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归原主/腊月卫夕

但是，今天站在他旁边的女孩明显不是以前那个。哎，曾经那么要好，最后却是如此结局，世事无常啊。不过这个女孩子看着也不错，长相上虽不及之前那个，但也是个清秀的姑娘。刚才被小伙子拉着手走到他面前时脸上还是红红的， 很容易害羞。
  他转过头去看那对身影，冬日的阳光毫无阻隔的照射在他们抬起的脸上，反射出恋人脸上淡淡的微笑，给这寒冷的冬日平添了一份醉人的温暖。他笑着转身，背着手走回门房，看到老伴儿中午给他送来的饺子，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枝，想着晚上回家路上别忘了给他家老婆子买个她最爱吃的酥烧饼。
  无人打扫的落叶层层叠叠的铺在地上，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卫曦抬起头望向教学楼的某个窗户。那个窗户其实很普通，于她却是特殊的。在那段充满斑斓色彩的岁月中，她总是可以透过它看到那个占据她花季年华中最隐秘情感的清俊身影。她还记得在春季阳光的映衬下，他专注的眼神和上挑的嘴角瞬间击穿她心房的战栗之感。
  但是，那样强烈到令她难以忘怀的感觉只是个人秘密，只有她一人独饮其中的苦辣酸甜。
  我要我们在一起（一）
  教室的门都锁着，只能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的情况。比起当年，桌椅的格局没有变，但是里面的人已经各奔东西。最后看一眼角落的那个桌子，还有那扇窗户，卫曦拉着有些怔忪的徐仕林走出了教学楼。
  “仕林，我们去体育场走走吧。”
  “……好。”
  学校的体育场有着标准的四百米一圈的橡胶跑道，中间是足球场。体育场入口的两侧，一侧通往篮球场，一侧通往看台。
  来到篮球场，徐仕林做了一个标准又潇洒的投篮动作。他的体育一向很好，篮球打的很棒，经常作为他们班的主力上场。球场上的他和平时很不一样，散发出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充满激情。每次比赛只要有他在，篮球场周围就会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其中一大部分是女生。她也位列其中。但是她似乎有比别人正当一些的理由，她是来给自己班加油的。实际上，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班级的输赢她是不大关心的，整场比赛她的眼里只有他。看他传球，突破，投篮，中场休息时，看他接过楚冰冰递来的毛巾擦汗，两人亲密交谈。他们是校园的明星情侣，男俊女靓，站在一起的画面很美很和谐。她近乎自虐的看着唯美的画面，任由嫉妒和苦涩在心里翻转奔腾。
  “你的篮球打得很好，和谁学的？”
  “是我老爸教我的，他年轻时打的更好。不忍浪费一身技艺，就开始教我学了，顺便让我锻炼身体。”说着又来了次三步上篮，“后来我就逐渐喜欢上篮球了。主要是因为很有挑战性，需要技巧和身体的配合，团队精神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些对于我这个标准的未来商人，而且是很想有所作为的商人是很重要的。”
  “很有志向啊，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那当然，因为要养老婆孩子嘛！”
  虽然现在是冬天，卫曦还是感觉到脸颊发烫。不好意思的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着。没有注意到徐仕林有过一瞬间的僵硬。
  “西西，我们走吧，已经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了。”
  “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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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阳光即使在灿烂，也驱逐不了周围的寒冷。
  卫曦一向是怕冷的，虽然她出生在最寒冷的月份，但是抗寒耐冻的功力委实不怎么样。虽然从出门到现在，她们一直是步行，但是卫曦感到她的双脚依旧是冰冰凉。戴着手套的双手也一样。
  “很冷么？怎么嘴唇都发紫了？”
  “恩，有点冷。没事儿，现在我们去哪儿？”
  “手这么冰，咱们先找个地方暖和一下。”徐仕林握着卫曦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和冰凌子有的一拼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听她说过？可真能忍。
  然后替她搓了搓手，捂热一点，搂着她向前走。
  “咱们去哪儿找暖和的地方啊？”
  “去我叔叔开的那家KTV吧，顺便唱唱歌，活动活动就不冷了。”
