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起舞兴天下/韩夜影

第19章


宫外太监已经候着了,他该上朝了,便不再理会心里奇怪的感觉。
  无双恭送楚焘出宫才返回来,看着眼前忙碌的青纹、碧纹,她忽然觉得这两人也不是那么可靠。心当下沉了下去,在这个异世到底有没有一个自己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随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自己当初选这两个丫头是在偶然的情况下挑的。之后她们随她入王府,从未有过可疑的举动。再者若碧纹有问题也有可能,但青纹那个单纯的丫头眼里藏不住事。只是以后也要提防着些才好。
  如往常一样,用过早膳在园中看书。才不多久,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和慌乱的脚步身。
  “青纹,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谁在凤坤宫外这么没规没矩的跑呢?”无双皱皱眉,是太善待下人了吗,完全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是吗?
  “娘娘,我这就去看看。”青纹边说边往外走。
  不一会就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不好啦,娘娘不好啦。”青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到底怎么了?”无双看她神情慌乱,知定是出了大事。
  “不好啦,造反了,前头都打成一片了,全乱了套,全乱了套了。”青纹语句颠三倒四,让无双焦急不已。
  “青纹,到底是谁造反了?打到哪了?”无双感觉眼皮不停地跳,天哪,难不成楚煦昨天说的是真的!他要造反推翻楚焘,夺回她?无双从未向现在这样慌乱。要真是楚煦的话,失败了她不忍他死,成功了自己也办法跟他在一起。真是乱了,乱了。
  青纹稳了稳喘息的胸膛,“只知是王爷反了,不知是哪个。前殿都是士兵,听说打得很厉害。过不了多久就会打到后宫的,娘娘怎么办?外面都乱了,逃跑的、趁机偷东西的、还有打架的都翻了天了。”
  无双紧紧地皱着眉头,这个时候她不能乱了阵脚。她是后宫的主子,她得有主意。“青纹,把凤坤宫的所有人都集中到广场上来。碧纹,去通知其他宫的人,不论主子奴才都到凤坤宫来,快。”
  青纹和碧纹得了她的吩咐飞也似地冲了出去,不一会青纹就回来了。“娘娘,都到了。”无双随她快步走出宫,见广场上站着的人略有骚动,但还算镇静。“都齐了?”“齐了。”
  “废话哀家就不多说了,太监和力气大的宫女去把后园和库里的重物都搬过来,要体积大的,小的不用。其余的多找些干草干树枝和油,小厨房里应该有不少,园子里的干树枝都折下来待用。别浪费时间,越快越好。”无双吩咐完,积聚的众人立时散开。
  没多久,就遥遥见碧纹带着一干乌压压的人奔凤坤宫而来。身后紧跟的是萧晴雨、袁琦还有唐韵。
  “娘娘,有些宫人逃了,有些不知去哪了,能找到的都在这了。”碧纹神态沉稳,已没了走时的慌张。
  “皇后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造反,咱们可怎么办啊?”萧晴雨见到她像是见到浮木般,原本好看的脸此时哭的跟京剧脸谱似的。
  “哭什么,要是哭有用,咱们就在这一起哭不就都完事了。”袁琦烦躁的吼道,神情既不屑又凸显几分焦急。
  “好了,萧妹妹别哭了。”无双安慰地拍拍她的背,闺阁里的小姐见到这阵仗害怕是正常的。这时凤坤宫的宫人都已回到了广场,广场上堆满了铜鼎、铁箱子之类,旁边的干草树枝也堆成了小山。
  “几位妹妹到殿里休息,哀家到外面安排安排。”把萧晴雨扶进殿,见其他几个妃嫔也进了店,放心地出去安排。
  “把柴草都搬到凤坤宫外面去。”立时广场上的人纷纷开始抱起那小山似的柴草,紧跟无双向宫外走。到宫外两米的地方无双停了下来,“把柴草放在地上绕凤坤宫而摆,余出一半摆在前面三米外。”无双手指向前方。
  看着两条柴草带环着凤坤宫,无双又带着众人返回广场。“先帝宽厚仁德,当今陛下亦善待你们。宫中给你们衣食银钱,让你们能奉养家小。今天不幸有乱臣谋逆,哀家希望你们能好好护住殿里的几位娘娘,她们安好,你们。,她们若有差池,就莫怪哀家不顾主仆情分,灭你们九族。”无双眼色阴沉的看着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
  “誓死保护主子周全。”不知谁带了头,广场上立时应和声震天。“好,现在哀家要你们中的两个到凤坤宫外护着,可能是最先牺牲的人。哀家不想逼迫谁,只要谁能自己站出来,做好哀家吩咐的事,哀家保他全家世代荣华。”
  无双环视着广场,一阵小小的骚动后,有两个太监站立出来。无双记得这两人,一个是凤坤宫的人,另一个是锦雨宫的人。“奴才愿做。”齐齐的声音颇有几分气魄。
  “好,时间紧迫,夸奖的话哀家就不多说了。”站出来,几乎就是放弃了对生的希望,她懂得这有多么艰难。
  “你们二人随哀家出去,其余人等在我们出去后,用重物把宫门顶住。拿好家什护在宫门口,不能让一个外人进来,知道吗?”
