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掌灯人

    明明是对着老张说话，可顾川眼神却一直在瞟着郝峰身旁的女生。
    他在观察她的表情。
    随后，他拉着老张去往一旁，单独谈话。
    很明显，那女生也想知道，见她抬起头，目光看向顾川的方向，嘴里发出啧的一声。
    右手微微紧握，看向身旁的郝峰。
    “请问你们是什么人啊？”黄妮忍不住开口问话。
    看着女生投来的目光，郝峰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一红，脱口而出，“没什么，只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罢了。”
    她以为女生是想感谢他呢，说出这番话实属是谦虚之词，但没想到女生脸上却写满了失落。
    “哦，这样啊，那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黄妮不甘心，又再次询问。
    “我…我叫郝峰，江大国际学院的学生，你呢？”郝峰挠了挠头，他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别的话题。
    女生问一句，他也就答一句。
    相处起来确实免不了尴尬。
    “我？”女生却打破了尴尬，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对郝峰伸出手，“我叫黄妮。”
    “黄妮，名字真好听。”郝峰由衷的说道，这下倒惹得黄妮俏脸一红，“谢谢，你也是江大国际学院的学生啊？”
    郝峰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怎么？你也是？”
    “哦不不，我的一位前辈他才是从哪里毕业的。”
    郝峰神色一沉，“这样啊，我还以为咱俩可以有共同话题呢？”
    女生盯着他，“看你的样子最近应该在打零工吧？这样，你有兴趣来我们团队吗？”
    “团队？唔…做什么的？”郝峰一愣，对黄妮问的话题，好奇的多问了一嘴。
    女生却回了他一个神秘笑容。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话题聊到这里，郝峰神色一僵，随后转向不远处的顾川。
    而那边，顾川正在和张国立说事。
    “老张，你也知道周广学在调查案子，之前我也有所耳闻，杀死李天的嫌犯还没找到吗？”
    顾川问这话时，为了不让张国立看出他的心思，只是故作矜持的聊天一样。
    老张从怀里掏出一根烟，又默默点上，像是在回忆什么。
    烟雾缭绕下，他一直在盯着顾川的脸。
    “你小子，要真担心他，就直说。”
    “害，就是问问，这事不是闹得很大吗？”顾川扯了扯嘴角。
    张国立一直盯着他，弄得他都有些不自然。
    良久，才缓缓开口：“不瞒你说，在那小子失踪前我收到过他的电话。”
    “什么？”顾川感到诧异，紧接着便询问，“他说了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叫了你的名字…”老张眉头拧成一股，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那天已经是凌晨三四点，白天他们曾打过一次照面，当时还因为一些事互通过电话。
    在电话里，老张也和他一起聊过那起案子，在这之前他一直是一个人独自在调查，我说可以把案子转交到我们组里，大家也便互相帮忙。
    但是那小子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直接一口回绝，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似乎是不希望我们参与进去。
    这事过后，我也去找过局长，但局长的态度和他一样。
    本以为此事会不了了之，但就在晚上，他却接到了那小子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的电流很嘈杂，滋滋的冒着别的杂音，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询问。
    你不知道接到那通电话之后，我人都快急疯了。
    张国立眼睛布满血丝，看样子他最近的工作量也确实大了点。
    他又把目光望向顾川，继续说。
    起初，我在电话里面只听得见他一个人沉重的呼吸声，很虚弱，一直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持续时间很短，电话就挂了。
    以至于我什么线索也没得到。
    “那个人就是我？”顾川再次确认，老张则肯定的点头，随后猛吸一大口烟，又接着说。
    那晚上，他一直睡不着，反复打过去的电话都显示那边已经关机，我很害怕那小子是不是出了事，就跑去他住的家中找他。
    可还是没找到他，一股不安的情绪弥漫在我心里。
    就这样一连持续好几天，渐渐的单位同事也察觉到。
    早在之前我就将他的事报告给了局长，包括那通电话。
    但一直没什么动静，直到几天后，他正式向我们宣布，周广学失踪了。
    作为二组的队长，我以为调查这件事最终会交到我们手上，遗憾的是，局长却对此事闭口不谈，我问过很多次，但都以人手不够而搪塞过去。
