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世界门的修行者

第二百五十七章 守山圣兽将于明日降临


    许新年匆匆离开,后半夜又匆匆赶了回来,这让许七安颇为诧异,因为他手里并没有带卷宗什么的。
    “出啥事儿了?不会是皇帝想不开要弄死我吧?”
    他可能是还没习惯古代人三缄其口的基本操作,张嘴就是吐槽皇帝,结果接下来他悲剧了。
    许新年身后的黑暗处陆陆续续走出几个人。
    一个穿绯袍,绣云雁的正四品官员;一个黑色制服,披玄色披风的男人;一个穿黄裙的鹅蛋脸少女,眉目如画,肤如凝脂,顾盼生辉。
    若是往日,许七安心里多多少少意淫一下,这姑娘还是很不错的。
    但眼下有了五雷观传承,他也只能忍痛不去看这个少女。
    只能选一个道侣,选多了会被没收,这特么算怎么回事,五雷观到底正不正经啊?
    生活就像qj,既然无法反抗,干脆叉开双腿尽情享受,所以许七安觉得自己的道侣一定要慎重挑选。
    肾重挑选!
    “你就是许七安?此次税银案受牵连的长乐县快手?”
    快手,指的是县衙六班中快班的差人,职责上大概和治安官一样。
    问话的是四品大官,此时他正黑着一张老脸:“胆敢背后妄议陛下,先打五十大板!”
    许七安全程处于懵逼的状态,这人上来就问了一句话,然后就要打自己五十大板,果然不愧是封建王朝,没有人权这个说法。
    很快,两个捕快提着水火棍走进牢房,二话不说,把许七安摁倒在地,抡起水火棍啪啪啪打了起来。
    说真的,许七安这具身体的前身也有炼精巅峰的修为,在此方世界高低也算个不屈白银的段位,但距离刀枪不入还差很多。
    他一个快手(普通治安员)能有炼精巅峰的修为,同样的,其他衙门的差人也可以有炼精巅峰甚至更高的修为。
    一棍子打下去,仿佛有人撕裂他的皮肉一般,两棍子打下去,皮开肉绽。
    不用打到十几二十棍,只是五棍子下去,许七安屁股上的皮肉已经尽数炸开,接下来的没一棍都打的血肉飞溅。
    不用怀疑,这五十棍若是落实,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打完第十五棍时,那身穿制服的男人突然开口:“陈大人,此人罪不至死,又事关税银案,不若剩下的先欠着?”
    这个男人鼻梁高挺眼窝深陷,瞳孔是深褐色,想来应该是有南蛮血统。
    “先欠着那就先欠着。”陈大人沉吟一声,同意了这个说法。
    许新年在一旁低着头,满脸汗珠。
    先欠着不是这两人大发慈悲,而是怕许七安被活活打死,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万一,万一真的是父亲伙同他人劫走税银,那自己、许七安就有很大的嫌疑。
    如此一来,偷摸打死一个主犯的亲属,很容易被误会成是【杀人灭口】。
    差人停止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后,许七安趴在地上气若游丝,丹田一缕缕温热之气迅速游走,顺着经脉来到屁股上后,竟然缓解了早已麻木的疼痛。
    这还没完,他只是喘了七八口气,竟然感受到伤口有些发痒。
    我的伤口在自愈!
    许七安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他知道,大奉的武夫体系低品级没有这么牛逼,那只能是先天一炁·阳带来的神奇效果。
    可他才刚刚修炼,连入门都算不上,只是简单地运功并找到处男都有的一缕元阳之炁而已!
    此时,不光许七安震惊,就连陆凡也颇为惊讶。
    “我丢,你这死孩子不愧身负龙气,这才几个小时就掌握了基础要诀,给你一晚上你还真敢入门!”
