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戒指/ 紫金

第40章


 
  雷胜的眼前浮现出翟俊亮叫嚣让他们化验尿的神情,难道今天晚上他真的没有吸毒? 
  李局见他不说话,又道:一旦找不到吸毒的证据,就这么几个陪侍人员能够治他个什么罪,再说他是酷迪娱乐城幕后老板这件事,要费多大的周折才能弄清楚,就算你弄得清楚,你有处罚权吗?到时如果被翟俊亮反咬一口,还让不让我们有安生日子过? 
  雷胜彻底泄了气,李局道:你马上准备把案子交给治安部门,至于其他的事情,要看处理的情况再定,他们的人已经赶过来了,你还要抓紧时间。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仿佛被闷住了的碎裂声,随即走廊里响起了雷胜“咣咣”的开门声和怒吼:全都给我滚出来,海凌将几个小姐带到走廊上,只见雷胜的右手血肉模糊,一路走一路流下了滴滴鲜血。 
  翟俊亮走出刑警队的神情,让大家恨不得拧下他的脑袋,小红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走到海凌身边时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翟俊亮走出几步后,她快速低声道:谢谢你,大概是因为海凌打了那个陪侍小姐,替她出了气而道谢。海凌无可奈何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从认识小红那天起,她就没有讨厌或者恨过她,现在甚至有些喜欢她,正是她的境遇让海凌明白了,永远不可能再与翟俊亮有任何关联,她已经完全解脱出来。 
  案子交接完毕,大家陆续散了,雷胜办公室的门依然开着,灯也亮着,里面无声无息。海凌有些担心,他的手伤得不轻,如果流血到天明,恐怕会有麻烦,于是到值班室找来了绷带和止血药,走进了他的办公室。里面几乎被烟雾吞没了,桌子上那只破碎的茶杯,还沾着雷胜的血迹,他仰面躺在椅子上,失神的眼睛里隐隐闪着泪光,海凌的心一酸,多日来的委屈和痛恨顷刻瓦解了,她默默走到雷胜身边,拉过他的右手,小心上了药又包扎好。雷胜从椅子上挺起了身,低着头任海凌包扎,许久才哽咽道:海凌,我对不起你。多少天来,海凌都在等着他说出这句话,其实她很清楚,雷胜不会放弃家庭,自己也不可能跟他生活在一起,如果没有喀什之夜的突然发病,如果没有小号手、翟马力的伤害,她是绝不会做出这样无法收场的事情。此时听着他的道歉,海凌已心如止水,看着雷胜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已染上白丝的鬓角,捧着受伤的手像个无助的孤儿,从心底深处涌出了深深的同情和母性的怜惜,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出了办公室。   
  黑戒指 (28)(1)   
  翟俊亮终于没有被关起来,更不会交给刑警队,听说他已被取保候审,原因是天豪俱乐部足球队马上要与日本佐佐木队争夺亚冠杯,这个时候抓了俱乐部老板会产生不良影响。清晨海凌来到刑警队,却没有见到雷胜,到了十点多钟,还是不见他的人影,大家不禁有些担心,骆斌自语道:他会去那里呢? 
  涛子道:嗨,有什么不放心,全世界人都自杀了,雷队也不会,他大概去那里散散心,过一会儿就会回来。 
  话是这么说,但谁心里都清楚,雷胜这次郁闷大了,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机会逮回了翟俊亮,却又被不明不白地放了,这还不够,自己又惹了一身麻烦,最重要的是“毛蚬子”如果藏的紧,这案子就很难破,阚辛兵自始至终都是跟他打交道,从未接触过翟俊亮,根本无法认定翟俊亮是幕后策划者,这简直要把雷胜逼上绝路,任谁也经不起如此折腾。 
  大家正焦急间,李局匆匆来到了刑警队,他让人将海凌找到“咪咪眼”办公室,一进门便将雷胜的辞职报告递给了她,只见上面写着:黑戒指113已经发案近两个月了,连日来刑警队员们付出了艰辛的努力,但因为我能力有限,案子侦破进展缓慢,为了不影响工作,我请求辞去刑警队长的职务,在新队长到任前,我依然会全力以赴做好各项工作。 
  海凌看完了抬起头,见“咪咪眼”政委急得直搓手道:这个老雷,怎能在这个时候撂挑子。他是真的急了,担心将案子交给他,“咪咪眼”坐惯了办公室,那吃过刑警队员的苦,就算有能力破案,他也不会去受那份罪。 
  李局听他这么说,严肃道:我理解老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心力交瘁,所以我想找他谈谈。然后他又加重语气对“咪咪眼”道:这件事暂时不要让郑局长知道,我争取处理好。 
  “咪咪眼”立即明白了李局的意思,低着头连声道:那是,那是。 
  海凌听到这里替雷胜松了一口气,李局也真够难,夹在上下级之间左右平衡,还要时时提防“咪咪眼”的花花肠子。于是她想了想道:李局,您看这样行不行,在您找他谈话之前,请傅明安先和他聊聊,他是雷队的老领导,又培养他多年,应该能起作用。 
  李局赞许地点点头道:这是个好办法。 
  海凌接着道:您也很忙,如果可以的话,我去跟傅叔说,然后带他去找雷队。 
  李局道:你知道雷胜在哪里? 