  “是。”整齐的声音已有信心。“娘娘,那你怎么办?”云仪出了殿,担忧地看着她。她安排好了宫妃,那她自己呢。
  “哀家去前殿,皇上那不知怎样了。别多说了,时间不等人。”前方的兵刃相见声震天,不知战况是如何激烈。
  “云仪与娘娘同去。”无双这才转过身,正视这个她从未放在心上的世家女。她此刻神情坚定,看来不是一时冲动。
  “想好了?”见她沉稳地点头,无双也就不再说什么。带着她和那两名太监,走出凤坤宫。当她的脚步踏出时,宫门在她身后发出沉重的“吱呀”声,随即轰然关闭。
  她又一次让自己走入绝境,不是生就是死,没有第三个选择。让两个太监在柴草隔离带候着,若是前方攻过来,就依次点燃。淋了油的柴草怎么也能拖一会,事出突然自己能办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能为她们争取点时间,就有机会。
  留下两个太监,无双和云仪毅然地向前殿跑去。那里或许是她们的葬身之地,但她们依然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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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东轩篇:第二十章 谁的谋划]
  愈是接近前殿喊杀声愈是震耳,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仿佛要将空气也染红。利刃插入肉身的声音像是一曲裹着灰尘的幽鸣,凄厉的冥魂在空中高悬,久久不散。
  士兵的眼中再无其他,赤红的瞳仁中只有血,没有泪。杀,或者被杀,最是简单的选择却也最是残酷。兵刃相交的冷厉金属泛着噬人的光芒,血,顺着耀眼的刃,画成一条条优美的弧线。在空中高高抛起,重重落下。
  趟过一路上的杀戮,踩着侍卫的尸体,无双和云仪来到了前殿。轩乾殿那边战况尤其激烈,死伤已不计其数。成山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陈在殿前,血流成河,染浸了殿前的蟠龙金砖。
  往常这个时辰早朝还未结束,而此时官员皆在殿外杀敌。殿内皇上贴身侍卫成环形围绕着楚焘,无论外面战况如何,都岿然不动,只死死守卫着楚焘。遥遥地看到楚焘的神情稳如泰山,静如深潭,不见一丝波澜。
  无双护着云仪从轩乾殿侧面,一点点向正门挪去,躲过早已杀红了眼的士兵。身旁不时有人倒下,腔子里的血“噗”地喷向天空,如小小的喷泉,绽放出妖冶的血花。
  等挪到轩乾殿时,已是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无双拉着云仪进殿时,殿里仍是保持着那样的安静,安静的透漏着诡异。
  楚焘那沉静的眼在见到她们的身影时,闪动着几分波动,几分慌张。“你们怎么跑到这来了,还要不要命了?!”低沉的暴喝,微露几许忧心。
  “皇上,你没事就好。”云仪有瞬间的激动,随即归于平静。
  “无双,你是皇后,怎么也这样冲动。”给了云仪一个安慰的眼神,责怪无双的莽撞。若是她有什么闪失韩铁成还不跟他拼命,再者要是叛臣抓了她要挟又将置他于困境,她有过一次经验,怎么还这样不考虑后果的任意妄为。
  “皇上,是谁谋逆?”无双不理会他的责怪,她只想知道是不是楚煦,若是的话她该如何应对。他成,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与楚焘不同,楚焘不爱她,她可以与楚焘自在相处。他败,会不会掠了她一起逃走。她不能跟他走,且别说她对他没感觉。她现在什么势力也没有,顶着皇后和丞相女儿的身份,她逃到哪都会被找到的。
  “皇后好像关心那个谋逆之人胜于关心朕,皇后希望是谁?”楚焘墨色眸子里含着几分锐利,“是楚熙。”没有过多探究,楚焘说出了今日祸端的主使。
  无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只要不是楚煦就好。“皇上,叛军都是哪的人马,现在情况如何?”无双紧盯着轩乾殿前的杀戮。
  “楚熙带着原来的太子卫队和都城守卫军在早朝开始半个时辰攻过来的。”楚焘缓缓说道。太子卫队人数虽少,但都身手了得,往往是从宫中卫队中选出的,堪是以一敌百。都城守卫军规模也不算大,可只要他们叛乱就意味着想进出城难如登天,东轩的大批军队一般都驻守在盛都郊外,无法及时进城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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