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西西不是公主

  
  才压下了泛起的恶心之感。
  
  司寇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身边，毫无顾忌的当着众人的面揽着我肩轻拍我的背，一边柔声问：
  
  “怎么样？略忍忍就好，齐兰嬷嬷的医术是很厉害的，你的毒一定可以解。”
  
  我不动声色的甩开他的手，对着众人略福一礼，就转身离去，今天一袭的轻纱峭衫，外罩的秋纹云线极长，拖在身后，我早上不过是略梳了头发，长长的一头青丝散落下来，随着我疾行离去的脚步加上一点风被吹起在身后。加上临别前对着司寇汐嗔怒又赌气无奈的神色，众人对我的不太礼貌的告别不以为杵，表现了极大的容让。
  
  齐兰嬷嬷坐在桌前，一直看着两兄弟的表情。司寇汐脸上是种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淡淡的喜悦，以及一贯的志在必得般的嚣张狂妄。司寇轩移开了目光，几乎是半低下头，仿佛在仔细的品鉴着今日的君山老眉滋味。
  
  九皇子司寇轩来访，三皇子府自然是要设宴款待，我独自呆在小院里，唤棠梨将院门紧闭，任雪姬玉奴如何三催五请，我也就是不肯应声。
  
  当子木门又一次被扣响时，棠梨拿着把扫帚没好气的站在门后，大喊：“我家小姐安歇了，有什么事等我家小姐起来再说！”
  
  叩门声略停，然后司寇轩清朗明耀的声音响起，“小生司寇轩求见小姐，不知小姐午梦沉酣，告罪告罪！”
  
  我正坐在廊下逗弄一只鹦哥，听见司寇轩的声音抿嘴笑了笑：“棠梨，开门让他进来。”
  
  棠梨对司寇轩也诸多好感，当下就放下门闩，让他进来。司寇轩一袭月牙白袍，头戴鎏蓝玉冠，手拿翩翩折扇，一摇三摆的进来，我看着他当下就扑嗤一笑比比划划的问他：
  
  “你怎么有空跑到这来？今日来做什么？”
  
  他站在廊下，看着我丰神玉朗的笑道：“我听说你到了三哥这里，特寻了一件事来看你，我委托我的门客四处寻觅解药，没想到齐兰嬷嬷已经到了中原，有她相助，想来你的毒哑一定可以好了。”
  
  棠梨在一旁插嘴问：“那个好凶的老太婆？有那么厉害，不是要害我家小姐吧！”
  
  司寇轩大声笑道：“齐兰嬷嬷可是这七国八朝公认的第一医师，本来东宇南皇族就擅长医药用
  毒，齐兰嬷嬷是她一族的教姑，医毒之术更是玄妙高超，她若说不能治，那普天之下恐怕也没有能更治的了。”
  
  棠梨疑虑问道：“有这么厉害？”
  
  司寇轩但笑不语，双手交握扇柄，躬身行礼，说道：“琼浆玉液，美酒佳肴已经备下，在下特意三叩五请来请修容大人赏脸，借几分薄面。”
  
  我盈盈一笑，借着他的手，跳将下来，他左手做了一个请，我先往前去。
  
  “小姐……”棠梨跟在身后，我摆手示意她不要跟上来，在这里乖乖等我。
  
  长廊曲折，我和司寇轩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行着。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十一的灵柩已到南康，据京不过百里路了，太子昨日朝上请旨，愿出京扶灵。”
  
  我低头不语，十一，快回来了吗？
  
  太子出京相迎，有些与礼不合，天朝历法明确写着，储君若无重大国事，一概居于天京不得离
  开，太子虽然是在朝堂上请旨，但是未免突兀了些。
  
  “还有，我查了这三个月的太子三皇子府的出入人员记录，发现了一些有问题的地方。”司寇轩压低嗓音，悄声说道。
  
  “上次你叫我查的乌沼案，也有些眉目了，只可惜年代久远，彼为费事些，有人会在暗处下毒于你，恐怕你的安危已经受到了威胁，事实上，你在三哥这里，我到还放心些,这些事交于我吧，你身子不好，还是修养为妙，天京，正是多事之秋啊……”
  
  还有一事，我旋身，抓起他的手，在上面写画道：“我要司寇汐的那份密函！”
  
  直觉告诉我，那份东西必有极大干系。
  
  宴席摆在秋枕山的临照亭，是三皇子府最高处，建在一个小崖上，一边侧立素尺，临水照波。一边行上，太湖石姗姗可爱其间，我提裙拾阶，款款而上，司寇汐正和齐兰嬷嬷说些什么，看到我来，起身立于石阶之上相迎，眉宇间有淡淡的倦意和一丝困惑惊狠。
  
