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裳云歌

  云歌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暗暗道：所以，当年司马睿他母妃的死，还是顺泽帝一手造成的了。其实，与其说是帝后联手陷害了她，不如说是形势所逼，定国侯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就算她此刻不死，待到定国侯谋反，如若失败，还是免不了一死的。
  换个角度，仅仅是牺牲了几百口的性命，换来了天下间苍生的幸福，顺泽帝这样做狠是狠了点，但是不可否认很有效。
  话说到这里，柳晋方的脸色已经比刚才更难看了，“既然我们的事已经掰开了说的清清楚楚，你的时间也到了，受死吧……”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扔到云歌面前，“你来杀了他。”
  “不！”云歌摇了摇头，盯着那只金步摇退后了几步，“我不会这么做的——”
  柳晋方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云歌仿佛已经看到了他的怒气，“难道以你为我让你来就是看热闹的么，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了？何必可怜这样的昏君！”
  云歌的肩膀已被他扯住，却还在不断挣扎：“不不——我不要杀人！杀死娘的人是你，是你！我不——”
  “啪——”又是一巴掌，打的云歌脸立刻红肿起来，“我告诉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即便你死了，他还是得死，他一定得死！”柳晋方阴冷的笑着，“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是我的女儿，你就是与皇家有血海深仇！我不妨告诉你，荻国的入侵就是我一手制造，你是我柳家的女儿，你活不成的——”
  说着，柳晋方攀上了云歌的脖子，扼住了她的喉咙，面目狰狞：“你说，你倒是是杀不杀他——”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大殿，一声炸雷紧随其后到来，雨，终于倾盆而下……
第八十二章 杀人夜（下）
更新时间2009-11-10 22:50:46  字数：2867
 殿外大雨倾盆，殿内的气氛却是紧张到了极点。
  云歌不断地挣扎，却感到柳晋方那一双冰冷的手却越箍越紧，让她喘不上气来，脑袋有些充血似的涨得生疼。云歌一点一点吸着气，眼中已泛出了泪花：“不要——不要——”
  柳晋方并不理云歌的挣扎，“你不杀也得杀！”接着侧身冲着殿外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人？”
  云歌瞥见殿门处那个衣角一闪而逝，心中已凉到极点……她这一去，即便不是自己所为，这罪名也会安到自己头上，便是必死无疑……想到这儿，云歌笑的苦涩，时至今日，已经回天无力了吧……
  顺泽帝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忍，“云歌，事已至此……你便听从他的话，也可以少受些罪。他既然已经选择了你做替罪羊，你只怕是难逃一死了……倒不如顺了他的意，你也少吃些苦头。”
  听得这话，柳晋方的手突然一松，回身阴翳的笑道：“你倒是想的开……看来用毒还是便宜了你，早该将你千刀万剐！”
  云歌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拍打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咳咳——”身子剧烈的抖动着，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顺泽帝此时却舒心的笑了笑，脸上漾起了幸福的表情：“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现在也没什么可以怕的了……现在刚刚就好，我也能早日同珏儿他娘会合了……多谢你成全……”说完，望着柳晋方，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顺泽帝幸福的模样，柳晋方便觉得仿佛有万道金光围绕在他周围，刺得眼睛生疼，紧紧攥了攥手中的金步摇，睚眦欲裂。
  云歌喘了许久才有些平稳下来，却听得远远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她扭过头冲着殿外遥遥一望，宫灯摇摇曳曳，却越来越明亮……低头叹息，恐怕还是晚了……
  冷不防的被柳晋方揪住衣领，云歌一声惊呼：“不要——”可后者完全没有听见似的，将云歌的手掰开，把金步摇塞到她手中，一步一步靠近顺泽帝。
  “这个时间刚刚好，司马昌——让我送你上路吧！”说着，按着云歌的手指在机关处一按，“嗖——”的一声便有一支银针破空而出。
  云歌死死的闭上眼，她多么希望顺泽帝能够躲开这只毒针，可是耳边传来柳晋方那恶毒的笑声，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父皇——”云歌睁大眼，拼命地摇头，失声哭了出来。只见顺泽帝面色柔和，全然没有一丝痛苦的神色，只是眉头微微的皱着。虽然他没有表现出痛苦，可是云歌猜得到，他一直在隐忍着。
