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州纪/assura2001

第27章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便在亲手所做的烤鱼里,加了少许无色无味令那三人可以一直酣睡至天明的迷药。
    
    然而未曾想,竟会突生这般变故。
    
    如此一来,宫唯逸那些随扈的性命,自然是都要归到他殷复缺的头上了。这恐怕也算得上是他作茧自缚,自作自受吧。
    
    可是,他又如何能不防呢?他与宫唯逸彼此之间是惺惺相惜的,但同时却也充满了相互的猜疑和算计。
    
    只是,他依然还是希望这各怀鬼胎的同行之路,可以走得再远一点的……
    
    在返回溪边的路上,殷复缺遇到了与肖亦默当时一样的情况。
    
    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着,跌落到这个仿佛是由黑暗和寂静凝结而成的空间里。然后,便感觉到了肖亦默的气息。
    
    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又将会发生些什么。他只知道现在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还有,尽量让肖亦默安心。
    
    殷复缺边伸出空着的右手缓缓地四下摸索着,边笑着问道:“你不好好地待在帐篷里睡觉吧也就算了,还非得大半夜的在这荒山野地里到处乱跑,结果掉下来了吧!”
    
    肖亦默已索性闭上了眼睛,只管任由他牵着手,跟着他走:“还好意思说我呢,你不也一样?五十步笑一百步!”
    
    “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啊!咱才跟那逸王爷待在一起几天呀,瞧瞧你现在的这张利嘴,肯定都是跟他学的。唉……”他叹了口气,接着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随口问道:“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漫山遍野地疯跑啊?他们俩呢?”
    
    “去你的,你才疯!……那两个人当然还在睡啊!我看呀那个宫唯逸今晚大概是喝醉了,他就这么躺在溪边的地上睡,也不嫌冷……哎?你还没说你到底干嘛去了呢!”
    
    “我?我当然也喝多了啊,所以就到处溜达溜达,醒醒酒呗。”
    
    “这乌七麻黑伸手不见五指的,你去醒酒?……你肯定又在骗我!”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做又啊,弄得好像我是个大骗子一样!”
    
    “什么叫做好像啊,你压根儿就是!”
    
    殷复缺一边跟肖亦默斗嘴,一边暗自思索:那迷药的剂量本来是足可以让他们一觉睡到大天亮的。那么,内力远逊于宫唯逸的肖亦默,又如何能在他之前清醒过来呢?难道是因为那股不知名的力量么?不过好在目前看来,那力量和这地方对他们二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殷复缺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越走就越觉得诡异。他由刚刚落地的那个点为圆心,前后左右都已经各走了一百步,却同样什么都没有碰到也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们好像正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却又是密闭的空间里。无论走多远,也感觉仿佛像是从来没有移动过位置一样。
    
    正当殷复缺疑惑间,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缕淡淡的粉色微光,然后又渐渐的扩散开去,将他二人所站立的地方全都笼罩了起来。
    
    而这时,肖亦默也已经睁开了双眼,她环视着周围那柔和的粉色光芒,不知怎的竟恍惚有一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
    
    殷复缺牵着肖亦默的那只手上先是略略地加了一些力道,而后向那粉光出现的地方沉声问道:“不知何方高人,可否现身一见?”
    
    少顷,一个庄重的女子声音缓缓地响起:“你们俩就是殷肖二族的后人吧?”
    
    奇怪的是,这声音并不是来自一个方向,而是来自四面八方。或者说,竟像是那正笼罩着他们的光芒所发出来的。
    
    殷复缺恭声回道:“在下殷复缺,这位姑娘是肖亦默。我们确是殷肖二族的后人,不知前辈是何方神圣,这番找我二人来此处又有何指点?”
    
    那声音忽地略带了些许的诧异:“哦?你既然是殷氏的后人,却为何身上并无丝毫肖氏的血脉?”
    
