个街区之外,我们可以看到那些记者们聚集在我的公寓的外面。
  劳伦望着他们说道:“见鬼,我的老天,彼得。我无法相信你,真的无法相信你,这件事办得糟透了,但对我的立场毫无影响。”
  我问道:“谁告诉他们的?”
  “不是我。”
  “有人干的,有人告诉他们,你4点钟来这儿。”
  “唔,反正不是我。”
  “你只是碰巧才着意打扮一番来到这儿?”
  “我今天上午出庭。”
  “好,不错。”
  “见你的鬼,彼得。”
  “我说不错嘛。”
  “你这个臭警探。”
  她转过了身子。我们又往回走着,远远地离开了那些记者。
  她叹了口气。“好吧,”她说道,“让我们设法心平气和地解决这个问题。”
  “行啊。”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自己卷到这个旋涡中去的,彼得。我很抱歉,不过你将不得不放弃监护权,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在一个令人可疑的环境里长大,我绝不允许。我是顾及我的地位、我在办公室的名声。”
  劳伦总是过分追求表面的东西。“为什么环境会令人可疑?”
  “为什么?虐待儿童是极其严重的指控,彼得。”
  “根本不存在虐待儿童。”
  “关于你过去的说法不能不考虑。”
  “那都是无稽之谈,”我辩解道,“你我曾经是夫妻,你对此一清二楚。”
  劳伦固执地坚持道:“米歇尔得去做检查。”
  “好吧,检查的结论将是没这回事。”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实在无所谓检查是什么结果。问题不在这里,彼得。我得取得监护权,这样我心里才能安宁。”
  “哦,看在上帝的分上。”
  “正是这样,彼得。”
  “你根本不知道抚养孩子是怎么回事。这会占去你过多的工作时间。”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彼得。是你使我走投无路嘛。”现在听她的语气,她似乎受了长时间的折磨似的。装出受苦受难的样子是她达到目的的拿手好戏。
  我说道:“劳伦,你知道,过去那些指控都是捏造的。你赶到这儿来谈这件事是因为威利给你挂了电话。”
  “他没有给我挂电话,他给助理检察官挂的电话,给我的上司挂的电话。”
  “劳伦。”
  “我很抱歉,彼得。不过你是自找的。”
  “劳伦。”
  “我的主意已定。”
  “劳伦,这样做很危险。”
  她发出刺耳的笑声。“告诉我,难道你认为我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彼得?这会使我出尽洋相。”
  “你在胡扯些什么?”
  “你以为我在胡扯什么,你这狗娘养的?”她怒气冲冲地说道,“我是在说拉斯维加斯。”
  我不再吭声,我压根儿赶不上她的思路。
  “你说,”她说道,“你到拉斯维加斯去了几次?”
  “只有一次。”
  “那次你去那儿,赢了一大笔钱?”
  “劳伦,你不是全知道……”
  “是的,我知道,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到拉斯维加斯去赢大钱选的是什么时间?指控你虐待儿童又是什么时间?相隔一周?相隔两周?”
  情况原来是这样。她在担心,有人会把那两件事联系起来,人们会以某种形式重新追查,那样就会牵连到她。
  “你去年本该第二次去那儿。”
  “我当时忙得很。”
  “要是你还记得的话,彼得,我曾对你说,在以后的几年中,你每年都要去一次,形成一种惯例。”
  “我忙得很,还得抚养一个孩子。”
  “唔,”她摇摇头,“现在我们都跑不掉了。”
  我问道:“有什么关系?他们永远也搞不清。”
  这下她真火冒三丈了。“永远也搞不清?他们早已搞清了。他们已经知道啦。我相信他们已经和马丁内斯或赫南德斯或是随便什么名字的那两口子谈过了。”
  “但是他们不可能……”
  “你算了吧!你知道,你是怎样得到日本人联络官的职务的吗?你是怎样得到这个职务的,彼得?”
  我皱起眉头回想着,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当时在特种勤务处有个空缺,一长串的人在申请……”
  “是的,但后来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我也说不清管理部门是如何决定的。我只是申请了一下,便把这件事搁在脑后,后来却通过了。那段时间我忙得够呛,在新闻处工作没有悠闲的时候。
  “我来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劳伦说道,“特种勤务处的处长征求了亚洲方面的意见,最后确定了合适的人选。”
  “唔,也许真是这样,但是我不知道……”
  “你知道亚洲方面花了多长时间来审查这张候选人名单吗?3个月,彼得。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了解名单上人员的全部情况。全部情况。从你的衬衣尺寸一直到你的经济状况,他们全摸得清清楚楚。你要相信,他们对虐待儿童那种说法也完全了解。还有你的拉斯维加斯之行。他们可以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任何人都会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的。”
  我刚要表示异议,突然想起了罗恩今天早些时候说的话:现在,他们在探老底。
  劳伦继续说道:“你会站在那儿对我说,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决定的,对吗?你没有在意整个审查过程,对吗?得了吧,彼得,我们来看一下。你明白,这项联络官工作意味着什么?你需要钱,就像任何与日本人打交道的人一样。你知道他们是怎样对待这笔交易的。他们给每人一份好处,你得到一份,局里得到一份,头儿得到一份。每个人都受到关照。作为回报,他们得以挑选他们确实需要的人来当联络官。他们知道,你有把柄在他们手里。现在我也给他们抓住辫子啦。这都是因为你去年没有到拉斯维加斯跑一趟,没有形成一种惯例,而我早就对你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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