  我理都不理会他伸来牵我的手，绕过去，走到石凳旁，对众人屈膝行礼，然后毫不客气地坐下。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好大的脾气！”
  
  我理都不理，托腮看着风景，我就这脾气，受不了你就不要受。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司寇轩倒是一直言笑晏晏，我挑了挑碗里，然后就放下了筷子。胃口却是不好，侧头看着水面掠过的飞鸟，渐渐远去。
  
  饭后，司寇轩和司寇汐有事要商，先行去了书房，我也准备返回，齐兰嬷嬷出声让我留下。
  
  丫头们很快的把饭菜撤去，铺上果品，茶水。
  
  齐兰嬷嬷撑着个宝蟾拐杖不住的打量我，我装作不知，虽然心里好生不舒服，就干脆低头喝茶。
  
  突然她开口说道：“你天元亏空，定是胎里带来的，你母亲想必已经不在了。”
  
  我闻言手一抖，抬头看着她。她拿起个银质长烟斗，一旁的侍女上前来塞了烟丝，替她点上，还冲我笑笑，我一看，是那天见过的。
  
  可是此时心乱如麻，隐隐有预感，仿佛抓到了一丝线索，我凝神屏气，拿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那齐兰嬷嬷自顾说道：“你胎里天生带来了一股寒毒，我不知道何人用了何法替你压下的，你九岁那年替汐儿挡了一种极其少见的热毒，常人若遭遇这二者其一，必然早就废了，可偏偏你骨质轻奇特殊，二毒在你体内交融穿和，你若有大的心里压力或者疲累就会心绞痛，但同时这两股毒本身就是天下极其少见的至阳至阴之毒，所以一些寻常的毒药对你来说只是小打小闹，这次毒哑是西域的一种少见的河西草为引配了暮岁花等几种，你自身已经在慢慢吞噬着味药，我不过是替你加快了些速度罢了。”
  
  这些话虽然很惊心，但不是我所关心的，我想多问问关于我天生寒毒的事情，这或许对我了解我的生母，有莫大助益。
  
  可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汐儿很喜欢你。”
  
  我有些楞愕，她继续不缓不快的说道：“你住的那个院子是舞影的，虽然舞影去得早，但是汐儿还是给舞影盖了一个院子，他有些惊寐之症，有时候夜里睡不着，他说只有在母妃的床上才能安然入睡，那里，至今也没有外人踏进去过。”
  
  “云姑娘，我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如果你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用尽生命去爱他，否则，你还是离开他吧。汐儿是个很敏感纤细的孩子，不如他外表那样，我怕的就是，你的倔强和偏见会让他疯狂执念成魔，这样对你对他都不是好事。”
  
  我苦笑，若说我无心，其实也有意。若说有意，其实我也无心。这红莲业火，他执意要拉我共浴，这千姿百态，他若犯下了杀戮，那么，我绝不原谅他。
  
  正说话间，司寇汐和司寇轩走来，司寇轩摇摇扇子说：“鸾儿，我要走了，改日再来看你，你好生养着，三哥这里名医良药甚重，比宫里的还不遑多让，自己好生照顾自己。”
  
  司寇汐在司寇轩开口唤我“鸾儿”之时，凤目微阖，有些不悦，他俯下身对我说：“去书房等下我，外面风大。”
  
  司寇轩笑着眨眨眼，“去书房坐坐吧，那里很暖和。”
  
  他背对着司寇汐，我收到他的暗示，点点头，站起来，向众人屈膝告退。
  
  司寇汐的书房还是一贯的格调，暗金隐秘，黑曜夺目，器物不多，件件精品。书房稍显凌乱些，桌上方才会谈的茶碗还没撤掉，让棠梨在外面候着，我掩上门，在书格仔细翻找起来。
  
  没有！
  
  我又仔细翻过一遍，还是没有。
  
  我坐在司寇汐书桌前的软椅上，有些疑虑，目光慢慢扫到了书桌上的几本奏章下，一个藏青色的角露了出来。
  
  我心跳加急，慢慢抽出打开，里面就一句话。
  
  “十一之事已办妥----------偐。”
  
  
作者有话要说：西西最近真的灰常忙....越来越内疚.....
希望大家能体谅一下
卿本行文已经二十余万 大约三十万可以截稿上卷
西西十一月八号有个极其重要的专业证考试 最近天天泡图书馆
但尽量抽取时间 行文总觉诸多仓促 西西会回头修改 感谢大家的支持 （挥泪......）
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中）
  
  我拿着纸的手慢慢的抖了起来，十一之事?到底是指什么，要说是，的确有很多迹象指示司寇汐脱不了干系。要说不是，可是证据又无法让我完全信任。
  
  该怎么办？
  
  司寇汐返回书房的时候，窗户大敞，室外清冷的空气透了一室，让人无端从心里生出几分寒意来，就像这几日的心情，阴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