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途径

    黑骨天使的影像，在柯黎的操纵下逐渐浮现。
    这立刻就吸引了背叛者魔王的注意力，刚刚都想离开的他，这一刻居然留了下来。
    看样子这家伙确实知道点什么。
    虽然是个有点冒进的举动，不过柯黎在那一瞬间有点明白了：看不到感兴趣的人，想不到有意义的事，背叛者魔王身上的兴趣点在迅速下降，就算他没有出手拿古老者刷战绩，这场仪式也注定要以失败告终。
    但就在对方要离开的时候，柯黎突然想到，假如前来访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代表着先古时期事件的黑骨呢？
    想将这三者融合，又适当地留白，不给对方思考的机会，柯黎觉得这时候放一波招，是可以接受的情况。
    就算这背叛者魔王能够一拳把信仰之力制造的黑骨天使给拆了，柯黎其实也没亏到哪里去，盗梦空间里的羽毛喷射机又没停，只是放缓了速度而已。
    而今天这一幕，其实也是被牺牲的先古之民的诉求，他们那强烈的怨恨表达至今仍未平息。如果见到背叛者又不出手，这件事在命运的逻辑上，是说不过去的。
    但柯黎也不能盲目地冒充先古之民，他能做的就是把十二个黑骨天使全部召唤出来，然后将这个意图传达给正确的目标。
    前两个仪式，亵渎神灵，虚幻又混乱的相信关系，第三个仪式虽然搞不清楚，但柯黎觉得既然锁定了先古事件，那把先古的问题搬出来是肯定没错的。
    这一波操作，就连绽颅天使也没想到：「咦？你居然还约了其他客人？」
    「唔，看不出是什么实力水平啊，给我也介绍介绍？」
    假扮古老者的柯黎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收到的消息，也许它们有事情想和这位魔王讲讲？」
    柯黎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将关注焦点推到黑骨天使的身上。
    于是背叛者魔王和绽颅天使，也将注意力放到黑骨天使的造型之上。
    实话实说，柯黎在一开始制造的时候，就没有给黑骨天使赋予说话和响应的功能，只能指挥它们帮助自己进行拆迁，或者是打扫一些被污染的区域而已。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柯黎这一队大天使用得像是清洁工一样。所以给它们部署一些台词，那是很困难的，黑骨本身是寡言少语的那种特性，而套娃则是活跃过头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柯黎是不方便针对对方去设计什么台词的，他只能去挖掘记忆中的画面，把那些被牺牲者的行为和举动给总结一下，想办法传达给对方。
    不过绽颅天使在这个时候，也发现了情况的反常。
    虽然这十二个来历不明又缺乏生命气息的天使，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来自恶魔王庭的魔王先生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极有耐心地坐在原地。
    看那架势，怕是这十二个天使不说话不吭声，他们就要一直这么坐下去一样。
    这足以说明，这个恶魔知道先古事件的内情，而在疑似物出现以后，他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保持一种相对平衡的预备状态。
    柯黎同样在打量着对方，目光也在黑骨天使的身上滑过。
    他有想过，这些来自先古时代的特性力量，会不会在见到背叛者的时候直接失控，拥有自我意识并且发动攻击，目前看起来是没有这种情况的。
    他有考虑过，那些力量会不会释放出线条，被魔王级别的存在解读，通过相对隐秘的方式去传达信息，结果这方面也没有凑效。
    就算这些家伙没有生命，这魔王也完全不着急，还是一副很认真的态度？
    不，也许对高阶存在来说，非凡特性之间
    的生死，就只有苏醒和休眠一说。
    只要它们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就一定存在其理由和预兆。
    柯黎心中暗想：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唬住了对方，但是一直这么拖延下去，这家伙是否也会意识到，这些黑骨天使都是纸老虎，并没有货真价实的实力？
    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包子打狗的材料用法，因为柯黎并不知道怎么用信仰之力。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柯黎决定适当地缩短这次见面，给对方一些意味不明的提示之后，就把黑骨天使解除召唤，免得那恶魔看出点端倪来，顺势追上自己。
    就在这漫长又奇怪的沉默中，柯黎操纵的黑骨天使，突然动了。
    一名黑骨天使转过没有五官的脸来，举起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充满机械感地划过，很是挑衅地表达出了击杀意图，然后身形黯淡消散。
    另外一名黑骨天使，则是抬起手掌，用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并不存在的眼睛，然后指向长桌那头端坐的恶魔，然后身形黯淡消散。
    接着有一名黑骨天使，突然发癫一样地抬起双手缩起脖子，模仿着敲打镭射键盘一样的动作，在长桌上打出一阵意味不明的杂乱鼓点，随后啪地一声敲在了并不存在的空格之上，身形黯淡消散。
    不等那恶魔品味出什么细节和信息，剩下的黑骨天使也挨个开始无声整活。
    有的天使试图表演撕开自己的脑袋，然后露出里面并不存在的内核构造。
    有的天使在空手比划着，像是想和人说话又无法出声一样，黯淡消失。
    还有的天使则互相融合，变成有的天使双翅膀或者更多，而其他天使变成没翅膀的造型，像舞台彩排一样表演着奇怪的动作。
    十二名黑骨天使无声出现，又无声完成了这诡异的表演。
    直到所有黑骨天使都消失，柯黎才感到体内的神秘花纹隐秘地涌出力量，它在接受了仪式的供奉之后，觉醒出了更加强大的力量。
    不过现在柯黎不方面展露，决定还是等离开这里之后再去研究。
