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灵的重生/ 懒得披马甲

第33章


  元闵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原来这个小子也是知道怕的。
  果不其然,静立片刻之后,连成赫然冷笑数声,怒目圆睁:“大胆狂徒,吞了天的胆,竟在老夫面前假冒皇帝。正好,今日老夫便替天行道,将你们这些乱民一举拿下!”
  词语无疑给那些惊疑不定的兵士们吃了颗定心丸。御前二品京畿守备将军哪有不识得皇帝之理?他说不是,便就不是,没有人愿意去多想为什么那人不是皇帝,他们的大人却没有立即反应而是呆立许久才下断论。
  杀戮真正地开始了,随着兵士们的手起刀落,手无缚鸡之力的仕子们只有软弱地逃窜和低微的反抗。更多的士兵却是围向元初元闵,有了前车之鉴,他们也不敢一下子就扑上来,而是慢慢靠近、缩小包围圈,意欲将二人围困在中间。
  “拿下那二人,死活不论,有功者赏黄金百两,仆众十名,官升三级。”连成赫然的声音愈发冷厉,他越是疯狂,脑子就越发清明。没有人知道皇帝出了宫,没有人知道皇帝就在这里,只要杀了在场所有的人灭口,就没有人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他的心里已经知道,他的儿子、他视若珍宝的儿子,哪怕是救活了怕也是终生残废,毫无前途和未来可言了。曾经那么一个俊秀的孩子,那么一个意气风发的孩子,就这么完了。连带着,他的希望、他的梦想、他的依靠也全部完蛋!怎么能不恨?
  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眼下奕王就在京城之内,城外还有护送奕王而来的三千精兵。在这个时候杀了皇帝而拥力奕王,不仅仅是别样的生机,也是别样的希望!他还可以借此报仇,替儿子报仇!
  因而,当连成赫然再看向仍没来得及离开的安宋和羽扇公子时,眼中亦是盛满了杀意——事到如今,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现在不仅是安宋,就连那羽扇公子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妙,在后悔刚才没有及早逃离的同时,不由得拖着安宋连连后退。
  重金的利益无疑会令人疯狂,百两黄金是他们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拿到的银饷,围困着元初、元闵的虎狼之兵,在听到连成赫然的话后,全部楼出了贪婪的本性,双目迸射出嗜血的光芒。有更多的士兵放弃追捕那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书生,纷纷向元初、元闵靠拢而来。
  元闵闭上眼,颇有些无奈地叹息:“连成赫然,朕已给过你机会。”再睁眼时,眼内精光迸射,带着彻骨冷冽的寒意轻轻吐出一个字:“杀。”
  一阵强风平地而现,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众多人影护在元闵、元初周身,一部分跃入人群,瞬时扬起一片一片的血雾——围困皇帝的兵士纷纷倒下,剑剑割在喉咙上、招招夺命,被杀的人甚至都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更没有来得及呼号便倒地气绝。唯有倒下时,睁圆了的眼在显示着他们的震惊与不甘。
  连成赫然带来的三十余人,不下片刻尽数倒下。原本逃窜的人们,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又再次瞪大了眼——这次他们再也没有逃窜的机会了——在杀光了兵士之后,那些神秘人物又将剑尖指向了他们。
  只用了更短的时间,在场还有呼吸的人,除了那些神秘剑士,便仅剩下元闵、元初、连成赫然、安宋、羽扇公子以及活着和死了差不多的连成年。
  元初舒出一口气,他就知道,这个疑心重心机深的皇帝,怎么可能一个护卫都不带就拖他出宫?果然是有暗卫一路跟随保护。光看那写人个个都面无表情浑身肃杀的,估计就是那些所谓的死士了。一群活着和死了没有差别的人!元初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由于皇帝在这,童灵则仍是离得远远地在远处注视这里的一切。
  安宋和羽扇公子明显被这场严酷的屠戮吓坏了,他们双双跪在地上,拼命地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眼睛里一片失措与茫然。他们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他们的世界顶多只有坑脏的阴谋而少年血腥的杀戮,这里已经变成□裸的屠宰场,是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并且难以想像的。瞬时,他们是世界崩塌了。
  “拿下连成赫然。”元闵皱皱眉头,这些人的血液真的腥臭!还是某人的甘甜可口一些。
  于是连成赫然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就被人按倒在地,动弹不得。可他依然双目圆睁,对皇帝怒目而视,面色决绝,不带一丝一毫的悔意。
  “你知道错哪了吗?”元闵的声音变得相当温和。
  颇知皇帝秉性的连成赫然震了一下,却仍的倔强地强迫自己同皇帝对视,咬牙也要摆出不服输的气势。
  元初假意抖了抖,皇帝生气了,有人要倒血霉了。
  皇帝看似一点也不介意他的态度,仍继续说:“原本,朕只打算杀你。如今,你赔进了你的九族。”
  轻描淡写的话语,击在连成赫然身上却是千斤重石,他不安地挣扎起来,却仍是不愿说话示弱。
  “如此倔强,倒是又有了些年轻时候的气魄。”皇帝蓦然勾唇淡笑,年近五十的连成赫然,这几年本已修炼成了人精,却不想为了他的儿子破功,连累九族。元闵似乎很难理解这样的感情,因为这样的情愫,他的父亲从来没有给过他,他也无法给他的儿子们。
  
