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随落花按剑行/凤扆

第32章


然后?”他看着鱼叉上淋漓的血迹皱起了眉,在张双洛的身上蹭干净了,半转过身去等着他们回答,吕斌等人听着鱼叉在人身上摩擦的簌簌声,连汗毛都竖了起来,脚下一阵阵发软,强笑道:“想必顾谷主还记得,十二月在嘉平烨王王妃被杀当夜,同城的重春楼曾经有过一战吧?那正是我等和淳于明的一战。”
    顾萋菲背对他们,不知为什么,吕斌觉得他好像笑了一下。就在这时,他毫无征兆地抬脚走了。珏堂众人面面相觑,吕斌只是略一犹豫,带着他们跟上顾萋菲,转过几道低矮的山梁,面前陡然出现一个大湖,湖水碧绿,莲叶一层一层无穷无尽,一座占地广大的竹屋仿佛从湖中破水而出,屋型优雅磅礴,带着一股潮凉的水汽,如梦幻般矗立在吕斌等人的眼中。
    “谷——”吕斌叫了一声,不知道他带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顾萋菲一脚踏在通往竹屋的曲桥上,脱下蓑衣和斗笠,手顺势一扬,四周无声无息走出十来个人,手中虽空无一物,看着珏堂四人时却安静得如刀锋。
    顾萋菲转过身,一根长长的发辫随着他的动作甩到身后,吕斌这才看见他被长发遮住的左脸上,一道狭长的伤疤自眉心穿过左眼斜斜而下,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孔带着丝无法言喻的阴郁,侧着脸,正淡淡地看着自己:“想杀淳于明?”
    “谷主果然是聪明人,正是。相信谷主也和我们一样很想杀了那个碍事的人。”吕斌赶紧上前一步,意有所指地道。
    “他未必能碍我的事。。。。。。呵,碍了你们的事倒是真的。”
    自出现后,顾萋菲举止言语间就隐约透着一丝冰冷的王者霸气,吕斌说不清那是怎样的气势,就仿佛当你努力要玩弄一些把戏时,对方不但一眼看透,还微笑着告诉你:继续啊,停下来干什么?那种滋味极度不好受。吕斌看着他高傲的眼睛,以顾萋菲这种极具控制欲的人必定早就查过那夜大战寒枝阁的人的来历。
    不过,他说淳于明碍了我们的事?碍了什么事?
    顾萋菲散漫地插着腰,笑得异常淡漠。看来这个客人未必知道杀了淳于明到底意味着什么。淳于明和白玉楼中人的关系很奇特,其中恩怨搅缠外人不一定弄得清,然而他在白玉楼的地位不容质疑,若说多年来程百月真的只是为了报杀夫之仇而追杀淳于明,顾萋菲根本不信。
    大当家隐退后,是唐为烛和淳于明一明一暗共同掌握白玉楼的大权,换句话说只要淳于明死了,无论唐为烛本人是否有那个意思,白玉楼落到唐家手中是很自然的事——当然,除开大当家这个“发誓不再伤人”的因素在外。
    不过再换句话说,如果站到淳于明这一边的话,也就间接得到了白玉楼的强力支持——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二当家唐为烛不愿意和淳于明为敌,而杀了淳于明会与他为敌倒是很有可能的。个中取舍再明白不过了,对于惯于权术的他而言更是洞若观火。
    更何况,谁说过他顾萋菲要淳于明的命了?
    他眼睛一转,慢慢笑道:“我要除掉这个障碍,用得着和你们合作吗?”
    很无聊地转身要走,见状,吕斌立即道:“若是谷主出手相助,日后我等定会鼎力支援谷主成就大业,我楼中弟子遍布大江南北,实力不用在下赘述,而且——谷主若是希望的话,我等也会帮助谷主得到想要的人。”
第三十章  偶 遇
比如烨王、辽云郡主又或是其他王族。
    话一说完就见顾萋菲似笑非笑地“噢”了一声,拿眼睛把他从头到脚缓缓扫了一遍,那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口出狂言的蝼蚁,看得吕斌心头一震。他正觉得不快,一个人走到顾萋菲身边耳语几句,顾萋菲垂着眼睛,忽然扫了他们一眼,不冷不热,却令吕斌不由自主退了一步。顾萋菲已经冲他微微一笑,道:“你知不知道李昭离这个女人?”
    “李昭离?”吕斌迟疑地重复道,“她是淳于明一直在。。。。。。”
    “她现在在荆州附近,把她带到我这里来。”顾萋菲打断他的话,转身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三天之内我要是见到这个人,我们的合作就成了。”
    吕斌瞠目结舌地叫道:“顾谷主!三天不可能的——”
    顾萋菲脚步一顿:“若连这点也办不到,你告诉程堂主,她的清梦不做也罢。”
    “谷主!”