    道教的心法、功法,入门真的是很夸张一个概念。
    入门代表已经基础掌握这门法决,可以正常使用。
    剩下的不过是随着时间慢慢精进,下一步就是修至小成,再下一步就是神功大成。
    至于推陈出新什么的,这个不算在功法的修炼进度。
    入门,小成,大成,一共就三个阶段,没有那么复杂,更没有什么初阶中阶高阶大圆满巅峰。
    先天一炁做为全真的秘典之一,就连老天师那般神仙中人也格令告诉陆凡【这是看在我的面子,否则人家不会给你】。
    可想这门功法有多厉害,陆凡本人也是通过这门功法点亮阳属性。
    许七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所收获,他的确不一般,不仅仅是他身体里的龙气,就连这具身体也不一般。
    也对,他父亲可是一个响当当的大人物,虽然为人令人不齿,但不妨碍他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而许家的小辈,许七安可以说是天赋最差的那一个,其他三个弟弟妹妹个顶个的是天才,后来更是出了一个青橘大帝。
    “擦,我是不是选错宿主了,早知道直接给许铃音当系统好了,把六库仙贼传给她!”
    陆凡和许七安各有思虑,不过,那京兆府尹陈汉光可没停下。
    “许七安,听说你要看卷宗?嗯?可是想看看有什么漏洞吗?”
    这可是一顶大帽子,坐实了就等于承认许家二叔是税银案的首犯,许七安是从犯,他看卷宗是为了看看有无漏洞,以此保证幕后之人的安危。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首犯不可能是许家二叔,只不过,皇帝突然下令要再提审许七安,京兆府尹陈汉光不得不赶紧起床,带上人手前来提审。
    那制服男子是打更人,只对皇帝负责,处理一切危害皇权的存在。
    穿黄裙的鹅蛋脸姑娘是钦天监的术士,妙用多多,她来是因为术士可以望气,可以分辨一个人是否说谎。
    一个文官主办官,一个武官提供武力支持,一个钦天监的术士当【测谎仪】,标准的专案组主要领导班子。
    “大,大人说笑了,我只是有些不甘心婶婶妹妹受到波及,按照大奉律法,戴罪立功可以免除罪责。”
    许七安用虚弱的声音说。
    “婶婶妹妹.”
    陈汉光颇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原来是为了这个,没想到还是个顾家的人。
    男丁流放三千里,但女眷可是要充入教坊司沦为万人骑的货色,生不如死。
    特别是妹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要是进去了可不得被人天天照顾。
    不过,下一秒,许七安的场面话就被识破。
    “别在我面前撒谎。”那穿黄裙的姑娘突然开口,瞬间把气氛搞得极为紧张。
    “胆敢在本官面前撒谎?”陈汉光勃然大怒:“看来方才的板子是打的轻了!”
    “啊?啊?啊?”
    许七安头上一连冒出三个大问号,心里慌得一批。
    我特么就说个客套话怎么就被发现了.等等,这个女孩是钦天监的术士,我去,她怎么不穿白衣啊!!!
    钦天监的术士可以看出一个人是否说谎,早知道这姑娘是钦天监的术士,他就不说什么场面话了,这下可好,引起天大的误会。
    “不不不,我,我,我不甘心就这么被流放!”
    许七安一咬牙,说出实情:“我自负修行天赋上乘,又有机缘,如果就这么被流放关外,属实不甘心!”
    一整段话全是他的心里话,而且没有用任何话术尝试隐瞒。
    他怕了,刚才的一通棍棒彻底把他打醒了。
    金手指?系统?能立地成神吗?不能请闭嘴,不要排放不知名气体,臭!
    “这次说的是真话。”黄群姑娘满意的点点头。
    可陈汉光不敢轻信许七安,继续追问:“你是否知道税银案被劫持的内幕?”
    “不知道。”
    “你是否和税银案有牵连?”
    “我因此被连累入狱。”
    “你看卷宗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出破绽,洗刷冤屈。”
    一问一答非常快速流利,而在许七安头顶,他的气始终没有变化。
    没有说谎。
    陈汉光长长松了口气,不料,一直没有说话的制服男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要许新年建立道观?”
    这个问题让许七安彻底僵住,因为事关他最大的秘密之二——系统!
