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君受/木叶萧萧

第85章


  锦宣低头,表情严肃的俯视着身下的小娃儿,足足盯着他看了有十几秒的时间才再次将头抬起,一眼就望见了仍躺于床榻中的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彻抢身上前,抱起宣儿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随后便转头向雪尘望去。
  “都变成哑巴了吗?朕在问话,难道都没有听见吗?”锦宣的浑厚的声音又抬高了几分。可心下却在思讨,今早听皇兄说昨晚在宫中遇到了刺客,难不成时这个小子?
  “彻儿,你给朕个解释!”
  欧阳彻转头,呆呆着望着眼前浑身散发着霸气和威严的帝王,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有吐出半个字。
  “他是来找我的!皇上不要怪他!”雪尘道。
  “是来找你的?”锦宣半眯着眼像是审犯人般看着他,随后又将目光落在欧阳彻慌乱的脸上,
  “真的吗?”
  “二爹爹,放我下来!”宣儿不停的在欧阳彻的怀中扑腾着四肢,急欲想挣脱他的束缚。
  “宣儿,不要闹了!”
  “不要,不要,快点把我放下来!”
  欧阳彻微皱着眉头,对宣儿实在是没辙了,只好弯身将他放在地。
  宣儿一落地,就一溜烟的窜到了雪尘的身前,双臂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腿,怒瞪着锦宣。
  “他――受伤了?”锦宣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向床榻走去。
  看了躺在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心中猛的袭上一股异样的感觉。这张面孔,和十几年前,与他失散的锦善实在是太过相似了,不论是眉眼,还是身材,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连隐于右耳侧之后的那梅花印记都一模一样。
  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锦宣正要屈身坐向身下的木凳是,躲在雪尘腿后的宣儿忽的扯出一道坏笑,随后快速的跑到凳旁,伸手抓住凳腿将其向后挪了几分。
  “小――”欧阳彻又气又急得喊道,那个心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只听到‘咚’的一声,锦宣依然坐到了地上。
  “哈哈哈――”宣儿拍击的手掌,又是蹦来又是跳。
  可房间中的温度在这畅快的笑声骤然降至了冰点。
  雪尘两眼发愣的盯着宣儿,心里暗道:这臭小子,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这世上最不好惹的人!
  而欧阳彻的第一反应,则是观察锦宣的表情。
  令他意外的是,锦宣脸上并无任何表情,似乎连一点要发怒的样子都没有,而是镇定地起身,扬了扬衣袖,重新坐回了凳上。
  欧阳彻暗自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呢!
  锦宣一言不发,默默地审视着床榻中的男子,就这么看着,淡漠的目光渐渐变得恍惚,甚至从中能够读出一中凄凉。
  直到看到那男子的眼皮微微的蠕动了几下,他才迅速的将那份奇妙的情绪掩藏,深沉的黑眸中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淡。
  银雕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随后一点一点睁开双眼,从他此时的表情看去,似乎昨晚的头痛已经消逝。
  “醒了!”锦宣口气依旧冰冷,仿佛可以瞬间将人心冻结,血液不再流动。
  银雕缓缓地摇了摇脑袋,模糊的视线叫他无法视物,可是,眼眸中所露出了惊怕却是毫无保留的被锦宣收入眼中。
  身子软绵绵的,但仍然做出了本能的反应。他抬手急迫的想将眼前模糊的人影推开,却无奈手臂只抬到半空中,马上又迅速的垂落。
  尽管心中疑虑重重,但锦宣还是伸手摸向他的额头,银雕虽想侧脸避过,但却无奈此刻的自己无半点力气,只能任人摆布吗?
  看到银雕唇角那抹强扯出来的自嘲冷笑,锦宣只是淡淡地看着,忽而收回手。
  “额头不烫,看来伤口并没有引发炎症!那他为什么变成这付样子了?”锦宣抬头,望向雪尘,
  “你说他――是来找你的,他为什么要来找你?”
  “和――和你无关!”简单的四个字,却几乎耗尽了银雕所有的体力。
  声音沙哑,却听得出来,字字都充满了坚韧和恨意,甚至连他都不知道,这份莫名的仇恨究竟来自何方。
  锦宣显然被他的话所吸引,转头看着他,盘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知道擅闯皇宫是何罪吗?”
  混浊的视线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那双明澈的眸子仿佛有生命般,深深的拨动了锦宣埋于心底的那根――愧疚之弦。
  “不就是想要我的脑袋吗?如果你喜欢,就拿去!”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口气,锦宣只是淡淡一笑,似乎在嘲笑自己那愚蠢的猜想,他这脾气和锦善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锦善自小就是个善解人意,单纯温柔的孩子,可是,眼前这人,性格却差的有些离谱了。
  “那――你右耳垂后的那枚梅花印记?”
