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遥梦/桑陌浅浅

第76章


何必苦了你自己?不要再傻了……不要自己苦了自己,苦了他人,也苦了我。可以吗?”
耶律阿保瑾柔柔的声音就像最最尖锐的刀子,刺到了我心底,也让我无言以对。
一切的一切,从开始到现在,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虽然当时来到这个时空,并非我所愿,从逃婚,到遇上他,到生死决别,到成为奚然,重新遇到他……我虽然不相信命运一说,似乎总是当人在懦弱和无法理解一件事时的推辞,但我不得不承认,或许我的命运早就与他紧紧的绑连在了一起。跨越了这么多年,为了遇上他,爱上他……
“斜里的存在是个事实,我不能当她不存在,你也是,所以,就当是为我,我不求什么,只要你不要对她冷冰冰的,不要总是不顾及她的感受,不要……唔……”
我的碎碎念被耶律阿保瑾的唇尽数吞没,我立马被他弄得晕晕乎乎的,脑子就像一团浆糊,可就在意识为他殆尽时我还是听到了他淡淡的承诺:“好……我尽量……”
什么叫尽量?我彻底领教了一番。
耶律阿保瑾对待斜里的热心还是……一贫如洗。
我知道在这么说也是徒劳无功,也只好作罢,既然耶律阿保瑾无法改变他的臭脾气,也只有我慢慢和斜里重新熟络起来。
这么多年来,说斜里的性子没有变化,我想那只是自欺欺人。当了这么多年的人妻人母,斜里不再是当年惟主子命是从的丫头,虽然性子很好,但自然而然总有一股子她特有的强势,淡淡的强势。
几天后,耶律欲图与耶律德光突然进了主帐,嚷嚷着让耶律阿保瑾带他们去狩猎,虽然过了春猎的最好时机,但东楼本就是狩猎的好地方,也没有理由来这一趟不去弄些野味回来。耶律阿保瑾对于这两个儿子总是多一点严肃,少了一点慈爱。一听他们的来意,我就满口的应了下来,耶律阿保瑾最后也只好答应。出门前还和不客气的在我耳边说道:“多事!”
本来若是又外出狩猎这等乐事,一定是少不了我,只是这次我却没有同他们一起去,除了让他们父子好好的联络联络感情,也是想找个机会好好和斜里处处。
斜里对于我主动去找她还是有些吃惊,但还是很热情的迎我入帐,又差人特意泡了一壶上好的绿茶。
“姐姐,你嫁给可汗这么多年,幸福吗?”我端起杯子,轻吹了几口,慢慢呷了一口。口中还回荡着绿茶的幽香,开口就问。
“幸福?”斜里对于我这突然的一问,似乎是对“幸福”一词的惊惑比我突然一问愕然的反应要大。
半响之后,她幽幽的开口笑着说道:“很多年前,也有一个旧人这么问我,说起来,有时我看妹妹的性子与她也有一些想象呢……怪不得我对你总有一股好感。”
“哦,一个旧人……”我放下手中的茶盏,强作镇定。
“说起来也是多年之前的事了,那时我嫁给可汗不久,她也这么问过我。她待我极好,只可惜多年前已故了……”
“她与你是什么关系?”
“呃……”斜里眼底晃过一丝犹豫:“算是姐妹吧……”
“那时你是怎么回她的?”我只记得当时斜里信誓旦旦的说她很幸福,但至今我还不信。
“我说很幸福。很久之前,我曾做过伤害她的事,是她宽宏大量放过了我……我知道其实她也是极其爱慕可汗的,但是她却牺牲的自己的幸福。若是你会怎么答她?自然要说幸福不是吗……那是我欠她的,我可以不管可汗如何对我,在她面前我只能幸福的活着,才算是报答她的恩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斜里在我面前一定会说自己幸福,他只怕我会为她愧疚!我和她一样,都这么傻!我沉了沉声问道:“那现在呢,若她再问你一边,你如何回她?”
“现在,不瞒你说,我很幸福。但不是因为可汗。我自知可汗对我的感情究竟有多少。我也从不强求可汗对我的感情会有多少感观,现在我有欲图和德光就很满足了……”斜里笑了笑,我看到了她眼底真正的欣喜,她继续说:“我也曾为自己不能让可汗开心而自责,但感情终究是不能强求,如今我看见妹妹你能让可汗如此开心也就好了,让你来替我爱可汗有何不可?”
我震住。我千方百计的想让耶律阿保瑾好好待斜里,没想到斜里居然是这番心思。
“难道你不在乎可汗是怎么待你的?”