    深吸一口气,许七安缓缓说道:“求神拜佛,我信仰道教大神,希望神明能给我指点迷津,助我摆脱困境。”
    系统,你个不靠谱的,快给老子一点帮助啊啊啊!
    他心里发狂怒吼,可系统纹丝不动。
    试探,依旧是试探。
    陆凡感知的清清楚楚,许七安从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试探系统的可能性,他想知道系统背后究竟有没有幕后黑手,有没有所谓的系统精灵。
    不过,许七安想和陆凡玩还是嫩了点。
    陆凡以阳神之躯处于他的身体里,不夸张的说,许七安任何一缕杂念都被感知的明明白白。
    不是读心术,却比读心术更猛。
    若是阴神便不可这么做,要不了多久阴神就会被污染,轻则元神受损,重则失去自我,沦为邪魔之流。
    “信仰?神明?你不是武夫么?”制服男有些发懵。
    档案上清清楚楚,这小子从没接触过任何一个道教高人,一直修行武者体系。
    这是天底下最简单的体系,随便一本功法就能入门,后续再说后续,但入门是极其简单的。
    前期唯一难点就是突破七品之前不可以破身,否则就会前功尽弃,一辈子止步八品。
    “我道武双修。”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许七安趴在地上,微微挺直一些腰板。
    尽管他一会儿一会儿的骂系统,但说实话,身为一个穿越者,他只会下意识把系统当作最大的靠山。
    换个角度思考,有幕后黑手又如何?放弃系统?弃之不用?还是对着空气打拳?
    本就是一个底层人物,只要能凭借系统登顶巅峰,哪怕出卖灵魂也在所不惜。
    其实还有一点,许七安从先天一炁的路数和系统任务方面来看,这个系统应该还是不错的。
    道教是本土教派,无信仰者,如果遇见道教的神通神异,很容易就会接受。
    说到底,这还是道教的众多弟子数千年来不断努力的结果。
    “道武双修.你果然没说谎,挺有机缘的。”
    制服男嘀咕一声,不再追问什么,而是把卷宗交给他:“你不是要看这个,看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他们好像是约好了,把卷宗交给许七安后,所有人退出牢房,只留许新年在一旁等候。
    牢房外.
    制服男:“此案云遮雾笼,甚是古怪,也许我们的方向是错的。”
    “李大人此言从何说起。”陈府尹皱了皱眉,案件剖析到现在,基本锁定是妖物作祟,劫走了税银。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而今应该做的是尽快捉拿作乱的妖物,莫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陈府尹说。
    近年来,国库空虚,各地时常有灾荒,十五万两税银相当于一个普通县一年的税收。
    陛下的愤怒也就可以理解了。
    老子特么本来就没钱,你还给我掉链子,气死偶咧。
    陈府尹兢兢业业的接过这个案子,肩上的担子压的他最近吃不好睡不香。
    制服男摇了摇头,没有争辩,转而道:“许平志那里有什么新的收获?”
