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剑寒梅

第8章


凭着来人刚才挥鞭荡开她长鞭的这份劲力,虽也暗惊来人的功力武学高深,绝不在她之下,但这时姑娘是在气头上,那管那许多,来人是谁?连看也没有看一眼,便是一声娇叱,一抖手中长鞭,力透鞭梢,挺鞭直向来人胸前要穴搠去!
蓦然,姑娘的一双秀目,透过覆面黑纱,瞥见来人的一张英俊秀逸出俗的玉面时,芳心里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忙不迭猛提一口真气,挫腕撤鞭,硬收住暗含着无穷变化的这一招攻势,樱口中脱口发出一声娇声的惊呼道:“咦!原来是你……”
来人朝着姑娘略一点头微笑道:“不错!姑娘!正是小生,想不到吧!”
原来这来人非别,正是她一见难忘,芳心系念,也就是她和妹妹先前谈说的,在来路上遇到过的,妹妹也在想念着的文弱的少年书生。
这时,韵晴姑娘的芳心中,说不出是惊?还是喜?……
惊的是,原来他也是武林同道,不但是武林同道,而且武功极高!
喜的是,刚才还在和妹妹谈论他,想念他,想不到他现在竞出现在眼前了,要是他早来一步多好!
韵晴的一双秀目凝视着他的俊面问道:“你认识他们,和他们是朋友?”
书生摇摇头道:“不认识,也不是朋友。”
韵晴微觉诧异的道:“那你为什么要替他们解危哩?他们都是坏人,想夺我的宝马呢!”
这时,豫中四丑都已下了马,并肩站立一侧,他们心中都在暗自盘算,必得将韵晴姑娘毁在这里,留下宝马!否则,从今后,豫中四丑在江湖上也不用见人了。
书生侧首望了豫中四丑一眼,正欲答话,忽听姑娘口中响起银铃声音问道:“刚才那朗声念颂着什么的,是你吗?”
书生点点头道:“正是小生一时心中有所感触,随口念出!”
“哦!原来你身负血海深仇,你知道仇人是谁吗?”
除了一声惊异的“哦”之外,语声不但温柔异常,而且虽然看不到她玉面表情,但从她温柔的声调中,显示了对他的关怀!
姑娘芳心本就有着一股难以抑上的怒气欲发,可是自一见着他呵!她发不出了,不知怎地?那股子怒气竟于不知不觉间消逝得一干二净!
最奇怪的,她一知道他身负着血海深仇时,芳心不禁感觉得有点儿难过,而更加关心!
这是为的什么啥?这件与她毫无相关的事,又是个与她没有一点关系的男人的事,她为什么要关心,感到难过呢?
她自己也不禁有点莫名其妙,感觉到无法解释。假若一定要解释的话,那只好说是女人家的心肠软罢了!
写到这里,著者也不禁对这世间的事理,发生怀疑?而感到莫名,难以解说了,如果一定要说“女人心软”,那么俗语中的一句“最毒妇人心”,那又该做何解释呢?这世界,真是个矛盾的世界,这种绝对相反不一致的理论,真是个矛盾的理论……
呵!女人!女人的心,真令人难以捉摸、理解?……
这种温柔而又充满着关怀的语凋,只令书生心头感觉一震!但淤积胸中十年有来的血海深仇,怎会为这甜美娇柔的声调震散忘记!
只见书生玉面倏地惨然一笑道:“姑娘,这也就是小生刚才要出手替他们解围,不让他们四兄弟伤在姑娘手底的原因。”
韵晴芳心微微一动,问道:“相公的仇人难道就是……”
书生又是惨然一笑道:“小生也尚不十分清楚,不过却知道与他们豫中四丑确有关连!”
书生的两番惨笑,瞧在姑娘眼里,芳心不禁就连震了两次,小瑶鼻儿一酸,难过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书生说罢,忽地望着豫中四丑仰天一阵朗声大笑,笑声中满溢悲惨的意味,宛若巫峡猿啼!
豫中四丑闻听这笑声,心头均不觉为之一震,这少年书生好精湛的内功!
从这书生刚才和姑娘极短的几句谈话中,豫中四丑已听出一点端倪,这少年书生好象是向他弟兄寻仇而来,于是四丑弟兄便暗中将这少年书生仔细的一打量,迷朦的月光下,只见这少年书生,生得面如团粉,目若朗星,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唇红齿白,身着一袭青色儒衫,腰悬一支长剑,纹身站立,文质彬彬,宛若玉树临风,神情潇洒脱俗,气度英俊秀逸,看年纪最多不过十八九岁,真是个翩翩美书生,绝世佳公子。
豫中四丑心中暗觉诧异,既不认识这少年书生,也想不出来与他有何仇恨?不过四丑弟兄心底甚是有数,二十多年来,手底杀人无数,这少年书生定然是那些被杀害者,其中之一的后人。
书生笑声一落便听得他朗声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熊耳山中三进三出,未见豫中四丑踪迹,小生还以为四丑弟兄闻风遁迹,缩头藏匿起来了呢?想不到今夜竟在这里幸遇!……
说着,又是一阵哈哈朗声大笑。
这书生真风雅得紧,也实在的酸得可以,在此时此际,还就这种心情酸溜溜的咬文嚼字,若不是这话意中还含着一自讽刺的意味,别人听了,恐怕要以为他是在做文章!