“以前在乎,现在不了,他有你就好,而我有欲图他们就好……”
赌局(一)
现在斜里的心思我的确不明白,但我却知道一点,她因为是个母亲而幸福……
斜里的话就像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台风,稍稍湿润了我干枯的心,听她这番话,我除了有些抱歉,最多的还是为她开心。
“我没想到姐姐你能如此这么想。”
“现在我只盼妹妹你能替我好好爱可汗。你爱他就够了。曾经的那个旧人也曾这么对我说,现在算是请你代我实践那位旧人的心愿吧……”斜里笑着说,眼底有璀璨的光芒。
“好……”我眼角微微湿润,曾经我这么要求她,没想到人事变迁,斜里成了那时的我。
斜里颔首:“妹妹喝茶吧,别凉了。”
就在我端起茶盏,准备喝第二口时,站外响起了一声呼喝声:“阿妈,看看我都给你打了一些什么回来!”
我转过头一看,正是耶律德光提着一只硕大的野兔,咧嘴笑着兴奋地冲入帐中,向斜里用力的晃了晃,似乎在说:“看,你儿子我打的,厉害吧!”
德光将兔子扔在地上,擦了一把汗,对身边的丫头说道:“去,把兔子煮了,今个儿让阿妈好好尝尝鲜。”
“你明知我不爱吃这些东西,看你,还弄得满身臭汗的……”斜里佯装生气的推了一把德光,脸上却尽是幸福的笑,帮德光拭去额上的细汗:“对了,你大哥呢?”
“他回去看书了,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那几本宝贝汉书。”我看德光在说欲图时,眼底划过一丝轻视之意,似乎在他眼中多看那些汉书多害而无意,这让我有些吃惊。素闻耶律欲图是从小酷爱汉学的主,似是随了斜里温和的性子,也可能更甚斜里一步,而眼前的德光却像耶律阿保瑾更多一些,更喜欢马上的风光……
这两兄弟看来还真是不同性子。我笑着摇摇头起身:“姐姐慢坐,我先走了。”
“哦……看看我,倒把你给忘了……”斜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这时德光也才发现我的存在,睨了我一眼,淡淡的说:“德光见过侧妃。”
他这么一叫,不要说他叫的似乎不怎么舒服,我听着也是心理堵得慌,我微微一笑,回身就要出去,这时德光突然叫住我:“请侧妃到父汗的帐中去,父汗似乎正在找您。”
我一怔,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通通涌了上来,只好说了声谢谢就匆匆走出了斜里的帐子,可才踏出账门,没想到就和迎头匆匆跑来寒兰撞了个满怀。
还好我才走出帐门,手脚又快,一把扶着帐子也没有撞得晕头转向,但寒兰也没有这么好运,她受惊尖叫一声,一下就被我顶的退了几步,眼看就要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突然从她身后冒出一个人影,伸手及时托住了寒兰的细腰,寒兰死死地闭着眼,似乎正准备接受随之而来的痛,可她没想到竟会有个人突然托住了她。
而我也没想到,愣了半刻后才喊出来声来:“韩大哥?”
这时的寒兰才如梦初醒,低吟一声,匆忙站稳身体,脸潮红一片向我小跑过来。
“侧……侧妃……可汗正找你呢……”
“你叫我侧妃就好,不用叫我侧侧妃。”我看着寒兰如此羞赧的样子,有意想要臊她一回:“怎么,人家韩大哥救你一次,连该叫我什么都糊涂了?”
“侧妃你……”寒兰倏然抬起头,娇羞的嗔道。
我抬眼看了一眼韩延徽,难得竟是看到他的脸颊也有些微微泛红。
我笑着看着他们梁,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然只怕寒兰都要红着脸逃走了。我直接掠过寒兰,走到韩延徽面前:“韩大哥,你也找我?”
韩延徽微微清了清嗓子,说道:“可汗说有要事要与您说,请您快点回去。”
“要事?”现在会有什么要事?难道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划过大脑,我一怔,匆匆提裙跑向耶律阿保瑾的议帐。
赌局(二)
才走进行帐,我便听到了几声爽朗的笑声,这笑声也只能属于那个爽利的耶律曷鲁,他是耶律阿保瑾的堂弟,平日里随耶律阿保瑾开疆扩土,挥斥方遒。与我最多也只是点头之交,耶律阿保瑾狩猎刚回来,我一点也不奇怪他会在帐子里,但我奇怪的是他为何笑的如此开心。
“大哥,你知道刚才德光那小子和我说什么嘛?”行帐内,曷鲁握着一杯酒盏,猛的灌下一口,咧嘴大笑着对坐在上方的耶律阿保瑾说,嘴中的酒水与唾沫星子胡乱喷洒出来。我小跑了一段路,站在门口缓气时见到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说了什么?”耶律阿保瑾似乎对于听到自己儿子的事,并没有显出一般父亲应有的兴趣,平静的似是在听他人孩子的事。
“这小子竟说改明儿要打只大虫!有志气!不输给当年的你呢!”曷鲁越说越高兴,啪的猛一拍桌子,站起来说:“既然这小子这么想有能耐,以后我可要多带他……侧妃……”曷鲁正说到兴头上,旋身却看见我站在帐门边,原本的手舞足蹈一下子就收敛起来,他摸摸后脑,不好意思的叫了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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