    陈府尹摇摇头:“一介武夫,只会一个劲儿的囔囔着冤枉,他连税银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黄裙少女淡淡道:“我观过他的‘气’,没有说谎。”
    李玉春和陈府尹点了点头,没继续谈论此人。
    黄裙少女可不是普通的术士,她是钦天监监正的弟子,身份显贵,手段非凡。
    最主要的是,术士,是最忠于皇帝的一个体系,因为他们要凭借皇朝气运修行,皇朝覆灭,术士失去一切,包括修为。
    案情陷入焦灼之中,但更让陈府尹焦灼的是皇帝突然传信,命令他们提审许七安,并且尽可能满足他不过分的要求。
    不过分,这个词用得很微妙,因为传话的太监特地叮嘱,有些事拿捏好分寸,别再让陛下头疼了。
    陈府尹可以理解为,如果实在不行就把许七安放了,也可以理解为如果实在不行就把许七安杀了。
    这是两个极端。
    要杀,那好说,随便找个由头,就比如刚才许七安在背后妄自议论皇帝,凭这个借口,剩下的三十五棍可以活活打死他。
    因为那两个差人是陈府尹特地挑的人,伪装成差人,实际上是七品武夫,别说用棍子,就是用拳头,五十拳也能把许七安下半身打没,因为他不能还手。
    可若是要放,那就真让人难受了,必须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正巧,这位李大人上门来汇报,说是许新年突然出城,还找了书院的大儒亲自用言出法随操控地势凝聚出一座小庙,以及几张画像上的人。
    主位是三尊从没见过的神像,然后是一个年长的老者,身穿百衲衣,手持奇怪的扇子,另一只手端着玉符。
    一个年轻的道士,很朴素的道袍,头发束起,用带有阴阳鱼团的玉带束发,左手托着一个模样奇怪的有翅膀的小兽,右手同样端着一枚玉符。
    剩下的就简单多了,李大人虽然不是道门中人,但也能看出来,其余的几个泥塑位置稍稍靠前、靠两侧,应该是门神或是护法神之类的角色。
    从任何方面来看,这都是一个极为简单的道观,唤名五雷观,只不过供奉的人有些奇怪,从没在大靖见过、听说过这几个存在。
    “我觉得做两手打算吧?”陈府尹略带一些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他才是这个案子的主办官,另外两个是辅助办案,但此时此刻,他面对制服男李大人时,却显得很是小心翼翼。
    盖因打更人是个极为特殊的机构,比锦衣卫还凶猛,他们甚至不需要向皇帝汇报就能先动手拿人,然后杀或不杀的决定权交给皇帝。
    注意,这里是最值得细品的地方。
    打更人衙门抓走的人,哪怕是一个走卒贩夫,想杀、要斩,也需要两个人过问。
    一个是打更人的统领,另一个是皇帝。
    但若是想要抓谁则不必要这么麻烦,随便一个金锣出来都能把人拿下,哪怕他是朝廷三品及以下的大员。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杀一个走卒贩夫还需要皇帝的点头,但抓一个三品大员却只需要金锣开口。
    可以说,皇帝赋予打更人金锣监察三品及以下百官的责任,有怀疑就可以拿人审讯。
    陈府尹在这起税银案上是主办官,可等到案件结束或是案件不顺利出岔子时,李大人就成了主办官,被办的变成了陈府尹本人。
    李大人沉吟一番,他也在思考皇帝的用意。
    他比陈府尹更早发现事情不对头,打更人的统领下午就提醒他要盯着许新年,看看许新年有什么动作。
    他自然能猜出皇帝有了新的想法。
    “两手准备.”
    李大人一脸为难之色,他生平最看不起那些左右摇摆和稀泥的官员,但遇到这种棘手的事情时,他不得不承认,和稀泥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先打许七安一顿,让他欠下三十五棍,这是为了【死】做的保险。
    然后找个由头还许七安自由身。
    将来,万一需要许七安死的时候,可以随时把他拉过来挨板子。
    他只是一个九品炼精境界的武夫,若是晋级,把打板子的人也升级一下就好了,打更人衙门什么样的高手找不到。
    若是不需要许七安死,那就当打板子的事儿没发生过,众人心照不宣。
    不过,和稀泥要和的有技巧一些,不能马虎大意。
    “等他立功,他若是立功,就.”
    但凡立下一个功劳,就可以借此先把许七安本人放掉,因为他确实和税银案无关,只是被二叔许平志牵连。
    许新年是因为自身有功名,所以不用被牵连。
    “好,如此甚好。”
    陈府尹刚应了一声,另一边,许新年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手指向牢房深处:“许,许七安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静——————
    场面死一般的寂静,三五息后,陈府尹突然脸色涨红:“走!”
    他本是不信许七安能找到新线索的,可奈何皇帝突然通知他提审许七安,那就表明这个人进了皇帝耳朵了,总要有过人之处。
    ————
    众人急匆匆来到牢房,却见到许七安一脸淡定,负手而立。
    陈府尹不是修行之人,钦天监的术士姑娘不通武艺,但李大人可是个地地道道的高手。
    他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这才多久过去,一炷香?两炷香?许七安的伤势居然好了大半!
