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西西不是公主

  
  “恭喜你，小丫头，再让我叫你一次吧，明天，明天开始你就是三王嫂了。”少年的声音哀哑难
  过，眉宇间挂满了忧愁。
  
  “再让我抱你一次好不好？”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
  
  一个简单的拥抱，很短，短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松手后，他转身离去，我在后面叫道：
  
  “再见了，十一，谢谢你。”
  
  看着少年清瘦的背影，我低声说：“我们不会再见了，十一，谢谢你……”
  
  婚礼的烦杂自然不必说，我睡下不到五个时辰就被唤醒，然后就是沐浴上妆更衣，去长寿宫拜别皇祖母，跪谢赐下的贺礼，再去乾元殿叩谢陛下赐婚，我顶着几公斤中的花冠一身霞帔，脑袋昏昏沉沉，重的几乎都抬不起来，所幸司寇汐找的喜娘孔武有力，我放心的把全身的重量交给她们。
  
  然后我都不记得怎么上了轿子，只记得仿佛在轿子上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了，然后轿子被射了三箭，踢了轿门，帘子被掀开，我已经清醒规规矩矩坐好，一双手伸了进来，扶了我出去。
  
  珠帘面具遮不住我的视线，可是堂上黑压压站了很多人，我却看不清有谁，高堂上只有父亲一个人坐着，我冷笑，昨天不还死了发妻与爱妾，今日还能仿若无事笑语盈盈接受着贺词和跪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司仪的声音很响，在众人的哄笑声和惊呼声中，我被司寇汐打横抱起，他低低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清的话说：“现在你是我的了，我一个人的了！”
  
  他将我抱入了他的寝室，这里已经与我第一次来很不一样，格调由黑色改成米色，添加一张并蒂梳妆台，桌椅套具也改过，在月牙窗处加了一张美人塌，唯一不变的是那巨型的床，茜色的大红装点的炫目，帷幔长长，遮下来掩住一屋春香。
  
  他将我轻轻放在床上，撩开珠帘亲亲我，哑着嗓子说：
  
  “真不愿意出去了，干脆让管家撵他们走算了。”
  
  我咯咯的娇笑：“怎么和小孩子一样，他们都是来祝福你的，也要出去见见啊，我等你啦。”我低头不好意思道。
  
  他又惊又喜：“真的？我很快回来。”说着将我按在怀里揉着鼻子亲了又亲，依依不舍离去。
  
  他一走，喜娘皆上前笑道：“王妃的胭脂都花了呢，要在补上，幸好我们准备的多……”
  
  笑嘻嘻上来擦上，我皱了皱眉头。
  
  “王妃用些膳食吧，今日一天怕是没有进任何东西吧。”一个喜娘笃定的说道。
  
  “新娘子羞涩兴奋的很，哪有心思吃啊,哈哈……”另一个打趣道。
  
  “就是就是，王爷对王妃这么疼爱，是王妃的福气啊……”
  
  “你们先退下吧，我想静一静。”我绞着手冷冷说道。
  
  一个喜娘还想说什么，我眼光扫过，另一个拉着她跪下说：“遵命……”
  
  一干人退下。
  
  我烦躁的撩开珠帘，一串串粉色的珍珠晃得我眼晕，脖子也压的沉甸甸的，早上去长寿宫给皇祖母辞行的时候，老人家慈爱的送上了传统的五金五银，一串寓意着多子多福的石榴金链，给我本来就不堪重负的身躯又加了一层重负。
  
  我伸手从后面欲解开项链，我的丫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分散开了，都不在身边，我抬起手怎么也够不着，突然一双手伸过来帮我解开链子，我回头道谢，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这双眼眸和我的一样，杏眼浅浅，当然不是我的眼睛，这是云家女孩都有的，大姐采芹和二姐木珊也是，我们都生了一双杏眸，似露含丹。
  
  “四姐？”我脱口而出，很惊讶。
  
  云纯然一身素衣，脸上未施脂粉，脸颊已经凹了下去，整个人身子看起来轻盈了许多。
  
  “小妹，恭喜你，我来祝福你。”她淡淡笑着说。
  
  “嗯，谢谢你。”我想想答道。
  
  “额，你这段时间不在府里吗？我回家好像没看到你。”我问道。
  
  她掀唇笑，笑得纯真妩媚：“你难道不知道？”
  