豫中四丑成名江湖二十多年,威震七省绿林道,几曾受人轻视过!这少年书生明是寻仇而来,当着这种绿林道中,一等一的高手的仇人面前,竟然如此神情自若,说笑从容,好象根本就没有把豫中四丑弟兄放在眼内,可谓是目中无人之极!
少年书生的话虽是文绉绉,但这讽刺的意味,使人听了实在不好受,四丑弟兄那能忍受得住!不过,大丑因为这少年刚曾解了他一鞭之危,在究竟何仇?未弄清楚之前,尚觉得有点不大好意思发作,四丑素性阴沉稳着,从刚才韵晴姑娘向大丑攻出的两招鞭法神奇的招式中,他已看出姑娘身怀盖世奇学,功力极高,远超出自已弟兄,再从少年书生挥鞭荡开姑娘长鞭,解救大丑一鞭之危中,虽然这少年书生来得突兀,出于姑娘意外,但也显见他的功力实在不弱,何况他的身形,挥鞭手法,皆是疾若闪电,其快捷准稳的程度,实属生平罕见!
因此,四丑只是阴沉着脸色,冷冷的站着不出声,心底却在暗自盘算!
二丑三丑皆是与大丑一样的暴燥脾气,见这少年书生语含讽刺,神态狂傲,三丑首先就忍不住一声暴喝道:“小子!你有好大能耐,敢来向爷们弟兄寻仇,还敢这么狂傲,目中无人,你且报出名号来,是何人子弟,与爷们是何怨仇?”
少年书生朗声一笑,说道:“少爷名叫戈碧青,是何人子弟,你们可不必问,少爷也不会告诉你们,就是告诉你们也未必知道。”
少年书生说到这里,双目忽地神光一闪,似寒电般地注视着四丑弟兄厉声喝问道:“我问你们,当年那神箭穿云戈大侠与你们何仇何怨,你弟兄四人竟率人前往戈大侠家中,下那样的毒手!”
四丑弟兄闻言,这才恍然明自,原来是神箭穿云戈大侠的后人,来报仇来了。
“哦!”
大丑“哦”了一声,望着戈碧青问道:“这么说来,你便是那戈老头儿的儿子了?”
戈碧青冷“哼”了一声道,“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多问。少爷今天要你们弟兄四个偿还这笔血债!”
大丑忽地嘿嘿一声冷笑道:“你以为当年杀害你全家满门的事,是我弟兄所为的吗?”
戈碧青不禁一怔!望着大卫瞠目问道:“怎么?不是你弟兄所为?……”
大丑又是嘿嘿一声冷笑,正容说道:“好汉做事好汉当,是我弟兄做的,我弟兄决不会赖,不是我弟兄做的,我弟兄可也犯不着冒名顶替,代人承认这笔账呢!”
戈碧青本待不信,但一看大丑一脸正容,而且语气真直,不禁有点犹豫起来,怀疑的问道:“那么究竟是什么人,下的那样的毒手呢,想来你兄弟当年在场,必定知道清楚,尚请明告,则小生当必感激不忘!”
大丑道:“这人是谁,我弟兄虽然知道,但却未便告诉少侠,再说,就是告诉你,凭你的功力,要想前去报仇,何异是自投罗网,白白送死!”
戈碧青不禁一声朗笑,怒道;“你们都是同时前往下手之人,当然不便说出那人是谁,反正你弟兄也有着份儿,今天要不把你弟己留下,给你弟兄一点苦头吃吃,谅来你们是决不肯轻易说出的!”
大丑嘿嘿一阵冷笑道:“不错!我弟兄那天是也去了,至于有没有份,我弟兄现在也不需要多说,以后你当会明白,不过,你这小子既然敢口出狂言,要留下我弟兄,我弟兄倒要看看,你究竞有多大功力,什么绝学,这样的目无尊长!”
戈碧青一声朗笑道;“少爷虽没有什么绝学,但大概要留下你弟兄四个尚还不太难吧!”
戈碧青这话实在有点嫌太狂了,豫中四丑名震绿林二十多年,功力岂是等闲,四丑弟兄在江潮上,遇敌拼斗时,不管你人多人少,向例是一拥齐上,而四丑弟兄练就的一套四象阵法,威力至大,在这四象阵法上,二十多年来,也不知道毁掉了多少成名的高手。
四丑弟兄闻话,脸色均不禁一变。
只听得四丑一声桀桀怪笑道:“我们别光斗嘴了,还是在手底见胜负,领教少侠的高招吧!”
说着,便朝三个哥哥一使眼色,四人立即各按方位站立,将戈碧青困在核心。
戈碧青深知豫中四丑的一套四象阵法,威力颇大,不同凡响,一见四丑一开始就摆开了四象阵法,心中虽然不怕,却也不禁有点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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