    都说武夫是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旺盛到连妖族都自愧不如。
    可问题是,这有点过分了吧,李大人自己就可以做到瞬间恢复皮肉外伤,但许七安一个九品武者凭什么?
    陈府尹才不管这些,语气急促问道:“许七安,你有何发现?速速说来!”
    “税银被劫案,其实不是妖物所为,而是人为。”
    一句话,惊了三个人。
    陈府尹猛一拍牢房栅栏,怒喝道:“胡说八道!”
    妖物劫走税银几乎是盖棺定论的事情,是三位主办的共识。
    如果之前期待许七安能给出有价值的线索,现在则是彻底失望。
    无非是毛头小子狗急跳墙的狂悖之言。
    李大人眼睛微微一亮,轻声道“陈大人稍安勿躁。”
    他目光一转,盯着许七安,带着审视和期待:“你说说看。”
    这位陈府尹脾气有些暴躁.许七安知道该自己表现的时候了,这次真是多亏了系统,虽然它没有主动出面帮自己解决。
    系统的存在,让他大部分思维模式都不由自主往现代靠拢,很轻易就联想到是不是什么化学物品。
    “根据城门守卫的口供,我二叔是在卯时二刻进的城,辰时一刻,押送税银的队伍抵达广南街,这时,怪风忽起,马匹受惊冲入河中。”
    他尽量让语气变的不卑不亢,显得自己更镇定,从而增加说服力。
    陈府尹点点头:“这便是我们断定此乃妖物潜藏于河中,伺机抢走税银的理由。”
    “不!”许七安大声反驳:“妖风只是障眼法,河中爆炸也是障眼法,其实是为了让你们忽略一个破绽,一个致命的破绽。”
    陈府尹急迫追问:“什么破绽。”
    李大人摆出了倾听姿态。
    “我二叔押送税银十五万两,敢问几位大人,十五万两白银,重几斤?”
    陈府尹不悦道:“有话就说,别卖关子。”
    这不是废话么,两,两,既然说了是两,那折算一下就有了斤数,在场的又不是山野农夫,自然能很快算出具体是多少斤银子。
    弄巧成拙了.许七安心里撇撇嘴。
    他本来想给几位大人一个台阶下,让他们说出来不是更有成就感么。
    这本是许七安前世惯用的吹捧领导的套路,没想到这些人不吃这一套。
    “九千三百七十五斤。”
    大奉的一斤是八两,半斤八两的由来也在于此,那么,十五万两白银就是足足九千多斤。
    黄裙少女蹙眉:“这能说明什么?”
    她嗓音如银铃般清脆。
    说明你不太聪明,许七安心里撇撇嘴,道:“从城门口到广南街,路程多少?”
    “三十里。”
    “途中经过几个闹市?”
    “.四个。”
    “驽马脚程如何?”
    “驽马.”身为打更人的李大人忽然双眼圆瞪,猛的站起身。
    他用力瞪大双眼,露出了一种‘竟然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的恍然表情。
    三天的追踪、搜捕妖物踪迹一无所获,这位经验丰富的打更人已经意识到可能走错方向。
    但头脑里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所以之前被否定后,便没放在心上。
    陈府尹头皮有点麻,因为他仍旧没有听出有什么问题,显得他这个府尹特别没有智慧。
    但看了眼黄裙少女后心里平衡不少。
    黄裙少女郁闷道:“哪里有问题?”
    李大人有些振奋:“时间,时间上不对。”
    轰————
    一瞬间,陈府尹感觉那批税银好像在自己脑子里又炸了一次。
    时间!时间不对!
    可还是不对!
    陈府尹呼吸急促,皱着眉,大声问道:“就算如此,可那些白花花的税银滚入河里,这可不是一个两个百姓看见的!”
    “税银装车时的数目绝对不会错,许七安,我知道你着急摆脱困境,但你也要明白一件事;被牵连顶多流放,乱说话一定会死!”
