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随落花按剑行/凤扆

第47章


江自南两眼放光地点头,跑到江碧沉面前欢喜地叫:“三哥,你看你看,他把剑送我了!”江碧沉看着四弟激动不已的样子,好笑地点头道:“我看见了,你一杯酒就换了高堂主一把宝剑,忒便宜了你,还不去还礼谢谢堂主?”江自南一愣,慌忙伸手解下自己的佩剑向高弄风道:“高堂主,你的剑给了我,如果你不嫌弃就用我的剑吧,这也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高弄风没有推辞,执着酒壶站起身,就着他拿剑的手拔剑出鞘,隐隐中一声龙吟、精光闪闪,顿时赞道:“果然好剑,这剑什么名字?”
    “青辰,君子青玉,辰华不虚!”
    “青辰剑。”高弄风精亮锐利的眸子暖了一暖,“好名字,好剑。”
    江自南连连点头,一脸仰慕之色,仿佛高弄风是在称赞他自已。等坐回席上,顾初莲端着酒不冷不热地道:“看你一副恨不得拜他为师的样子,何不干脆就去磕头呢?要知道回了京城就再也没有高堂主这样年轻有为的人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江自南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这家伙不知怎么回事,说话越来越阴阳怪气,还是高堂主好,洒脱不羁、武功高强,哪像你这么小肚鸡肠弱不禁风?
    飘瑶和淳于明含笑看着他们,飘瑶道:“人真有意思,酒热耳酣之后是不是真能忘记一切?意气相投,解剑相赠,管他明日谁是谁呢?”她提起酒壶给淳于明倒酒,淳于明双手接住,笑道:“在下何德何能,让飘瑶姑娘亲自斟酒?”
    飘瑶半垂着眼睛,额上的红痣似乎在酒力之下变得殷红夺目,略显冷峻的脸庞也变得柔美安详了几分。她抿唇笑了笑:“不过是我一时兴起,你又何必受宠若惊?”
    “是,在下的确受宠若惊。”淳于明低低叹了一声,抬眼望着席上热闹的场景,人影间觥筹交错,明堂外朗月疏竹,不禁道:“你说的对,人的确有意思,当初我爹认识了大当家,十四年后江碧沉与我结识,今日他弟弟又到了这璧堂,莫非皇室与白玉楼真的有不解之缘?”
    “阿明。”
    “嗯?”
    飘瑶问道:“你爹和大当家认识的时候,是怎么一番情景?也像他们今天这样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淳于明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我爹从来没有说过,我也没有问过,但是你也知道老爹那人脑子里想的东西和常人不同,又喜欢捣鬼,大当家年轻的时候何等颐指气使、威风八面,猜也猜得到他们第一次见面肯定是闹得鸡飞狗跳,乱成一片。”
    “呵呵,这样两人也能成为好友,当真奇哉怪也。”
    淳于明笑叹道:“所以人与人最是无常,性情相近的能臭味相投,截然不同的也能惺惺相惜,骨肉之间。。。。。。”他看向顾初莲,慢慢道:“。。。。。。骨肉之间也能互相猜忌。”
    飘瑶看着他,摇头道:“你想要的东西太难了,你也太累了。”淳于明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漆黑剔透的眼睛里闪着微微的光,“难吗?飘瑶,淳于明只是想为自己而活,他的手和脚是自己的,他的心也是自己的,谁也无法支配,谁也拿不走,真的就这么难吗?”飘瑶见他执着酒壶的手有些颤抖,顿了一顿低声道:“阿明,能为自己而活的人,世上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你何必这么难过?”
    “我不难过,我只是。。。。。。只是。。。。。”淳于明把头埋进臂弯,之后便久久没有说话,飘瑶诧异地推了推他:“阿明?”过了许久才见他抬起头,苦笑道:“我有些头晕。”
    江碧沉在对面看到,忙过去问:“怎么了?”
    “他喝醉了。”飘瑶扶着淳于明淡淡地笑。
    “喝醉了?”江碧沉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们认识几年喝过不下百次酒,不管喝多少,这家伙何时有过一分醉意?但看着淳于明泛着桃花色的眼梢,他不得不有种大笑的冲动,淳于明醉了,真的醉了!
    正对着淳于明东看西看,飘瑶道:“江公子,麻烦你送他回房吧。”
    江碧沉二话不说接过他沉重的身子,这时其他人也看到了,高弄风指着淳于明嗤笑道;“你也有喝醉的时候!”猛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连带着江碧沉也跟着踉跄了几步,摇头道:“你们先喝,我送他回去。”
    高弄风看着他俩出去,眼中光芒闪了闪,转身问飘瑶道:“怎么回事?”