  我走到桌前，自斟自饮了一杯：“知道什么？”
  
  她走过来掰住我的肩：“你不要撒谎了，你骗不了我了，我看的出来，大娘和母亲死了，她们是同归于尽的，活活烧死的，就在前夜，你大婚前夜，你看看你的嫁衣，这么红，红的仿佛要渗出血来……”她的神情变得狂乱而迷茫。
  
  她的指甲留的很长，也削减的很尖利，插进了我肩里。
  
  突然她的手被生生拉起来，反折过去，摔扯在地。
  
  “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拉出去！”司寇晔眼睛冷的都快滴出水来。
  
  云纯然倒在地上，咯咯的笑起来，妖异而夸张。很快，几个喜娘把她拖了下去，尖叫声减传渐远。
  
  “鸾儿，你有没有什么事？”司寇汐将我抱起来仔细的检查我的身体，“谁放她进来的，有没有伤到你……”
  
  我推却他，搂住他的头：“没什么，真的，她疯了，你不要和她计较。”我抚平他的眉心，最近他老是习惯皱着，
  
  “今天是好日子，别让她扫了兴。”
  
  他抓下我的手，放在嘴角一一轻吻，耐心而仔细，他将我仔细放在床上，轻轻扶倒在我身上，一点点解开衣服，华丽的龙凤袍被解开，突然他停下来，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笑出声。
  
  我睁开眼睛，“怎么了？”
  
  “你的亵衣，很特别啊……”
  
  我低头一看，登时涨红了脸，亵衣是延琪送的，她直接过来帮我穿上，纯白色的丝绸上绣着游龙戏凤，一幅活色春香的春宫图，璃龙盘绕在飞凤身上，神态必现。
  
  我登时脸涨的通红，这个死延琪，你死定了。
  
  可是没时间想这么多，空气中开始弥漫着越来越浓郁的气息，司寇汐再也忍不住扑压下来，我默默承受着：
  
  “汐，围场那件事，是你故意的吧？”
  
  “你知道了？”他笑，勾开我的亵衣带子，“是的，我不这样，我永远也得不到你，鸾儿，我从来没后悔过。”
  
  “乌沼案和你也有关系吧。”
  
  “你想说什么？”
  
  “汐，是你陷害小九的吧，这些是不是都是你做的……”我的时间不多了。
  
  他直起身子，眯起眼睛：“你真的这么想？”
  
  “我不知道……”我的眼泪流下来，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我用尽力气抓住他的手，“我真的，真的很恨你……”
  
  一口腥甜喷出了口腔，然后我就陷入了黑暗。
  
  再次睁开眼睛，这是个我不认识的地方，浑身都疼的要拆开一般，喉咙也火辣辣的，全身重的仿佛都不像是自己的。
  
  “你醒啦？”一个男子惊喜的叫道。
  
  “喂，不要晕过去了，先吃点粥再晕啊……”他想打扰我的好眠。
  
  “你叫什么名字啊？”他最后的一个问题。
  
  “鸾儿，我叫鸾儿……”
  
  三个月后，我的身体渐渐好转，这是个南方庄园，我渐渐熟悉，那个男子自称拾风，在水边捡到
  我，他是个很细心贴至的人，我能下地以后，每日扶着我四处走走。
  
  “鸾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只要点头就好。”他狡黠的笑笑。
  
  我看着他，懒得开口。
  
  “春天来了啊……春光明媚……鸾儿，嫁给我吧！”
  
  我挑眉。
  
  他突然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我仿佛触动的抖动了一下。
  
  “你……”
  
  “答应我吧，我能保护你！”他的目光坚定而安心。
  
  ……………
  
  “好。”我微笑。
  
  “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开口道。
  
  “好啊，夫人的话我一定听。”他乐得合不拢嘴。
  
  “不要叫我鸾儿了，鸾儿已经死去了……”我看着远方的山峦。
  
  “那我叫你什么呢？”他嘀嘀咕咕问道。
  
  “随便啊……”我喝着茶水。
  
  “小花？秋香，玉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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