  海凌想起了炮台山上的那棵芙蓉树,于是道:可能是去了鲍鱼湾村。 
  回到办公室海凌喊了向辉道:开车去你家接傅叔。 
  涛子焦急地问:雷队有消息了?我们一起去吧。 
  海凌道:我也只是猜测,不一定就能找到他,你还是留在刑警队,一旦有任务也能应付。 
  涛子不再说什么了,骆斌冷笑道:人家是李局亲自召见,有你什么事。 
  海凌正急着去找雷胜,又因为昨天晚上抓腰膝酸软者时,骆斌破天荒地关照了她,所以防备之心有些松动,没想到无意间又被他讥讽,原因就是李局没有找他了解情况,而是找了海凌,看来骆斌一辈子都不会放过她,除非她不再优秀,不再得到任何领导的赏识。 
  正想着如何回击他,向辉开口道:骆斌,海凌姐也是为了工作,你何必总是对她冷嘲热讽。 
  涛子见又要出状况,赶紧掏出车钥匙扔给向辉道:快去吧,找雷队是正事。 
  骆斌却换上笑脸道:向辉老弟,你误会了,我是在嘲笑涛子不懂事,你急什么。骆斌从来都是挑起事端后,再装作宽宏大量,让别人尴尬难堪,他对这一套运用自如,向辉岂是对手。 
  海凌觉得骆斌是躲不掉的,忍让也不是办法,于是冷冷道:骆斌,你去也可以,李局的意思是接了傅叔,再到鲍鱼湾去找雷队。 
  骆斌道:岂敢,岂敢,李局交给你的事情,我怎能半路插一脚。 
  海凌立即道:那好吧,向辉,我们走。 
  车子到了炮台山半腰的拐角处,远远地见雷胜站在那棵大芙蓉树下,海凌对傅明安道:傅叔,我和向辉等在车上,您去单独跟他谈谈。 
  傅明安道:也好。 
  向辉诧异道:海凌姐,你怎么知道雷队会在这儿? 
  海凌一阵心慌,避开向辉的视线含混道:上次来鲍鱼湾派出所比对阚辛兵的指纹,到过这里。 
  向辉不再说什么,海凌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是万般的酸楚和无奈,她早已下决心永远拿向辉当亲弟弟,可是痴情的向辉并不需要她的姐弟之情,他要的是她的爱情。自己绯闻缠身,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消散,怎能有颜面接受这个纯真少年,时间不能倒流,命运不可改变,唯有独自承受这份痛苦。 
  后排的傅明安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差不多了,停车吧,别离的太近,那样雷队长会不自在。 
  海凌听到了傅明安轻轻的叹气,心里更加难过,他似乎明白自己的一切,却从不说也不问,仿佛在呵护着她心上那道深深的伤痕。待向辉停下车,海凌回过头愧疚地看着傅明安道:傅叔,你慢走。 
  傅明安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再次轻轻叹了口气道:海凌你也好好跟向辉谈谈,说完下了车朝山上走去。 
  向辉看着车窗外神情黯然,海凌回想起与他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忽然觉得已亏欠他太多,她恨自己为什么在走过那么多的错路后,才看清向辉金子般的心。尤其是从喀什回来之后,如果没有向辉,她也许早已葬身海底,而自己却一再让向辉伤心,从没有做一件令他感到欣慰的事情,想到这里,海凌轻声对向辉道:来的时候,我看见路旁有家咖啡馆,我们去坐坐吧。   
  黑戒指 (28)(2)   
  向辉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有些吃惊道:真的吗?海凌姐,可是爸爸和雷队怎么办? 
  海凌道:他们怎么说也要个把小时,谈完了会给我们打电话。 
  向辉听了,高兴得像个孩子,这可是海凌第一次主动约他,于是立即发动了车子,“帕拉丁”像只快乐的小鸟飞下了炮台山。 
  车子停在了咖啡馆门前,向辉先下了车绕到海凌这边帮她关了车门,然后牵起她的手朝咖啡馆里走去。向辉的手有些细软也不够宽厚,大概由于兴奋还微微泛着潮热,尽管单薄而稚嫩,却充满了真诚的爱恋,一如那颗少年的心,他紧紧地握着海凌的手,仿佛生怕她会飞走。海凌的心在暗暗流泪,不经意看见玻璃窗里她和向辉手拉着手的身影,像天生的一对情侣,她更恨自己,恨命运的不公。 
  服务生迎进了他们,因为是上午,咖啡店里的人并不多,向辉和海凌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四周萦绕着咖啡淡淡的香味,安谧而温馨。向辉道:海凌姐,我们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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