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了无痕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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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梦了无痕
作者:梵紫兮
楔子
近午的阳光不够暖,光影近乎惨淡,萧索的风轻轻扑打着窗棂,衬托出房间里坟墓般的死寂,只有烟头或明或暗的微光,那偶尔的一点红透着凄戚,像男人心口的一颗朱砂痣。
那天也曾这样萧瑟凄冷,站在窗前的林玫披了白色的晨缕,长长的摆坠在地下,侧脸淬了盈盈的金色的初阳,清丽出尘,越发衬得削肩修颈,身影柔弱,他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思念与欲望,几大步迈过去从后面揽住她,不管不顾就吻了下去。
怀中软香,唇中甘甜滋味,恍若隔世,心里瞬间涌出奔腾的柔软和喟叹。
却不防,下一刻,林玫已奋力挣脱神思恍惚的他,仓皇逃往门边。
欲望已令他失去理智,长臂一伸,便将惊慌失措的她捞了回来,扔在那张奢靡华丽的大床上。
尖叫,闪躲,挣扎,啃噬,撕咬,喘息,衣物的撕裂声,女人发自喉间的绝望濒死呻吟,男子粗重的嘶吼,欲望的漩涡,最后都融进了厚重的云层里,天空重又变成灰色。
当他终于清醒过来时,天竟已变得这样黑。
躺在他身下一片狼藉中的林玫,他甚至看不清她的脸,她漫无生气地静静地躺在那,满布吻痕和印子的身子仍然柔软芬芳,眼中却是死寂一片。
就像数月前,他在那个偏僻黑暗的巷口找到她时,她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满头是血,眼神涣散,却紧紧握着斜躺在她脚边的男子的手,握得那样用力,那样绝望,而他的心,就那样被捏碎了。
他颤抖着捧住她的脸,去探她的鼻息,她却突然开口。
她的语调平静冷清:“让我走吧。”
有人敲门,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扔掉手里的烟蒂,紧紧身上的新郎礼服,深吸口气,走出门来。
门口的镜子里,他看了一眼自己,脸色惨败,脚步虚浮,双眼如同梦游般失去焦距。
一步的距离,如此轻易就迈过了,皮鞋踏在地上时发出轻微的卡擦一声,从此他再没有回头的资格。
走廊很长,空荡荡的,他们的脚步声回荡着,带路的那人眼神警惕,似乎在时刻防备着他逃跑。两人脸上都没有一丝喜气,似乎他们走向的不是婚礼现场,而是腥风血雨的刑场。
他发出一声凄清的嗤笑。
“我想在一个小教堂里结婚,布置得温馨简单,只请来最好的朋友和最亲的家人。”她旋转着,裙摆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脸上的甜软笑意可以溺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
他那时为什么没有伸手去抓住她?
“我要穿很长很长的婚纱走红地毯,我要慕霖当我的伴娘,我要挽着爸爸的手,看着尽头处等待着我的男人,像是看到一辈子的幸福。”她的娇嗔,粉雕玉琢的大眼和小圆脸,爱笑爱撒娇的嫣红小嘴。
如今一切都化成了虚无。
那个傻傻的甜甜的小姑娘,在他心里,永远变成了一道狰狞的伤疤,此生再难愈合。
礼堂的门已经近在咫尺。
一滴眼泪沿着他紧闭的眼皮淌下来,炙烫疼痛,就像他流的是血!
窗外,凄厉的警笛声,越来越清晰。
                  你是我梦中的那个人
十一月的秋雨,潇潇又萧萧,屋檐上偶尔的滴答一声,像一声哀嚎,一句悲鸣。
我想象得出那浑浊的水珠儿掉落地面时那“啪”的一声脆响,摔出几瓣呜咽的润泽的光,渍着血色。
又像蒙着黑雾的阎王殿里深处传来的镣铐声响,一遍遍敲在我心里,钝闷沉重,万劫不复,只闻其声不闻其形,因为未知而更加恐惧。
湿漉漉的灯光很虚弱,令人窒息,人的鼻端满是霉味,呼吸间总觉得障碍重重。
“冽河大桥的倒塌,主要责任归属应归为总工程师林兆远,林兆远在设计过程中,因疏忽与怠职,出现重大设计失误,导致冽河大桥于XX年XX月XX日剧烈变形后倒塌,导致一人死亡,8人受伤。”
满头白发的父亲颤巍巍地站在被告席上,穿着囚衣的身影狼狈地佝偻着,摇摇欲坠,惨白的灯光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罩在他身上,他却似乎浑然未觉自己的处境,担忧的目光一直投向我。
法官的声音有些遥远,传到我耳中时有些模糊,发出一阵嗡嗡声。
怎么办?我听不清,也说不出话,急得要哭,旁听席的母亲已经扶着栏杆半站起来,正焦急地望着我,我越发着急,脑中的字句如洪水般涌来,荒芜一片,冷汗在我背后粘腻地贴着衣服。
法官不耐烦地看着我,他是个半老头儿,掉光了头发的油腻脑门在灯光下明晃晃的,一脸轻蔑的笑。
