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起舞兴天下/韩夜影

第25章


  坐在榻上,楚焘靠着软垫闭上了眼,许久都没有说话。无双解下披风,静静地陪着他。
  这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若不是在棠园看了他那么多年,有了美男免疫力,她怕是也会沉溺其中吧,就像其他几宫的女人一样。何况他还是那样有魄力的男人,坚毅、隐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半年前的那次谋刺不是她的人做的,这她也是刚查出的。她派出杀手袭击楚衡就是逼他下决心除去楚熏,事情也是按照她的预想发展的。但是有一点惹起了她的怀疑,那杀手被处死之后尸首被火化了。以前的惯例都是把谋刺者斩首示众,然后暴尸让野禽食之。为何这次会有例外,怕是为了隐藏什么吧。
  之前没有理会是因为达成了目的就好,过程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可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之后,她不得不弄清这一切。果然,杀手是楚焘的人。而她派出的那人失踪了,她想这和楚焘脱离不了关系。
  “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秋季祭天,你准备一下吧。”楚焘睁开双眼,看到无双盯着他,不自在地别过脸。“在看什么?”
  “皇上的脸很好看,”无双实话实说,对于别人的优点她向来不吝赞美。
  “是吗?”楚焘转过头看着无双,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杂念。
  “祭天需要我做什么?”她记得清朝的祭祀是在天坛,祈求一年风调雨顺。
  “随奉祭品即可。”楚焘坐直了身子。
  她记得祭天是极隆重神圣的事,女子都是不可参加的。在她那个世界历史上也只有武则天参加过祭天,一次是以皇后身份,一次是已皇帝身份。怎么东轩反而要皇后同奉祭品呢?
  “天地间皆是阴阳,阴阳相合生万物。祭天是感谢上天给予这一年的风调雨顺,祈求来年继续丰收。没有阴只有阳,又何谈丰收呢?”像是看出了无双的疑问,楚焘淡淡说道。
  无双垂下睫毛,挡去所有情绪。楚焘越来越能猜透她的心思了,这不是个好现象。
  “你准备着吧,朕还有奏折没批完呢。”楚焘起身出殿。
  望着楚焘的背影,无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时她觉得他是对她有情的,就像推辞登基大典,就像上次她昏睡。可是有时他身上所散发的淡淡疏离,和偶尔的冷厉,又让她觉得他是忌惮着她的。
  闲极无聊时她也会想如果她爱上楚焘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和其他女人一样日日盼着帝王的临幸,然后看着他再去采纳新人,然后失宠。过着只听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的落魄日子,守着一份曾经悲惨的度过余生。
  嘲讽地笑笑,似乎很难想象她会那样呢。她,是高傲的,是不屑于与他人分享爱情的。
  抛去那些不切实际的乱想,无双决定好好了解下东轩的祭天过程。
  祭天是整个国家除新帝登基之外最隆重的典礼,所以在祭天之前,必须进行大量的准备工作,不管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亦在所不惜。东轩的祭天是在轩山举行的,因为先帝取得东轩的最后一场战役是在轩山赢的,所以先帝认为轩山是东轩的守护之山。祭天这样关乎国运的事,一定要在轩山上举行。
  祭天之前要修整从轩宫至轩山皇帝祭天经过的各条街道,使之面貌一新。祭前五日派王爷察看为祭天时屠宰而准备的牲畜,前三日皇帝和皇后开始斋戒,前二日书写好祭天祝文,前一日宰好牲畜,制作好祭品,整理祭器。
  无双放下书,这东轩祭天的程序和清朝差不多,还好,她上学时历史学得很好,对这些接受起来比较容易。
  日子一天天过去,明日就要启程祭天了。无双已经斋戒三日了,想想好笑,若是放到她那个世界,她不就是武则天了。
  手边放着皇后朝袍,袍子华丽繁复,沁红如血。这袍子她只登基那天穿过,不知以后还有多少机会能穿上它。
  听青纹说轩山是个由六十座大大小小的群山组成的,山势险峻,重峦叠嶂,常有野兽出没。她不禁想起那天碧纹说的西南角门,没由来的,她觉得此去祭天定会生出许多风波来。
  波涛暗涌,凶吉难测。
  