  “你是说着印记?”银雕冷冷一笑,却笑得有些痛苦,有些难看,“不知道!不过,也许是什么
  人刺上去的也说不定?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也是,怎么可能这么巧呢?他心里开始嘲弄自己荒唐的想法。
  “你知道,你昨天行刺的人到底是谁吗?”
  “随便!”
  “那人是朕的皇兄,你连朕的皇兄都敢刺杀,而且还敢在这皇宫养伤,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你还不知道吧!朕尽早已经暗地里吩咐锦衣卫,命他们彻查皇宫的每一寸角落,务必将一个右肩胛受伤的男子抓住!只是,朕却没有想到,抓住你的竟然是朕,你说,这是不是很巧啊!”
  欧阳彻一听,顿时心急如焚,赶忙箭步冲到锦宣身后。
  “你、你要抓他?”
  锦宣残冷一笑,“朕要抓什么人,是朕的自由!”
  “可――他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我的彻儿有证据吗?”
  “证――据?”欧阳彻抬眼望了望雪尘,见他此刻也正盯着自己,不由得低下了脑袋,突然鼓起勇气,一字一顿道:“你也知道,我们三人以前都曾在萧王爷的手下办事,如今,你若是非抓他不可的话,那不如连我们也一并抓了算了,省得你日后夜长梦多!”
  锦宣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那驴脾气又犯了,但这么多人在场,碍于面子,他也只得绷起一张脸,故作严肃训斥道:“什么夜长,什么梦多!朕累了,跟朕回宫!”
  “那――那银雕的事?”欧阳彻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奏效了,赶忙询问道。
  “日后再议!”说完,起身正准备力气之际,不经意间就瞟到了站在一边始终怒视着自己的宣儿,顿时心中升起一股闷气。
  这臭小子,竟然耍心眼耍到朕的头上了!我锦宣要是不给你点厉害看看,只怕你日后就要骑到了头顶上了!
  他想着,便疾步走到宣儿身前。
  宣儿一见情况不妙,正要拔腿逃跑的时候,却被锦宣一条结实的手臂捞了个正着儿。
  欧阳彻看到锦宣如此粗暴的举动,浑身猛地一颤,赶忙追上前,伸出双手作势要从他怀中抢回宣儿。
  “你这是做什么?”他生气的白了锦宣一眼。
  “朕做什么?你不也看到了吗?朕要把他带回去,好好的――培养一下‘感情’。”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喂!你、你等等――”他一边喊着,一边转身冲雪尘道:“你别担心,宣儿这两天暂且先跟我住,你也好腾出时间好好照顾他!”
  急急得道完话,欧阳彻就等不及的冲出了房间。
  雪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良久,才勾起一道惨淡的笑容。
  那笑容,似乎在向人诉说着两个字――放弃。
  可他却没有看到,银雕此刻正仰头望着他,看着他的眉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全部,以及――他那不为人知的心痛。
  “喂!你快点把宣儿放下来!”欧阳彻一路小跑,紧跟在锦宣身后,边喘气边喊道。
  可他越这么说,锦宣的步伐越是加快了几分,却丝毫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眼见自己的话没作用,欧阳彻只得劝道:“你轻点,别弄疼他!”
  “你、你这个坏蛋,快点把我放下来,不然的话,我、我就咬你!”宣儿哭丧着一张脸,挣扎着气汹汹的大喊。
  “哼――”锦宣只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嗯――”锦宣只觉得自己的手背微微一痛,低头一看,一圈红红的牙印赫然出现在他手背正中央,还好这小家伙牙齿没长齐,要不然,只怕是自己要被硬生生地扯一块儿肉下来。
  可对一个孩子,锦宣也不敢发怒,更何况,彻儿对这孩子视如己出,加入自己要是真的动了这孩子半根汗毛,他还不把自己给活吞了!
  穿过一道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终于回到了寝宫。
  进了寝宫的门,锦宣直冲冲的朝雕着金色龙头的大床飞快疾去,随后一把将宣儿抛到了床中央,软绵绵的床顿时陷下去一大块儿。
  宣儿滚了一圈,似乎有些晕头转向,刚刚试着爬起身子,却不料又倒了下去。
  欧阳彻一见,现出满脸的怨气,他现在也顾不得冲锦宣发火,忙跑到床边,将宣儿一把拥入自己的怀中,心疼得问道:“宣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二爹爹!”
  终于从那个恶魔的手中解脱,此刻的宣儿是又气又怕,再也经不住欧阳彻这般温存的话语,扑进他的怀中,宣儿就开始放声大哭。
  锦宣怔站一旁,眉头轻蹙,想了一想,大步流星的走到床边,双手钳住欧阳彻的肩膀就将他压倒在自己身下,就剩下宣儿一个人孤零零的傻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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