结结巴巴的声音终于艰难地响起,语句干瘪,手心滑得连桌子边都抓不住。
“停,你超过时间了。”法官粗暴地打断我的话,他转向公诉人:“开始双方辩论吧。”
时间和上帝再一次遗忘了我,过去的几分钟如洪荒前的千百年,成了我心里一场雨,下湿了我最后一点躲藏。
慈祥的父亲;看书看得入迷的父亲;皱着眉头的父亲;摸着下巴想问题的父亲;和我吵架的父亲;扇我耳光的凶猛的父亲,如今看着我老泪纵横的父亲。
难怪他对我说:“你出国,去留学,你走,走得远远的。”
他一定早知道,我承受不住这万箭穿心般的痛楚和火上炙烤般的奄奄一息,而我的不可承受,到了他那里,必会转变成深重千万倍的绝望与心痛。
嗓子里血般腥甜,我固执地捏住桌子边,不肯跟示意我走出证人席的法警走,我的声音不大不小。
我说:“我还没有说完。”
没有人理我,公诉人已经站了起来,整整衣领,他脸上浮着志得意满的笑。
我大声说:“你个聋了耳朵的老混蛋,我说我还没有说完。”
静寂无声的法庭里只回荡着我的声音,我昂着下巴挑衅地看着他们,带着一个讽刺的微笑。
回过神来的法官勃然大怒,声竭力嘶地呼喝着法警:“把她赶出去,快点。”
有人在我身后粗暴地扯住我的胳膊,那疼痛让我清醒,所有淤积在我嘴边的语句突然就清晰顺畅地流了出来。
“XX年XX月,XX大学地下建筑与工程系,与时任严氏总工程师的林兆远合作开展的编号为如下的科研项目,本人全程参与,其中项目依托工程正是本案中的冽河大桥,冽河大桥的设计图纸与基础设计,除本人外,还有三名XX大学地下建筑与工程系的硕士与博士,可以证明,公诉人出具的这份有林兆远签名的图纸系伪造,签名为模仿。”
法官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我在心里恶毒地想,也许下一秒他就会中风。
混乱挣扎中,有人扬手在我头上抽了一记,我被打得一晃,脑中有一刻一片空白。
直到那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
“这是在闹什么?”他说:“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 
那样令人觉得安稳的声线,后来许多次闯进我的梦里,在我苦苦为父亲奔波之时,奇异地抚慰了我。 
他站在门口,穿了笔挺黑色西服,墨黑浅浅短发,巍然而立,满法庭的人都回过头去看他,原本端坐在旁听席上的一群黑衣人,已经训练有素地站起来了。
他五官深邃,眸子如寒星般撩人又逼人,灯光带来的白色和阴恻恻的光影,似乎被他的凌厉驱赶。
那些拧住我胳膊的粗暴的手,慢慢地松了开来。
他像天神,也像王,更像拯救公主的骑士。
他走向法官,擦过身边的一刹,我看清他眉眼凌厉迫人,没有一丝可亲近的感觉,下颚线条突出一个明显有力的轮廓,踞傲的骨尖似乎在嘲笑我前一刻的关于温暖和感激的错觉,黑色的衣料更是扑来金属般冰冷的锈味。 
我愕然,手中却一暖,干燥的皮肤掠过我潮湿的手心,是春暖花开时的惊喜。
人已走远,我手中,却余了一方宽大柔软的手帕!
那天的庭审,在那个黑衣男子的出现后,法官草草宣布休庭。
我搀扶着母亲离开法院,两人相顾无言,身后跟着父亲的辩护律师,年轻稚嫩,刚刚考到律师证。
“师母,我先走了。”他礼貌地对我们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经过刚才混乱的一幕,想必他也觉得疲累不堪,我更是几近虚脱。
法院门口数不清的台阶让人头晕目眩,我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幸好母亲拉了我一把。
我却只管呆呆地站着,我的视线里只有他。
只有他,远远的,他倚在那,挺拔端肃,一身黑衣,身后黑色的奔驰流线型的车身发出诱人的莹光,却半点不能让他失色。
他必定有一双锐利的眼,隔着数米的距离,我仍然感受得到他灼灼的目光中的热度与张力。
我心中,五味杂陈,隐隐雀跃。
                  迷醉只需要一瞬间(1)
刚下过场雨,地上泥泞不堪,湿漉漉的垃圾堆发出阵阵腥臭味,颓圮的暗黄色楼墙上,沾满了花花绿绿的小广告纸,却仍然掩不住狰狞的裂缝。
我小心地绕开楼道里沾满灰尘的废旧家具,窗户上的玻璃已经碎得只剩下一点点钝碎的边,在灰暗的光线里发出幽然油腻的光,偶尔有人进出,每一个都灰着脸,垂头丧气的。 
我熟门熟路地敲响其中一家肮脏陈旧的门板。
沉重拖沓的脚步声凝滞地响起,门吱呀着开了一个小缝,一张苍老憔悴,满脸倦容的脸在门后闪过。
我忙伸手撑住她欲关上的门。
“刘嫂。”
我话音刚落,门霍地一声被猛地拉开了,被我唤做刘嫂的那位妇人,脸上已堆满哀怨与怒意,指着我的鼻子气势汹汹地骂道:“莫再烦我,那挨千刀的早卷了钱带着狐狸精享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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