  “好！”卫曦几乎是立刻答应。毕业聚会，仕林在ktv唱歌的场景就像是刻在她的脑海中一样。能再次听到他用温柔的深情的嗓音唱歌，她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你说的你叔叔开的KTV就是这家？”站在B市最豪华的王朝KTV前，卫曦再次不确定的问。她知道徐仕林的叔叔开的店应该是不错的，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是王朝！她早就听说过，王朝的包厢豪华，配备的是顶级的音响设备，里面的服务很周到。来这里唱歌的人比去钱柜的人都多。她也有幸跟着父母体验过一把，果然名不虚传。
  “不会错的。走吧，傻丫头，我们进去。”徐仕林拉着这个快要冻僵了的“复读机”进来王朝。
  “徐少，您好。您还是用原来的包厢么？”看见徐家这位少爷，大堂经理迎上来问道。余光扫过他旁边的那个女孩，心想：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位徐少了，再次相见，没料到他身边的人也换了。前几年这位徐少来过不少次，同他一道来的女孩儿很漂亮也很活泼。两人很亲密的样子。上面的头儿吩咐说，以后那个包厢就不要对外开放了。
  徐仕林看一眼旁边的卫曦，顿了一下，接着说，“不了，找个情侣包厢吧。以后……以后那个包厢就不用特意留着了。”
  “是。二位请跟我这边走。”
  “请进，就是这间了。二位慢慢唱，我让服务员拿些饮料来。”
  “好。顺便准备个暖手袋。”
  “是。”然后礼貌退出。
  等他走后，卫曦才兴奋的对徐仕林说:“仕林，你看，这里可以看到中心广场哎！”
  徐仕林从她身后抱住她，顺便把她的手包住，下巴放在她的头顶说道：“真是大惊小怪，又不是没去过。”
  “不一样啊，我听说今天晚上会有焰火表演！”
  “噢？是吗？”
  “这是真的！我最喜欢看焰火了，虽然它们在天空绽放的时间很短暂，但是却能给人带来强烈的震撼，让人终身难忘。所以，只要有放焰火的活动，我一定参加。”
  “打扰一下，这是饮料，桂花糕，还有暖手袋。还需要别的什么吗?”
  “你还要什么吗？比如零食。”
  “不要不要，这不是有么。”卫曦指着那碟桂花糕。
  “……那没什么了。”
  “是。”
  “看来你经常来这里啊，不用嘱咐就送上一碟甜点。”
  徐仕林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走到点歌台那里坐下，然后问道：“想唱哪首歌，我给你点。”手指不自觉的在《今天我要嫁给你》的歌名上摩挲着。接着又像是触电般的收回了手。
  “不要，我听就好。我很不擅长唱歌的。”唱歌可是她的软肋，“你唱我听就好。”
  “我唱的不好听。”
  “我听过你唱歌，很好听啊。你唱么唱么。”
  “今天嗓子不好，乖，改天唱。我去一下洗手间。”然后人影一闪消失在门外。
  卫曦感到有些小遗憾，随即安慰自己，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啊。只是当时的她没有想到，再次听到徐仕林的歌声时， 她拥有的并不是喜悦之情。
  卫曦无聊的趴在窗台看着广场，想象着今晚会看到什么样的焰火。其实，从卫曦第一次看到焰火的时候，她就想，如果有人向她求婚的时候放焰火，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嫁给她。
  卫生间里的徐仕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些陌生。刚才甚至拒绝唱歌给卫曦听，看着她失望的神情，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也许是今天所到之地都是充满回忆的地方，他不自觉得被拉走了。
  靠在墙壁上，呼出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水，转身离开。
  一个人的屋子很沉寂，卫曦打开歌曲原声，听着音乐，看着广场上人潮涌动，手指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刚才从包里拿出的杯子。夜幕慢慢降临，一对对情侣聚集在广场上，依偎着彼此，偶尔做些亲密的小动作。瞬间，天地之中仿佛只有自己身边的这个人。
  徐仕林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卫曦一个人站在窗边，微笑着看着外面。她的侧影就像剪纸一样映在漆黑的天幕上，看上去有些矜持的孤独。
  他悄悄关上门，脚步轻轻的，不想打扰这宁静的画面。但是还是被卫曦发觉了。她转过头，头顶的碎发被月光蒙上了一层银色，半边脸隐藏在黑暗中，带着一丝蛊惑。徐仕林慢慢来到她身边，抚摸着她的脸颊，直视着她的双眼，心里不觉柔软下来。那些少年的回忆忘不掉就算了，它们发生在他人生路上情窦初开的时段，伴他成长，留在心底当做纪念。需要被纪念的人或事都属于历史，而他的未来属于眼前的她。
  包厢里面灯光幽暗，让她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幽冥世界中，缓缓走近的徐仕林，就像是主宰着幽冥世界的王，高大邪魅，让她无力抗拒。也许从最初的时光，她就从没有想过要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