火上浇油
  “纵子行凶、滥杀百姓、挟持君主、图谋不轨。加起来,死你九族也不冤枉。”皇帝踱步到连成赫然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满眼尽是君王特有的傲气与霸气:“从此之后,连成赫然九族,凡九岁以上男子、十二岁以上女子,尽数凌迟处死,示众于城门之外。其余人等贬入娼籍,世世代代,永不翻身。”一字一句,不带丝毫感情,杀人灭族,仿佛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值得上心。
  连成赫然紧紧地咬牙闭上了眼,早在他作出那个决定的一刻,就该有这样的觉悟。心死了,就干脆摆出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来,就算是气气皇帝,也能让他有短暂的身心舒畅。打定了主意,不论皇帝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要努力做到无动于衷。
  皇帝终于大笑起来,眼神却更加阴郁。他笑了一会才停,转而漫不经心地踱回元初身边:“初儿,你不是说还要玩火上浇油么?连成年还没有断气呢,哭嚎的力气大概还有。”
  此语使得元初极度不满,又拿他当枪使!先前要玩是自己的意愿,玩得开心,如今皇帝让他做这事,意义可就大大的不同了。
  还不及元初推脱,连成赫然就狂暴地挣扎起来,那突然掀起的一阵吼声比受了伤的野兽还要可怕:“元闵!元闵!元闵!”连喝三声,尽是皇帝名讳,那饱含在一声声里的很意宛若来自千年黑暗的幽冥地狱,急切、彻骨、黑暗。
  “朕说过,原本只想杀你一个。”皇帝和煦的笑容却于那凄厉的怒吼截然相反,如沐浴在春风中的香花,无比舒畅。他不想做恶人,从来不想,他只是受不了有人敢站得比他还高,他只是讨厌把握不住的事情,他只是想随心所欲地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他只是厌恶忤逆和背叛,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所以,只要他还坐在那把金灿灿的椅子上,他就会杜绝一切他不想要的。他就是天,所有人的天,不可撼摇。
  “初儿,你也要朕说第二次吗?”他温和如故,伸手轻轻摩挲着元初的脸。
  元初只觉全身一阵恶寒,想要避开,却仍是皱眉承受。皇帝是认真的,他知道皇帝是认真的,也就是说,皇帝要他做的,他非做不可!但是他不想,一点也不想!刚刚才好了一些的心情,全部被皇帝的霸道和无常败了个精光。今日出行的和谐,其实就是那南柯一梦。醒了,皇帝仍是那个皇帝——嗜血、霸道、无常、无情。
  “你敢!你敢——”连成赫然近乎疯狂。那些暗卫显然就要驾驭不住,在皇帝的示意下,他们拔出匕首,一把把,直插下去,直至完全将连成赫然的四肢牢牢地订在酒楼地木板上。
  可是连成赫然似乎一点都没感到疼痛,仍了拼了命得挣扎、再挣扎。
  元初一步一步向连成年走去,他看了一眼连成赫然,眼里居然有七分愧疚。令他感到愧疚的,并不是死了那么多人,也不是将要死的连成家九族。皇帝不会为这点小事杀人灭族,一场轰轰烈烈的政治清洗,怕是在颜氏一族灭亡时就已经开始。连成赫然,恐早在皇帝的屠杀名单中了。否则,皇帝要阻止这场悲剧的方法很多很多。。。。。。比如,在察觉自己想要烧人的时候,就可以阻止,他不信皇帝既要杀连成赫然,会真的事前不知道连成年是谁。也比如,在连成赫然刚带兵上来的那一刻,在连成赫然理智还并未尽失的那一刻,他也可以出面阻止,事情就还有斡旋的余地。可是他没有,他放任事情一步步地走向最糟糕的境地,向着他需要的结局一步步发展。
  今天酒楼里的事情,虽然不是早有预谋,对皇帝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契机,一个不需要花费自己心思、不用刻意去设计便得到的契机。皇帝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不自觉中,在场所有的人皆沦为棋子,执子的人,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皇帝。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有结果,就像皇帝所说的“连成赫然,真原本只打算杀你”与“九族连诛”的区别。
  使得元初感到内疚的,是他将要在连成赫然的面前,用这极度残忍的法子送他的儿子上路。他知道,很痛苦的。当他还是灵的时候,父母面对哥哥惨死时发出的哀嚎,也饱含了这样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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