    见到场面沉默，柯黎主动打破寂静：「真是群奇怪的家伙，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虽然不知道它们想表达什么，但是这件事和我们古老者无关。」
    恶魔只是往这边扫了一眼，表面上很平静，但柯黎却觉得他有点心事重重的，也许刚才那波花里胡哨的假动作，让他产生了特殊的联想：
    「确实和你们无关，怎么算都不可能是你们的手笔，它们会主动找上你们，并且选择在这个时候降临，这件事你们肯定也不知道。」
    柯黎心里很清楚，这魔王的意思就是：在先古时代，你们这帮被非凡机械创造的古老者是不存在的，那件事再怎么弯弯绕绕，也不会指向不存在的古老者。
    毕竟那是先古时代创造的非凡机械以及领域，背叛者一定了解内部的详细真相，所以能够肯定这件事与后来者无关，也知道古老者的某些局限性和单一性。
    但是被自己创造的机械所创造的生命找上门来，这份关系和情绪总是有些微妙，或许这是这位魔王愿意搭理一下古老者，而不是直接就无视或镇压的原因。
    绽颅天使当然也不知道，柯黎也表示自己不知道。
    低声交流讨论以后，绽颅天使宣布：「那好吧，既然这位魔王没有帮忙的意思，那我们就先不谈了，什么时候有心情了再慢慢聊这件事，几千年几万年我们都可以慢慢等。」
    可是在撩起魔王的兴趣以后，对方又不想就这么离开了：「慢着，你们不敢赶我走，现在就想借口离开？我还没允许你们逃跑，现在你们是走不了的。」
    说着，柯黎感到一阵强大的非凡特性扩张开
    来，形成特殊的领域封闭了空间。
    「这就用上了战争镣铐？你这本性难改的恶魔还是想要打架？」绽颅天使显得很平静，仿佛他随时都有办法脱离这种特性，直接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去。
    魔王：「别紧张，我对与古老者打斗这件事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们，像这种来历不明的奇怪家伙要是再找上你们，你们可以随时告知我。」
    绽颅天使继续撩拨虎须：「要是我不呢？」
    魔王：「那我就把你的同伴或者同胞，扔到那所谓的世界轮回的马桶里，让你永远也找不到他们，你找到再多的同伴都会被我处理掉。」
    绽颅天使：「你这完全是威胁，哪有你这样谈事情的？」
    魔王：「所以我不是在和你谈事情，我在用世界统治者之一的身份在命令你，按我说的做。否则你想象中的那些软肋，都是被用来威胁的。」
    绽颅天使：「你这恶魔真够烂的，让你们统治世界真是最烂的决定。你们的脑子里除了暴力事件还有什么？明知道打不死对方也要一直打的斗殴疯子吗？」
    魔王：「随你怎么说，要是下次被我发现你们没有按我的话做，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好说话了，我会立刻展开行动，直到你愿意听我的命令和安排为止。」
    背叛者魔王说完，就化为一阵硫磺风暴席卷而去。
    绽颅天使也是有点郁闷，反正这里的所有客人都离开了，他也一个响指抹去了穹顶房间的存在，使得四周回归了灵界本身的混沌星空状态。
    绽颅天使：「怎么样，那些家伙应该是单线联系你，又突然说要出现在见面会上的，这次算是被那些怪东西给埋伏了一手，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柯黎：「没关系，能让魔王那么在意的存在，想必为了情报也不会随便弄死我。我要是对生命本身并不在意，无所谓我是残缺的还是完整的，那亏损的只是他而已。」
    「把问题和情报掩盖起来，并不能够真正的解决问题，就凭这一点，我就敢肯定他只是假惺惺地口头威胁几句。不然我们要是抢了他的功劳之类的，他肯定面子挂不住。」
    绽颅天使这才笑道：「哈哈，其实你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那家伙露出那样的表情和神态，他肯定是非常意外和非常震惊才会这样，绝对不是他骗你的那么镇定！」
    「咳，只是我们打不过人家，就不好当面揭他的短板和痛处。但是能把这样不可一世的傲慢家伙给拉下身段来，让他的心情产生不爽的波动，你做的太棒了！」
    柯黎连忙解释：「我也不知道那些天使会突然找到我，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甚至不确定它是否有真实性，结果它们就这样来了啊。」
    绽颅天使：「没关系，我知道，反正只要能让那伙恶魔别那么安逸就好了，给他们一点颜色和厉害瞧瞧，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想干的事。」
    「虽然我觉得，能让恶魔失态的人物和情况，未必是对世界有利的存在。不过我也会适当地跟进研究的，你也不要压力太大，有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或者你也可以过来？」
    柯黎拒绝说：「呃，我这一世人情未了，还是先别回到古老者的生活中，我想自己就这样迷茫一段时间，这样也许会有其他的收获也不一定。」
    绽颅天使：「好吧，既然你没有这个意向，我就不强求你了……」
    「你应该不是会在灵界里迷路的小朋友，那就有空再见。」
    说着，绽颅天使顺带卷走长桌上的餐食，灵界穿梭消失不见。
    柯黎等待片刻后，通过缩小的高塔和各种手段，确认自身没有被怎么跟踪，才施展灵界穿梭回到自己的地盘。
    回到隐
    秘的角落，柯黎才长吐一口气：「原来异访者的终极奥义是，当我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我给你传达了信息，但你却完全没有认出我……」
    「而异访者的特性非常简单，就是可以直接闯入一场议会，即使是恶魔王庭那种级别的存在，在宫殿内讨论事情，我也可以通过异访者的传奇职业力量入侵进去。」
    「它并不是光芒万丈的非凡力量，而是一种充满失落感的，不请自来的特性……」
    「也许这就是那些先古之民的心声之一吧，在跨越了漫长的历史之后，他们仍然无法正常地参与到世界的建设之中，也无法体验到真正的活着，永远被污染所纠缠。」
    「而现在，我可以直接选择去访问它们，也可以直接去访问背叛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