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归原主/腊月卫夕

徐仕林在心中苦笑，他竟然沦落到要用孩子来绑住一个女人的地步。
  “不要复婚，不要生孩子。”卫曦没有看他，对着眼前的空气吐出这句话。
  “好，很好。不过一年，你就什么都不要了！那我呆在这里他妈的有什么意思！”卫曦的话成功的把他忍了一晚上的怒气激发出来。
  “嘭！”门在他的身后被大力关上。
  重归空寂，卫曦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愣愣的坐在沙发上，直到她再也控制不住她的身体开发抖的时候，才站起来走进浴室。卸妆，放水，脱衣，然后把自己埋进水当中，让这透明的液体冲刷走她脑海中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卫曦从水底浮上来，眼神已经不似刚才那么呆滞，她闭上眼睛，一道道水痕划过她的脸颊，分不清那到底是水还是泪。
  迷蒙中感觉有人把她从水里捞起，不久她就进入了一个温暖舒适的环境里面去。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那是谁，但是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能任由自己跌进一片黑暗。
  徐仕林没有走远，出门后就一直站在门边，等着什么？他也不知道。就只是站在那里，不想离开。刚才满腹的怒气被外面一阵阵的冷风吹的一干二净。冷静下来之后，懊悔的神色出现在他脸上。他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怎么就不会好好跟她说呢？很想立刻冲回去，但是碍于男人的面子，他没有那么做。然后就站在她的门边看月亮，其实他什么也没看进去，脑子里不停的回放着过去的片段。
  一年前，他处理好冰冰的事情之后赶回家里，因为电话里她说要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她的语气很欢快，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她那么轻松的嗓音了。但是，等他回到家之后，却不见她的身影。打了好多遍她的手机都是无人接听，他只好先回了公司。
  等他再次回到家中的时候她也回来了，面色有些苍白，嗓音已经没有电话里那般轻快了。
  “仕林，你爱我吗？”
  “……”她没有交代行踪，上来就问他爱不爱她。那时的他因为找不到她，再加上公司里的事务繁杂，他的怒气一下子高涨到了极点。她回来后连去向都没有交代一句，只是问他爱不爱她。她难道不知道答案吗？但是看到她柔弱的样子，他不想吵架……索性选择闭口不言。
  “那我们离婚吧。”他惊诧的抬头看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只有一脸的疲惫。
  “好。”她的疲惫是因为他吗？不想从她口中听到残忍的回答，他也没有勇气问出口。那段时间他们因为冰冰的事情闹过好多次，一向柔顺的她在碰到和冰冰有关的事情后就变的敏感尖锐。那段时间徐氏正忙着在美国上市的事情，他的语气也不是很好。他们彼此都不太冷静，一次次的争吵让他有些厌倦。公司和家里带给他双重压力，如果她认为凭着他爱她，他会无止境的忍受她的无理取闹的话，那么她就大错特错了。如果离婚是她想要的，那么他就成全她。丢下这个字，他出了家门。之后的事情他都交给律师处理，而他他飞去了美国。
  在美国的几百个日日夜夜，他用工作麻醉自己，好让他没有时间去想她。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敢放纵自己叫叫她的名字。迷蒙中好像看见她出现在他眼前，攀附着他一声声的叫着“仕林，仕林……”，他再也控制不住，吻了上去。但是随即一把推开那个人，她不是她，因为气息不对。他的西西身上的味道从来不会那么浓烈，他不明白两人明明用一样的沐浴露，但是她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香气，说不上是什么味道，总是很好闻。那种淡淡的味道总会让他想起他们美好的校园时光和她对他默默的爱。
  其实，他一直在等，等着她来找他，趴在他身后软软的说着：“仕林，我错了，你快回来吧，我好想你。”只要她一句话，他一定会马上赶回她身边，就像以往的每次一样。但是这次他什么也没等来，连一通电话也没有。不久后，他收到了律师寄来的文件，她和他已经彻底毫无关系了，当晚的他再次喝的酩酊大醉。但是，他的意识却是异常的清醒。后来，冰冰来到美国复诊，这些事情就被他压在了心底。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想着她柔软的身体，甜美的笑容，还有那句“我爱你”，他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总有个声音说：“去找她吧，去找她吧……”他不知道，她给他施了什么魔法，总之他再一次体会到了思念带来的痛苦。直到他被思念折磨的快要发疯，他终于任命，好吧，就让她凭着他对她的爱换来他原谅她这次提出离婚的闹剧。毕竟他也有不对，早知道自己放不开，当时怎么就同意了呢？所以，他决定回来找她。但是，眼前的一切相比一年前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查到她现在的住址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开车来到她的楼下。看着属于她的那扇窗户，心里竟有些紧张。灯还没有亮，看来是不在家。看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这么晚她在外面做什么？他知道她一向只有周六日才回她父母那里去的。