  “怎么样，我这毒虫噬心的感觉不错吧？哈哈哈……虽然不能亲手剐了你，但这毒也是好得紧！哈哈哈哈——”看着顺泽帝抓着床沿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柳晋方越说越得意起来。
  “不——父皇你要撑住——”云歌一边挣扎一边大叫着，不……不要死……不要死……心中不断地默念着，却发现顺泽帝脸上已没有血色，身子不断地颤抖，但面上却一直没有动。
  柳晋方听着殿外的声响，冷笑着推了云歌一把，云歌扑到顺泽帝的床头。“好了，我该走了……你也算为我尽了孝，也不枉我们父女一场，你自生自灭吧……”说着从殿中隐了去，寻他的密道入口去了。
  云歌无力的趴在顺泽帝床前，想逃也全无可能，她双手颤抖着推了推顺泽帝，“父皇……再坚持一下！”
  云歌依稀记得柳晋方并没有将那支金步摇带走，那紫珠是解药，只要时间来得及，还是有一丝希望。
  云歌伏在地上，急急的将那支步摇拾起，使上了浑身的劲，才把几颗紫珠揪下来，剩下的几颗咕噜噜散道地上。
  顺泽帝此时已经目光涣散，“父皇——你张开嘴啊——父皇——”云歌一边颤抖着想要掰开他的嘴，一边急着将解药放入。
  不料，云歌刚刚一掰开，“噗——”的一声，一道血箭已从顺泽帝口中喷出，扑在云歌脖子上、衣服上，满眼的猩红。
  “父皇——”云歌再去摇摇顺泽帝，已经没有什么反应，有些发黑的血还源源不断从他那张开的口中流出。
  云歌愣了一愣，满室的血腥不断地从鼻腔内进入，直冲上她的头顶。头蒙蒙的，云歌一下子跌坐在一旁。
  背后一个凄厉的声音响起“皇上——”，云歌怔怔的回过头，看见殿内乱糟糟的一片人，以及众人苍白的脸。
  云歌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抓起来的，此刻又如何被侍卫用刀架着，只是看到室中伏在顺泽帝床头不断哀嚎的一片女人，以及跪了一地的太医。此时此刻，心中念念的只有那一句：父皇死了……父皇死了……
  一个女人情绪激动的从远处奔来，便要过来抢夺侍卫的刀：“姐姐，让我杀了她！让我杀了她！我要为皇上报仇！”
  几个小丫头立刻上前去拉，才将这女人拉开，云歌呆呆的望着她很久，才依稀想起，这个女人是悦妃娘娘。
  “妹妹，不要激动。”皇后一边抽泣着用帕子掩着面，一边转身站起来。
  听到了皇后的声音，悦妃身子顿了一顿，扭头狠狠的剜了云歌一眼，逃不留情的一脚踢上云歌的肚子。
  痛，云歌倒吸了一口冷气。挨了这一脚，脑子才稍稍有些清明。
  “父皇——”殿外跟着响起纷乱的脚步，接着太子和太子妃已进入殿内。
  看到面容悲戚的宫人和跪的遍地都是的太医，司马翔已经明了。喉头一涩，哽咽道：“父皇他——”
  闻言，宫人们哭的更是悲凉，皇后眸色变了一变，艰难道：“翔儿……你父皇他……已经驾崩了……”
  此时，司马锦绵揉着哭的红肿的双眼，挽着皇后娘娘的胳膊，厉声道：“父皇就是被她害死了——你这个坏女人！太子哥哥……你一定要杀了她为父皇报仇！”
  司马翔这才看到了在侍卫刀下衣衫有些凌乱的云歌，脸色微微一变，眉头紧紧一皱。拿过侍卫的刀，直指云歌的咽喉处，声音有些微微的异样，“是你么？”
  云歌默默端详了一阵司马翔那张好看的面庞，心中苦笑一声：多么精致的一张脸，为何再也没有往日的那份温暖。事到如今，他早已把我当成杀父仇人一般了吧。
  云歌慢慢的吐出一口气，“若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不知是谁拎出个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在殿前，嘣嘣的磕着头，“娘娘，奴婢亲眼所见，绝没有半句虚话……奴婢真的看到王妃抓了皇上，用那只金步摇……给……”说着，那小丫鬟竟然失声痛哭了起来。
  “哼——”云歌冷冷的笑着，这分明就是柳晋方安排的那个接应的丫鬟，人分明是他们害死的，如今却反咬一口。
  “怎么？！”皇后面上一暗，声音越发凌厉，“人赃并获，你还死不认账？！”
  “笑话！单凭这小丫头一面之辞，母后就能定了我的罪么？你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什么，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我可以告诉你们，那簪子是有毒，可是那紫珠里的却是解药，我刚才想要给父皇喂解药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不信，你们可以让太医拿去检验那是不是解药！”
  云歌越说越冷静，恨恨的盯着那个丫鬟，“父皇不是我杀的，是柳晋方！还有，这个小丫头分明就是柳晋方的内应，如今他逃走了，就想让我来顶罪，反咬一口！她才是真正的凶手！不然，她看到我要杀父皇，为何不出来阻止呢？！”
  那丫鬟听了这话，身子一僵，显然是没有料到在如此情况下，云歌还能如此冷静的拆穿她。她伏在地上抽泣着，“奴婢所说句句属实，万没有一点虚言，她分明是误导大家，娘娘千万不要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