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西西不是公主

第92章


  
  残炙寂寥,棠梨进来收拾桌子,我抱起她,出了房门,来到临水的石台上,白日我已经让人把这里的装饰换掉,加厚不少,石凳石塌上都铺着厚厚的波斯毛毯,柔软舒适,炭盆地热不停歇,天气慢慢寒冷,她身子怯懦,又毒药缠身,禁不起寒风刺激。
  
  我把她放在石塌上,母妃常常在这个地方抚琴,眉眼温柔,凝神沉思,我从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父皇也一样,珠玉珍宝讨不了欢欣,千里迢迢带来家乡的佳果也不过淡淡一笑,父皇总是费尽心思想讨好母妃,可是最后也是愤怒的指责她没有心。
  
  想着心又痛了,母妃是很隐忍的人,我抚着左手腕那狰狞的伤疤,但爆发时候毁灭了自己也毁灭了别人。
  
  怀里有个小东西摇着我的手,我低头亲亲她的头发:“本皇子吹笛子给你听。”
  
  阿枣那个家伙能吹,老九能吹,老四也能吹,其实我也不遑多让的,乐律鉴赏这一项我若敢在天朝认第二,天朝就没有人能认第一。
  
  吹得是一个凄凄怅惋,缠绵悱恻,随着我的心思幽游摇摆不定。
  
  明眸皓齿艳无双,比拟圆月两相仿。
  
  惆怅婵娟多寂寞,欢情只供一夜长。
  
  转瞬间,琴声峥淙响起,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唱: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界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银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怡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琴音笛音悱恻,似幽似梦,她抬眼看我,有着知音般的赞赏和一点点惊讶,笑着晴光潋滟,有几分少女的羞涩和迷醉。我丢下白玉笛,把她一把抱起,大步但坚定的朝着内室床上走去。
  
  房间已经熏着一点香,迷迷似梦,烛火不似方才那么亮,点点星光,床不大,是那种木质雕床,我把她轻轻放下,她方才伏在我肩头,什么也没说,只不过瑟瑟发抖起来,像一只弱质小兔,不
  甚怯弱无辜。
  
  我把她放在床上,按着她的肩头,她挣扎着想起来,我不让,轻轻舔舐她的脸颊,气氛很好,她很不安。
  
  我慢慢勾手解开她外衫,她无奈的挣扎几下,偏过头去,胸口剧烈的起伏,泪水滑下。
  
  我拍着她的头,压着她:“傻丫头,想什么呢,安心睡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西西要勤奋....耶耶....
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下)
  
  夜很静,依稀听见更漏的敲击声,掀掀羽睫,我慢慢睁开眼睛,身边的人已经呼吸绵长安稳,已经是熟睡。我推开放在我腰上的“禄山之爪”,移开不安分的欺在我身上的腿,掀起被子,抓过一旁的外袍,悄悄翻过他,司寇汐在我起身的一瞬间动了动,我眼疾手快的把香枕塞过去,他含糊的咕哝一下,抱住枕头夹紧,继续安眠起来。
  
  我松口气。
  
  我把一点点化幽散下在了西品里,反正已经做得那么失败了,没想到他倒是很老实吃掉了,化幽散的配方里有一株魂眠草,中医用药少量有安神助眠之用,这可是百里绿筱给我的宝贝之一,我
  翻翻随身的香囊锦袋,还剩了些许,估计还够一两次……
  
  脚着地,有些冰冷,房内的地热有些不足,可是鞋去哪里了?
  
  我绞着手指想,我想起来了,是司寇汐抱我回房的,鞋子,自然脱在外面了,我哆哆嗦嗦的走了几下,最终还是狠了下心,我时间无多。
  
  赤足踩在温凉的地板上,我扯过两厢绣帕,裹住双足,悄悄离开房内,掩上门。棠梨在门口等着双目炯炯有神,看我出来,凑近问道:“小姐,现在开始吗?”
  
  我点点头,内室的灯已熄,外厅的灯被重新点亮,棠梨和我身形相差无多,解下发髻,映在窗上,外面一眼扫过去也不疑有他。我换好府中罗裙衩袜,扮作一般侍女小步往书房行去,一路上很是顺利未正面遇到任何人,都被我巧妙避开,书房前守夜两人已经打着瞌睡,我从侧窗翻进去,轻巧的跳下。
  
  这招我很是娴熟,原来在府中的时候,梅影教过我些呼吸吐纳之术,闲时常拉着我去府中一小园去跳花。所谓跳花,就是春日园侍植下的花丛,我从灌木跳起,随着它每日长大一层层跳过,以至于后来,我玩羽毽一类玩物乃至跳墙蹦窗,都巧如穿针。我曾问过梅影学这个干么什么,梅影就拉我换装溜出了府中,至此我练得越发起劲,半人来高的乔木矮墙我都能轻松视之。
  
  可是翻进窗户我不过检查了几个地方,心里就一寒,司寇汐并未在这里停留多久,多宝格,沉香案乃至那边书橱皆没动过。百里绿筱教过我一个简单轻巧的检查法子,在几个关键点和地方放上自己的标记,是可以很快检查有没有人移动来过的迹象的。
  
  如果没有在书房,那么,会不会,在身上?
  