    我知道他们曾调遣过人来，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放弃了。
    而那起案子也暂且被搁置。
    那通电话我也再也没打通过。
    说完，老张的烟蒂掉在了地上。
    听闻全过程的顾川则默默低下头。
    他正在思考。
    老张说的这些事很诡异，同样也让人迷惑不解。
    在周广学的身上到底发生什么？唯一确定的是，也许跟自己有关，不然在一个人的意识不清之际，又为何会叫自己的名字。
    但更让他开始担忧的是，最坏的结果，距离周广学失踪过去已经将近五天。
    若是真的在案子中遇到什么麻烦，或许被人绑架，五天的时间还能活着吗？
    也许是看出了顾川的心思。
    这时，张国立又再次出声。
    “好了，至于要问关于案子的事。”他淡淡的扫了一眼顾川，“抱歉，我也无可奉告。”
    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张国立他现在也是分身乏术，局里最近送来的案子越来越多，什么交通案，杀人案，警力已经被抽调的差不多了。
    顾川也看出了他眼神中的疲惫，老张这个人做事还挺有原则，多的他也不会说。
    所以顾川也打消了问他这起案子的念头，也不在多过问。
    知道这些已经足够。
    张国立走后，顾川还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整理思绪，实在是想不通又回头看向对面坐着的两人。
    那两个家伙在他离开后，还聊的火热，别说，郝峰还是有点把妹技巧在身上的，逗得人姑娘直乐呵。
    “在说什么？”顾川好奇的插着兜上前。
    “哥，你来了，我正跟黄妮聊鬼呢！”
    一听这话，顾川瞬间半眯紧眼，反手逮住他肩膀，“你小子，该说不说的你懂的？”
    “额…呵呵。”郝峰从未感觉顾川的眼神如此吓人，下意识的回避了他的目光。
    “唔…我们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题？都怪我。”黄妮垂下头，低声道。
    他的话被顾川听来，总觉得有一股子茶味。
    “行了。”
    顾川没空探讨两人到底说了什么，“还是赶紧回家吧。”
    “可黄妮…”郝峰犹豫着开口，他的目光正聚焦于黄妮受伤的腿上。
    “你小子，当然是先送她回去了，有病看病，没病回家，今晚上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黄小姐应该受了不少惊吓，还是别聊了，回去养伤吧。”
    说罢，顾川一直盯着她的脸。
    被他这么看着，黄妮也不好意思的再次低下头，搓起衣角。
    “还愣着干嘛，动起来啊！”顾川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郝峰。
    这家伙关键时刻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榆木脑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没明白？
    “啊？”郝峰呆呆的眼神，在对上顾川的目光时，这才反应过来。“噢噢。”
    “我现在就打车送她回去，那哥你…”
    “我就不去了，记得早点回来，我去你家等你。”顾川摆了摆手。
    郝峰一听，赶紧道：“那好，我这就去打个车先。”
    他跑到路边，开始拦车。
    “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呢？”黄妮弱弱的声音传入顾川耳中。
    顾川拿出一股捉摸不透的眼神望向她，良久，才应到。
    “顾川，三顾茅庐的顾，山川河流的川。”
    “唔…”黄妮见他表情寡淡，不免有些失望。
    此时郝峰已经拦下车，正冲着他招手，顾川脸色顿时一黑，“这二货，忘了人腿还受伤了吗？”
    黄妮也略显尴尬。
    这时，一只手却伸了过来，顾川将她扶起，“走吧，我带你过去。”
    他的语气很冷，但不知道为什么黄妮心里却猛然一跳。
    脸上霎时变得滚烫。
    冷不丁的一句话却瞬间打断了她的思绪。
    “黄小姐，你不认识我了吗？”
    黄妮侧头看向顾川，望着他的侧脸，她像是想起什么。
    “我们之前见过？”黄妮快速低下头，紧咬薄唇。
    顾川瞥了一眼，回道：“可能吧…总觉得你很眼熟，也许我们之前见过也说不定。”
    黄妮定住，郝峰的话传了过来，“啊，瞧我这脑袋，忘了黄小姐脚受伤了。”
    他接过顾川扶住她的手，听见他的吐槽，“二货。”。
    但依旧没有再看他一眼。
    两人坐着车扬长而去，坐在前座上，透过车窗外的镜子，黄妮才能直视他的一张脸。
    她的表情很困顿，又很复杂，心里像是装着心事。
    “黄妮…有意思。”顾川则站在原地，嘴角微微上扬，用一股漠然的眼神看着黄妮离去的方向。
    感觉到背后的目光，顾川回头看向街道附近，一条黑暗的巷子里面，一个男人正戴着帽子，长长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
    他的身子往后一退，把帽檐往下拉，眼神充满笑意。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