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起舞兴天下/韩夜影

第26章


别想那些了,先出去再说。”
  楚焘试图站起来,脚上的伤让他的身子晃动了几下,他扶着穴壁稳住了身子。
  “你会轻功吗?”无双这时非常希望楚焘有留一手,是个绝世高手。
  “轻功,那是什么?”楚焘皱起眉头,她总是会说些奇怪的话。
  无双扶了扶额角散落下来的头发,感到无力。既然都是历史上不曾存在的世界,为什么不能虚幻的彻底点,有轻功飞檐走壁之类的多好啊。
  “没什么,脑中的妄想。”左右他也不会,多说无益。
  “你说爬上去成功的几率有多高?”楚焘拍拍松软的穴壁。
  “你要爬上去?不行,你脚上的伤很重,我来。”开玩笑,他脚上的伤相当严重,若是爬上去的话不废了才怪,相较之下她的伤就轻多了。
  “你?”楚焘转身好笑地看着她。
  “看不起我?我就爬上去给你看看。”无双被他的眼神激的猛地站起来,脚上的扯痛让她疼得咧了咧嘴。
  “好了,别逞强。”楚焘忙抚她坐下,“这是男人该做的事,相信我,咱们出得去的。”楚焘脸上满是坚定的神情。
  那一刻无双觉得楚焘是那般可信任,像一把巨伞撑起她的整个天空,后来的很多时候无双都在回想那天的那一刻,幸福有时也许只是一个安稳的承诺,一个坚定的眼神。
  
  
[第一卷 东轩篇:第二十九章 相扶相持]
“滴答”“滴答”一滴滴红色的液体珠子断断续续的跌落滴下,散落在黄色的土地上,浸润无声。
  “哗”伴随着散落的泥土,楚焘从穴壁上掉了下来。他的手掌上有多处擦伤,指甲里填满了泥土,棕色鹿皮靴子上的血已干涸,显出丑陋的暗红色。
  “皇上,”无双低呼,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爬上、摔落,再爬上、再摔落,仿佛没有尽头。
  头顶的天色暗沉,穴外仍是静寂无声,他们俩人像是被抛弃的孩子,没有人关注。
  “我就不信上不去。”楚焘迅速地站起来,又爬上光秃秃的穴壁。一寸、一尺、一丈,跌落。一寸、一尺、一丈、两丈,跌落……
  无双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眼睛干涩的很,鼻尖的酸楚让她一阵阵的难受。“皇上,休息一下吧。”
  “不行,快到晚上了,这个季节晚上那么冷,爬上去至少可以生堆火,你的身子不能再受寒了。”楚焘没有看无双,继续与穴壁奋战。
  心,在这一刻变得柔弱,有些什么东西好像改变了。冰封的世界有了一丝温度,坚持有了一角的坍塌。
  失败是成功之母这句话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在楚焘的身上表现无疑。看着他熟门熟路地往上爬,无双缓缓站了起来。近了,又近一步。还有半丈、五尺、三寸,一个漂亮的飞身,楚焘出了地穴。
  “你等着,我去找绳子拉你上来。”楚焘开心的像个孩子。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无双的心渐渐沉了下来。楚焘没有回来,看天色已是晚上了。自嘲地笑笑,她在期待什么?这是个除去她的好机会,谁会傻到放过呢。借刀杀人,多么简单,可笑的是这刀是她亲手递到他手里的。
  自从在棠园看到那令她痛不欲生的一幕起,她就告诉自己,不要轻易对他人产生感情。无情就不会受到伤害,无情就不会再感到疼痛。她是什么时候对他产生感情的?他关切的为她暖身,他为她推迟他期盼已久的登基大典,还是在更久之前,那个满身是伤的黎明,瓢泼大雨的山坡上?
  “无双,无双。”疲惫的嗓音从她的头顶传来。
  无双仰起头,一条枯草编的绳子顺着穴壁走下。“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
  忍了又忍,眼眶还是湿了。不去理会心里的复杂感觉,无双抓住绳子。“我抓住了。”
  “那我往上拉了。”
  绳子一点点往上,穴外的样子呈现在眼前。坐在穴口,无双有一种死里逃生后的庆幸。
  “走吧,我在那边推了柴草,今天想回去是不可能了。”楚焘拉起坐在地上的无双。
  楚焘的手黏答答的,无双眼角撇过绳子,那上面依稀可见淡淡红晕。
  火焰升腾,几缕轻烟迷蒙了这漆黑的夜。天边乌云翻滚,偶尔的野兽吼叫声在远方响起,在山谷里荡漾反复。
  楚焘沉默着,时不时给火堆添柴。无双盯着火堆,眼色呆滞,脑中一片空白。冷风拂过,无双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肩头立时多了件袍子。
  “你哭了?”拇指拂过她的眼角,那里有泪痕。
  “没。”无双不自在地躲过,“风吹眯了眼。”
  楚焘放下手久久不语,“睡吧,明天回去的路会很难走。”把无双搂在怀里,闭上了眼。
  他没睡,僵直的脊背透漏着几许悲凉。无双知道她眼角的泪痕伤了他,想解释却发现嘴怎么也张不开,心里的话组织了几十遍,仍是吐不出口。就这样吧,明天回到轩宫一切都会恢复往常的,何必图惹心乱。
  霜露陡起,天地间布满凛冽的寒气。迷蒙间一个温暖的胸膛贴上她的脸颊,安宁的气息萦绕在身边,安稳的心迅速的沉醉下去,脑中的意识模糊,陷入一个恬淡的世界。
  “哇哇”的乌鸦叫声在林中响起,无双睁开惺忪的眼,刺目的阳光映入眼帘。阵阵香气从身边传来,转头发现是楚焘在烤兔子。
  “醒了?”楚焘的眼中皆是血丝。
  无双点点头,不知他从哪逮的兔子,这个季节想逮东西不那么容易。
  “吃吧,一会好有体力回去。”楚焘递给她一只烤好的兔子,油吱吱地冒着热气。
  啃食着没有任何佐料的烤肉,她却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转瞬间手中的兔子只剩下空空的骨架,面前的火堆也燃尽,周身的温度降了下去。
  “走吧。”楚焘扔掉骨架。
  站起来身子摇晃了几下,眼前竟有片刻漆黑。
  “我背你。”楚焘见状弯下了身子。
  “不用,我还好,你扶着我吧。”他的伤有多深她清楚,他自己走路都很困难,再背着她岂不是雪上加霜。
  楚焘深深地看着她,“好。”扶着彼此的胳膊,下山。
  山路难走,两个脚上有伤的人就这样相扶相持地走着。路上有摇晃,有羁绊,但他们一路扶持,朝阳洒在俩人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两个孤单的影子交织、融合,再也分不出彼此。
  怎样才算是爱,在爱情的世界里谁是主导者,谁是跟随者?无双不知道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她所要的只是一份平等,不是谁保护谁,不是谁依靠谁,而是肩并肩的相扶相持、不离不弃。生活是残酷的,世界是复杂的,无论一个人有多强,面对这些他总有不堪重负的一天,可是有了彼此无论怎样难都有走下去的勇气。
  到山脚的时候正午的太阳明晃晃地照着他们,交织的影子回到了各自的脚下。回望轩山,无双只觉得这山路太短,太短,也许就这么长长久久地走下去,也未尝不是件幸福的事。脚踝早已痛得麻木,但痛,并幸福着。
  