  没用多久我就返回了房内,我已经收拾的很干净,双足又重新踩回地上,气温更低了,外面已经飘起了雪子,一时冷的有些发疼,我拉起一旁地上司寇汐的衣袍,仔细的翻找起来,天丝云纹锦缎裁制的外袍,金丝线绣的大小花朵分散在衣袍的外沿处,冰凉的手感就如同它的主人的皮肤一般,我蹲在地上拉开袖口,摸到了一件柔软的物事,心里一喜,扯出来一看,借着明珠反射着冷月的光芒,看清------一把甩回原处,不过是一条绣帕罢了。
  
  会不会在身上?我突发奇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回头向床上的男人看了过去,身后的人躺在那里,冷月光泄了一室,秋冬的月光让人看着都生寒,仿佛一地白霜。加上室内四角处皆嵌着眼大的明珠,晚上折射散发出盈盈幽幽的光芒。
  
  那人就这么呼吸绵长,香梦沉酣的躺在那里,睫毛纤长浓密,鼻梁高耸挺立,一双细长桃花眼,薄唇棱线十足,看着让人无端的面红耳赤起来。
  打住,我有些傻眼,如果在身上,应该怎么搜?
  
  我哆哆嗦嗦爬回床沿,伸出双手先扣住了脖颈,轻轻的,尽量不动声色的,慢慢的往下摸下去,嗯,肩膀厚实宽阔,嗯,看不出身上肌肉倒也不少,嗯,腰身也很健壮,平日都看不出来。
  
  我收住了手,咬唇,没有,会不会……
  
  “我怎么会把密函带着身上呢?证据这种东西应该是放在安全的地方!”
  
  如同平地一声雷,把正在胡思乱想的我惊的后背一阵发麻,全身僵住。
  
  下颚被人托起,慢慢转过去,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潭,嗯,三皇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其实,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你问我,我就会告诉你的。”他扯过一旁的枕头,垫在身后靠住,将我扯上床,拉近他怀中,用一旁的锦被将我裹好,并握住我冰凉的裸足。
  
  我有些不安分的挣扎,但随后被他下一句话惊愕住。
  
  “还记得在围场时那个赌约吗?我想是时候结束了!”他的声音冷淡平静,压下了澎湃而起的欲望和情感。
  
  我瞪大了双眼,什么意思?结束?怎么可能就结束,我明明已经是天朝修容,难道司寇汐还能翻云覆雨,至祖宗法制不顾不成?
  
  司寇汐笑得妖媚横生,吐出的字却一个个惊心动魄:
  
  “权谋是在两方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才是的,当两方差太多,一切都会和一场游戏没什么分别,我想我是放你一个人太久了,你太高估自己实力了,现在我想,游戏该结束了,小花妖,你还差的远呢!”
  
  我推开他想坐起来,他的手却慢慢游移上我的背,顺着线头慢慢往上,轻轻扣住后颈,四目相缠,他的薄唇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竟然这么想知道真相,我拿给你看,游戏结束那一天,就是你嫁入三皇子府之时!”
  我还未咀嚼出其意,后颈被人一扣,我来不及挣扎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寒料峭,不过四更天左右,醒了就怎么也睡不着,慢慢想起昨日乃至前几日的事情,我扯了扯身上的锦被,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无比熟悉的五蝠青纱帐,我叹口气,又回到了这里。
  
  帘幔轻响,宝筝捧着一份汤药进来,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我皱皱鼻子,即使离开了两天,室内也弥漫着药味。莺儿和绯烟也上前,服侍我起床梳妆。
  
  待匀了脸,漱了齿,里三层外三层的披上了衣,月牙白的狐裘很是暖和,围领处一圈纯白的狐毛映衬的脸越发如丹似霞,眉目如画。
  
  还是在三皇子府上服的那剂药,我老老实实喝完,按住胸口轻咳几下,嗓子有些发痒,绯烟端了一碗冰糖梨水来,我饮尽,坐在妆台前,提笔写到:
  
  “今日怎么都这般纳罕?连声气响都无?我哑了,你们都不能说话了不曾?”
  
  从我睁开眼睛到现在,这几人几乎都一字未语,我接着写道:“棠梨哪里去了?”
  
  绯烟停下手中的活,疏礼淡然地道:“棠梨回来就发了热,请医女看过了,怕重感传染,就移出了华羽宫,等好转了自然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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