第十二章 千年前的真相
    那声音问完了这句话后,紧接着又道:“不过这也无妨,既能来到这里,便是命定之人。”
    
    然而这句“无妨”的问话在殷复缺听来,却像是一声平地惊雷。
    
    他虽非肖王后所出,然而作为与肖氏千年联姻的殷氏王子,身上却必定会流有肖氏的血。除非……
    
    勉强定了定心神后,他又恭声问道:“敢问前辈是……”
    
    肖亦默忽觉殷复缺的手一下子变得冰凉且僵硬,不由得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只见即便是在这片淡粉色光芒的笼罩之下,他的脸色却依然是那样惊人的苍白。
    
    “我是当年以身祭鼎的九位肖氏长老之一,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近一千年了。”
    
    “这么说,您是我的先祖?”肖亦默很是有些惊喜,这毕竟是她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离自己的族人这么近:“怪不得……”她慢慢地伸出手来,像是想要触摸那正轻轻地包裹着他们的光芒,喃喃道:“我会觉得那么的亲切……仿佛是我的亲人一般……”
    
    那声音似乎也柔和了起来:“是的,我的孩子,我是你的先祖,也是你的族人。”
    
    肖亦默的鼻子忽然有些发酸:“可是我们族……我们肖氏一族就只剩下我了,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那声音转而变得悲伤且苍凉:“我族的凋零是注定的,这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啊!”
    
    殷复缺顿觉大为疑惑,遂问道:“不知前辈此话怎讲?肖氏一族共九百九十九人,为我九州之安宁而情愿以身祭鼎,此乃是莫大的功德,又何来上天的惩罚一说?”
    
    “当年我所有以身祭鼎之人。怀地是济世之心。绝无私利之求。然而。却不料我族族长竟背地里以此相要挟。与殷氏族长达成了共掌九州地协议。”
    
    肖亦默讶声问道:“这么说那血焰符……那血誓……”
    
    那声音断然道:“血焰符与血誓与我等祭鼎之人绝无半点关系。”
    
    殷复缺沉吟少顷。迟疑着问道:“如此说来。这血誓与九鼎之内地神力也……”
    
    “神兽又岂会与此等尽藏私心地盟誓有关?”那声音中忽有了一丝悲愤之意:“可叹世人愚钝。这千百年来竟都认定。我等是为了区区两个家族地利益联姻方才愿意舍了性命。神兽是为了这般不堪地誓言方才愿意守护九州之安宁!”
    
    殷复缺一听这番话。分明是将自己与肖亦默二人也通通都骂了进去。唯有无奈地摇头苦笑。
    
    肖亦默则紧跟着问道:“可是,不是要用血焰符来重新开启九鼎的么?而血焰符的力量却又……却……只能来自于杀戮和死亡……”
    
    “傻孩子,血焰符既然与九鼎之内的神力无关,又怎会用它来做开启九鼎的钥匙呢?”
    
    那声音中所透露着的长者似的责备,让肖亦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去。
    
    殷复缺先是含笑看了看她那在这粉光中愈加显得红润的脸颊,而后又开口问道:“既然殷肖共掌九州之誓与九鼎的神力并无关联,是否意味着并不存在因毁誓而导致的九州裂变,同样也不存在要重续血誓方能重得九州之太平一说呢?”
    
    “你的推测也不完全对。如今的九州战乱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源于对那誓言的违背。只不过,毁誓所触怒的对象并非神兽,而是蛇怪。”
    
    殷复缺与肖亦默二人齐齐惊声问道:“什么?蛇怪?!”
    
    “是的。当年那九个蛇怪虽皆被神兽所灭,然而却因一个不慎,让他们依然还残留了一丝的念力于世。随后,这念力竟利用了我族族长的贪心以及世人的无知,在鼎成之时化作了血焰符高悬于空。”
    
    肖亦默闻言低低惊呼一声,不禁忙伸手摸向了她胸口的那块血色玉石。
    
    “傻孩子,不要怕。”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那声音带了些慈爱的笑意:“这血焰符虽然是蛇怪的念力所化,但其毕竟已与肖氏结盟,且已由我族世代相传了千年。所以它对你只有守护之意而绝无伤害之心。只是……”
    
    殷复缺心思电转,接口道:“只是,这血焰符的力量怕是在这二十余年的战乱中,已然觉醒了吧?”
    
    “什么?觉醒?”肖亦默不解地问道。
    
    而那声音听上去则大为赞许:“你说的没错。那蛇怪的念力之所以要在千年前化为血焰符,并结成血誓,一则是为了借我肖氏来保存其残余的力量;二则是为了等到战乱再起的那一日,籍万千生灵枉死之怨气,得以重新恢复其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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