  不久，他看着她从陌生男人的车里出来，他打开车门，想要上前，但是她安静的目送车子远走的举动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等着她发现他，当她转身准备上楼时，她终于看到了他。再见到他时她的眼里没有表现出惊讶，反而很平静。那样的神情让他的心里闪过一丝慌乱。但是之后，她带他回家，她也没有抗拒两人身体上的接触，那丝慌乱就被他丢在脑后。他全心全意享受着她在身边的感觉，和她缠绵，听着她被他折腾的不停讨饶，然后疲倦的在他怀里睡去，他的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暖潮。
  为了腾出更多的时间和她在一起，他本来是不打算参加今晚的拍卖会的，但是那天接到的那通电话让他改变了主意。进入会场时，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她穿了件蓝色的晚礼服，露出了半个背部，背对着他安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总是这样，想事情的时候会不自觉的低下头。忽然她转头向他看过来，和他来不及收回的视线相遇。她的眼里有着一抹不容错辩的惊艳。就凭她这个眼神，他原谅她穿的那么暴露。
  一整晚，几乎大半的时间都在看她。看她对着那个男人温柔的笑，看两个人低头私语，看她不避讳的拍那个男人的手……而她，除了他入场时的对视之外，竟没有看他一眼，冰冰提供的信息更是让他从心底溢出一股寒气。
  主持人拉拉杂杂的介绍完那对戒指后，她竟然和那个男人讨论了起来。她想干什么？！难道想让那个男人为她买下那对戒指吗？他不允许，如果她喜欢那对戒指，那么就让他买下来，决不能让那个男人得逞。于是在几轮出价之后，他以天价买下那对戒指，还好那个男人识趣，没有和他争。主持人问的问题正中他的下怀，他明确的支出那是给他未婚妻准备的戒指，暗中观察着她的反应。但是她一直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她的低落。这个小傻子，她不知道，即使他们离婚了还是再可以结婚的吗？
  拍卖会结束后，他看着那个男人给她披上外套，为她拉开车门，两个人的动作是那么默契，她没有一点不自在的样子。他想起了冰冰的话，难道她真如冰冰说的，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他让司机送走冰冰，然后打车来到她家。家里的灯是暗的，看来她还没有回来，他安慰自己是他动作太快了。拿出钥匙开开门，然后他就在阳台上固执的等，他的腿站得有些麻的时候，终于看到她回来了。冷风中，她目送那个人的车消失不见才恋恋不舍的上楼。怒气和惊慌同时向他席卷而来，她对他几年的付出好不容易换来他的爱，她的柔情让他今生认定了她，那么她就只能跟着他。
  他记得以前她总想生个宝宝，但是那时他才刚刚和父亲交接，一些股东认为他年轻，对他心里是不服气的。她若是在这时怀孕，他根本没有时间好好照顾她。他很希望能有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但是他想让他们的孩子在父母的全心全意呵护下来到这个世上那时明显时机不对。他劝她暂时打消这个念头，等以后稳定下来再说。现在的他已经全盘掌握公司的大权，在美国公司也已经上市了，各项业务已经初步步入轨道，他不用像以前那么忙了。所以现在生孩子的问题就可以摆到日程上来了。
  她被他堵在门口，他跳过那个秦什么男人的问题，直接提出孩子的事情，他想她一定会非常高兴。毕竟那是她期盼了好久的事情，他了解她，若是对他没有情是不会允许他碰她的。但是她再次给了他一个打击，她居然不想复婚、不想生孩子！他的火气再也压不下去，当初就算是他百般不是，但是现在他不是回来了么？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么？她还在气恼什么？他现在是真的不懂她。
  把门大力的关上，他靠在墙边，无力的叹息。
  收回看着月亮的目光，他看看表，已经午夜了。屋内自他走后就没有任何动静，这让他莫名的有些害怕。舔舔嘴唇，掏出钥匙，他开门走进去。客厅里没人，他的外套掉在地上，没有人理会。他看到浴室里有灯光，顺着光线走过去，打开浴室的门，里面的画面让他刚刚安定下来的心骤然紧缩了一下。
  生病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浴盆里，衣服鞋子撒落了一地。他慢慢走过去，每迈出一步，他就稍微停一停，告诉自己，她只是睡着了。蹲在浴盆旁边，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他发现他竟然没有勇气去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