  
[第一卷 东轩篇:第二十八章 背后冷箭]
  天还未亮时,祭天队伍就从轩宫出发了。仪仗队打着彩幡昂然前行,华丽的帝后辇车居中,随行的宫人在后,长长的队伍绵延数里,甚是壮观。
  东方泛白,太阳渐渐升起。清冷的大地有了丝温度,四周宫人纷纷熄了灯笼。无双挑起辇车帘子的一角,透过缝隙看到一座巍峨的山脉呈现在眼前。
  “下辇,”礼官高喊,辇车立时停下。无双和楚焘各自从辇车上下来,为表示对神灵的恭敬,从山底到山上的这段路需要帝后步行。
  虽然山路经过平整,但是山很高,无双走得微喘,到山顶时额角已是薄汗泠泠,脸颊微红。
  “你还好吧?”楚焘担心的低声问。
  “没事。”无双匀匀气息,再次感叹这个身子的不中用。
  面前的祭祀案台上摆好了祭天的水果五供、素菜三供和香炉、烛台等供器。礼官站在祭祀案台的左侧,身着日月星袍。手拿祝文,朗声诵读。祝文主意是天下太平、普天永庆、五谷丰登。
  读毕,楚焘登坛就位,伴随着古乐,点燃蜡烛香火。礼官把香递给楚焘和无双,两人对着上天三拜九叩后,礼官把主祭品分别呈放到楚焘和无双的手里。皇帝先呈奉,是为主献,接下来才是皇后,是为次献,献后就算礼毕。祭天的活动就算结束了,下午上天享用过后,皇帝和皇后再将供品分发给大家,让大家一起“享福”,随后焚烧了祭文送“神”,就可以回宫了。
  “累了吗?”楚焘见无双脸色不好,关切地问。
  “休息下吧。”无双向预先准备好的休息处走去。
  坐在竹椅上,无双伸伸酸痛的手臂,次献时她得举着祭品待礼官念完祭词才能放下。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礼官在她次献时念的祭词特别长,害的她到现在手臂还哆嗦。
  “娘娘,宁王爷找您。”碧纹附在她耳边小声说。
  又来这招?无双现在非常鄙视那个想陷害她的人,用过了一次,相同的招还想再来一次。而且为什么每次都是宁王,不会换个安王吗,他也来了呀。
  “在说什么朕不能听的吗?”看碧纹附耳的小动作,打趣道。
  “碧纹说宁王爷有事要找臣妾呢,”无视碧纹立时白了的脸,无双笑说。
  “哦?是什么事?”楚焘挑眉,眼神波动了一下。
  “臣妾也不知呢,要不皇上一起去听听,现在离下午分食还早呢。”想害她,没那么容易,拉着皇帝看谁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使花招。
  “走吧。”楚焘起身,似是有几分兴趣。
  “那个……,还是不要去了吧。”碧纹见楚焘也要去,顿时更慌了手脚。
  “为什么不去呢?走吧,皇上。”用眼神制止了碧纹的跟随,无双和楚焘朝碧纹说的方向走去。
  越走离人群越远,无双唇角的讽刺越深。真是想害她呀,找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都方便。
  “好像就是这里吧。”无双看看四周,她没来过轩山,不过这和碧纹的描述很像。
  “是这吗?怎么不见四弟?”楚焘狐疑地张望四周。
  无双环视四周,地上铺满了枯败的树叶,密密的树木遍布周围,看不出什么古怪之处。但越是这样无双越觉得有问题,太正常了有时就是破绽。
  再往前走走,突然一个宝蓝色的东西反射着阳光照在无双的脸上。无双好奇的走上前,竟是她的海棠坠子。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她明明收的很好啊。
  弯腰去拾,拿起那坠子的同时,脚下的地面“轰”地塌了,她人顺着地面陷了下去。
  “无双!”远处的楚焘惊呼,飞奔而下。
  “啊!”“嗯!”一声惨叫和一声闷哼在空荡的山野间响起。
  “你怎么样?”楚焘不顾自己脚下的疼痛,查看无双的伤势。
  “还……还好。”无双倒吸凉气,脚踝处被一个夹野兽的铁夹夹住了。
  “皇上的脚……”楚焘比她还严重,被两根钢针生生穿透了脚背,鲜血染红了他的靴子。
  楚焘拿起那钢针,闭了一下眼,迅速从脚上抽了出来。鲜血如柱,溅了楚焘满手。
  “皇上……”无双感到自己的心颤抖了。
  “别怕,朕帮你打开夹子。”楚焘扔了钢针,用力掰开铁夹,无双趁机把脚拿了出来。
  用力咬着嘴唇,抑制自己不去想脚踝处的疼痛。“现在怎么办?”以为会是陷害之类的伎俩,没想到是要她的命。早知如此就不该拉着楚焘一起来,至少她失踪了他会全力找她。现下不知何人害她,若是误导找他们的队伍,只消几天他们不死也残。
  “咱们得靠自己出去。”抬头看看穴顶,足有七八米高,穴顶枯败的树枝挡住了穴口,想被发现不那么容易。
  “皇上,对不起,我明知可能会有危险还拉着你一起来。”无双很是愧疚,楚焘脚下地面被血染得浸湿。
  楚焘不在意地笑笑,“若是朕不想来,会跟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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