  
[第一卷 东轩篇:第三十章 和血吞泪]
  和他对望,眼中倒映出彼此的样子,凝视许久,不约而同地别开眼。
  “楚焘。”无双轻轻地说,眼睛望着轩宫的方向。
  “嗯?”他的视线也盯着那个不愿去看却不得不看的方向。
  “以后还会这样吗?”收回视线,望着身边俊朗的脸。
  “只要你愿意。”眼中的坚毅像是承诺。
  官道上,一匹马撒蹄疾奔,扬起漫天的尘土,马上的两人衣着狼狈,鬓钗凌乱。
  “停下,停下,什么人这么大胆敢闯皇宫。”带刀的侍卫,不耐烦地吼道。
  “瞎了狗眼,连主子都不认识了吗?”另一个看起来品级大些的侍卫大声呵斥那个小卫兵。
  没有理会身后侍卫谄媚的笑容,无双和楚焘策马进入轩宫。不寻常,按说那天他们两个失踪,宫里该是乱成一团才是,怎么会这样平静,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
  下马直接回了凤坤宫,远远地就看见青纹在宫门边抹眼泪。压抑的抽泣声,滴落的泪水,看起来那么委屈又那么伤心。记忆中,青纹总是爽朗地笑着的,阳光明媚。
  拍拍她的肩,青纹慌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待看清肩上手的主人时,脸上的神情变幻的堪称精彩,惊讶、不解、害怕,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在她眼中闪烁。
  “怎么了,哭成这样?”直觉地,青纹是知晓真相的。
  “没,”青纹抽抽鼻子,眼泪又要落下。“看到娘娘回来,青纹高兴的。”
  抬脚往里走,觉得身后的人紧张异常,两手不断绞着的声音竟清晰可闻。
  殿内冷落凄清,碧纹坐在绣墩上呆呆地望着远处的一点,连她们进来都没有听到。
  “碧纹?”无双压下心中的滔天怒火,若不是她,她和楚焘不会这么惨。
  “娘娘,你回来了……”猛地住了口,目光定格在她的脚上,那里血迹斑斑。
  “我去传御医。”碧纹急匆匆地冲出殿,着急间险些被裙角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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