    “老大,怎么办?”一个弟子看着顾萋菲的背影,低声道:“还是告诉堂主吧,如果真如他所说李昭离就在荆州,三天之内要把人找出来交到他手上,非动用大批弟子才行——而且还不能太明目张胆了。”
    吕斌紧紧皱着眉,半晌抿着嘴道:“是啊。”
    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自顾萋菲知道他们想杀淳于明开始后,有一些东西就透着一股诡异难辨的气息,为什么顾萋菲突然会想要李昭离?
    那个失踪十年的女人,连程百月都从未想过要拿她当淳于明的弱点。
    为什么这个高傲至极的顾萋菲会想要把她弄到手?
    “老大?我们现在就回去吗?”那个弟子又问。
    吕斌再次看了前方的竹屋一眼,深吸口气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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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怎么在这里!?”在八仙镇住到第三天,江毓儿打好包袱来敲淳于明的门准备上路,刚敲了几声,身后房间的客人吱呀开了门,一男一女相继出来,江毓儿一眼看见那身黑衣顿时往后一退,这一退正好撞在淳于明身上。淳于明扶住她的肩膀,笑道:“大当家和夫人也要走了?”
    “明哥哥?你知道他就在隔壁都不告诉我!”江毓儿怪叫一声就想蹲下去避而不见,淳于明盯了她一眼:“毓儿。”
    江毓儿撇撇嘴,很勉强地叫了声:“大当家好,夫人好。”白悲凤两人却没有注意她,眼睛齐齐看向正很自然地把手搭在她肩上的淳于明,后者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弯唇一笑,又很自然地把手放下了。白悲凤便道:“这里也住够了,我们还要往岳阳去。”淳于明点了点头,邢如妆刚要对他说话,白悲凤就拥着她下了楼,过不多时楼下就传来她不满的声音:“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你不是说过不——”白悲凤却不知答了句什么。
    淳于明无声笑了笑,江毓儿问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不会又是跟着我们的吧?
    “早在我们来之前,大当家和夫人就已经住下了。”
    结账的时候,“松庭鹤”的掌柜亲自迎出来道:“阁下就是淳于公子对吧?失敬失敬,您的房钱全免了。”
    淳于明挑了挑眉:“你听谁说我姓淳于了?”
    掌柜的拱拳笑道:“多亏了刚才那位穿黑衣的公子对我说:这不是白玉楼的产业吗?连你们的淳于明淳于公子住进来了都不知道?因此在下才知道您光临了,之前不周之处您多多担待才是。”
    “呵,掌柜的真客气了,我还不知道白玉楼在这里也有产业。”难怪我一住进来高弄风就找上门了,淳于明朝门外看了看,“那,那位公子的房钱呢?”
    “当然也免了!”
    淳于明和江毓儿对视一眼,这倒是既不暴露身份又能吃白食的好法子。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八仙镇,白悲凤和邢如妆在前,淳于明和江毓儿在后,明明彼此熟悉,却没有要结伴而行的意思。
    “我想过去。”邢如妆放下帘子看向闭目养神的白悲凤,怒道:“你在想什么?”白悲凤不答,等到邢如妆又要发怒了这才道:“他们惹了太多麻烦,我嫌麻烦。”邢如妆冷笑道:“堂堂白悲凤什么时候怕过人了?你连我爹都没有让过。”
    “如妆,”白悲凤睁开眼,倦倦地道:“不是说过不提这件事了吗?”
    闻言邢如妆的脸颊浮起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白悲凤让她靠在自己肩上,透过掌心把纯沛的真气缓缓送到她的体内,道:“又不舒服了?”
    “最近很容易累,不知道为什么。。。。。。”邢如妆低低说了一句,似是在他怀里很舒服,不一会竟呼吸均匀睡着了。白悲凤握着她的手,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片刻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瓶,把一粒丸药喂到了邢如妆的口中。
    若是唐为烛或者淳于明在场亲眼目睹,势必大吃一惊,因为那散发着菊花淡淡苦香的小小药丸,不是别的正是白玉楼鼎鼎有名的毒药,“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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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毓儿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前,赶马的是个老车夫,她一边和他闲聊一边看着道上远处若隐若现的马车,看了半晌回头道:“为什么他们不和我们一起走?”
    过了一会儿,淳于明的的声音懒懒地传了出来:“。。。。。。你不是不喜欢大当家吗?”江毓儿翻了翻白眼道:“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奇怪他干什么要干涉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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