    淳于明破天荒喝醉,不是有人搞鬼吧?可是顾初莲没有什么举动啊。
    飘瑶微笑不语,半晌道:“他最近过得不好,心里有事。”高弄风一愣,忽然看见江毓儿目不转睛望着门外的样子,心头转了一转明白了。
    什么关最难过?情关难过。
    看来轮到淳于明去闯一闯这关了。
第四十七章     剖 白
出了门被屋外清冽的春风一吹,淳于明一下清醒了很多,对江碧沉低声道:“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就是,我想吹吹风。”
    “醒了?”江碧沉找了个凉亭扶他坐下,见他把头倚在柱上深深呼出口气,眼睛里渐渐有了些神采,便笑道:“好多了吧?”
    淳于明嗯了一声,半晌苦笑道:“没想到第一次喝醉竟然是在这种场合,我记得没喝几多少,怎么、怎么就头晕成这样?”
    江碧沉忍不住道:“你觉得怎样?上次你突然就晕倒了,这次不会又——”
    “没事,就是心跳得急,歇歇就好。”淳于明闭上眼索性躺了下来,“不过这滋味不错,原来这就是喝醉啊,喝了十几年终于醉了一次,哈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起来,不知是否酒意作祟,他一笑笑了很久直到笑得浑身无力才停住。江碧沉本打算放他在这里吹风,见状坐了下来,“高堂主请我们喝的是十五年的女儿红,后劲很大,你死命的喝不醉才怪。”
    “你不走?还没散席吧?”
    “算了,这里有花有水有树,我也在这儿坐坐。哎,千玥台真是好地方,你看连宫里也没有这么参天的桢楠,实在是漂亮之极。”江碧沉叹息着学他躺下,指着天上的群星道:“就连这星星也比宫里的又大又亮,我闻着这花香,吹着这风,都快要乐不思蜀了!”
    淳于明噙着淡淡的笑抬眼上望,快到十五了,一轮明月斜斜地挂在树梢,清风吹过之时,仿佛连月光也在跟着颤动。他凝望着黑色的夜空,耳边听到江碧沉问他:“昨晚你在哪儿过夜?”
    他忽然有了些兴味,慢慢道:“你猜。”
    江碧沉皱眉:“我猜不到,快说。”
    淳于明叹了口气,笑道:“我去紫霄楼了。”
    “紫霄楼?什么地方?”江碧沉的语气很是迷惑。
    “青楼。”
    “你去那儿干什么?”江碧沉转头看他,眼神怪异。
    淳于明不由得大笑:“一个男人去青楼,你说是干什么?”
    江碧沉拿眼睛扫了他几遍,不悦道:“你在骗我吧?你不是最讨厌那种拿女人当玩物的人吗?”
    “是啊。。。。。”淳于明撇了撇嘴,随即低声笑了起来,“可是我忽然觉得男人风流一些未尝不好,就像你和我,我们都守着自己的心太久了,对身边那么多佳人视而不见,真真可惜。”
    江碧沉终于皱紧了眉头:“你真的和她们?”
    “睡了。”淳于明无所谓地扇着风,江碧沉立刻狠狠一拳打向他的小腹,被他轻轻挡下,笑道:“你干什么?我之前在寒枝阁也不是守身如玉的人,什么人我没尝过?”说着把江碧沉推开,坐起来靠着栏杆微微一笑,“只不过这次是我付钱而已。”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江碧沉盯着他满不在乎的笑容恨不得再一拳招呼过去,“那个时候你因为李姑娘的事才故意作践自己,我劝过你后,这三年来你不是都改了吗?现在到底是为什么又——”
    淳于明打断他的话:“顺应身体的欲望,满足自己的渴求,我不觉得哪儿错了,难道你要我活得像个和尚?何况我昨晚就睡得很踏实啊。”
    “放屁!”江碧沉勃然大怒,一把抓过他的衣领用力摇着,喝道:“你这是在逃避!在逃避你和毓儿之间的事,你他妈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哎呀,江公子口出秽言了。”淳于明垂下眼懒懒地道:“究竟是不是逃避根本无关紧要。江碧沉,识相的话给我回席上喝你的酒去,别管我。”
    江碧沉定定看着他,冷笑一声:“很不巧,本公子今晚一点也不想识相。”
    “想打架?”淳于明睁眼看他,“你打得过我吗?”
    “试试看!”江碧沉拔出剑指向他,示意他也拔剑。
    淳于明把目光从寒光闪闪的剑尖慢慢移到他脸上,神色数度变换,最后有些倦倦地摆手道:“算了,你今晚心情不好,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
    “哼!明明是你心情不好喝醉了酒,倒说到我头上了。”江碧沉还剑入鞘,忿忿坐下道:“你就这么不愿意接受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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