    他以为许七安急了,找到一点线索后就开始往其他人身上泼脏水。
    帐是这么算的,既然马车行驶的时间不对,那么,基本可以断定税银数目不对。
    许七安可能是隐晦的想表达:这件事从根上就出了问题,一老早就有人算计,许平志才是被牵连的那个。
    只要装车时的数目不对,那么,就证明案件的起因便不在许平志看管不利上,因为他只是个押车的御刀卫而已,不负责装车和清点数目。
    这样一来,即便许平志有些许罪责,但也罪不至死,顶多流放。
    而他的侄子、妻女则不会受到太大牵连。
    最起码侄子不用流放,妻女不用充入教坊司。
    此时,不光是陈府尹这么想,就连黄裙少女和许新年也这么想。
    陈府尹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摆摆手:“如此,你已经立功了,这是非常明显的线索,我会为你请功,这段日子你就”
    找个借口把许七安先放出去,这才是他第一件要考虑的事。
    别说什么案子重要,皇帝既然选择半夜通知他提审许七安,那就证明许七安不简单,最起码不能死。
    身为一个臣子,陈府尹深知一件事,顺着皇帝来有可能当背锅侠,但逆着皇帝来一定没好下场。
    “不是,我还有话要说,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保证能找出幕后真凶,但一定能还原案发的细节!”
    许七安有些急了。
    挨了板子后让他心态有很大的变化,他今天不光要洗脱冤屈,更要走进大佬们的视线。
    武要练,道要修,人要往上爬!
    这是个地地道道的修炼王朝,官府对民间有绝对的压制力,不存在江湖上某个高手牛逼轰轰,官府都得让他三分。
    纯属扯淡!
    光是皇宫那位二品国师就能镇压大靖所有在野高手,打更人内部更是有数位四品武夫,书院有数位四品大儒,还有三品的院长。
    而钦天监的监正,更是当世一品!
    凑,这么多高手齐聚朝堂,说什么自由自在江湖乐纯属扯淡。
    跟进皇帝的步伐,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要走到最高,要做最高的许七安!
    “你”
    陈府尹没有回答许七安的话,反倒是李大人有些惊疑不定:“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给我一个机会!”
    许七安极度自信:“先带我看一眼案发地点,然后给我准备一些东西,我一定,一定能破案!”
    最重要的是让我去拜拜祖师爷啊!
    拜祖师爷是有机会获得法术的,许七安知道古典神话的法术种类齐全,如果能获得类似镜花水月、回光返照那种法术,那压根不用破案,直接还原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就好。
    “其实你可以不掺和这么深,你已经立功了,税银数目对不对暂且不提,这是个明显的疑点,也是突破口。”陈府尹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
    许平志没有撒谎,也没有搞什么猫腻,这一点可以完全相信。
    押送队伍里面,士卒们更没有内应什么的,这一点也可以确定。
    正因为如此,马车行驶的时间和以往对不上反倒成了明显的疑点。
    陈府尹说这是突破口一点不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只要有一个线头,揪准了就可以把整个衣服给拆掉!
    现在陈府尹更担心许七安的安危,如果许七安在皇帝下达新的旨意之前死了,那他才是灭顶之灾。
    破不了案子顶多降职,撑死了流放,他是士子,就算流放也无所谓,不会受到虐待。
    但坏了皇帝的事,那真的会死!
    “大人,请给我一个机会!”许七安坚持自己的想法。
    这时候,众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情,许七安还是戴罪之身,他没有资格要求陈府尹做什么。
    但他就是这么说了,陈府尹也认真考虑了。
    最终,陈府尹叹了口气:“一次,你只有一次机会。”
    许七安顿时笑了,只要你松口,那我就能立军令状了,否则我还真不敢冒进。
    “我能制作出假税银,我会让你们看看,那些所谓的妖怪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十五万两税银不翼而飞!”
    银子又不是盐,掉进水里不会融化。
    可若是掉进水里的不是银子呢?
    而且,掉进水里会爆炸,这就有点意思了。
    在许七安的认知中,恰恰就有这么一种东西,长得跟银子几乎一模一样,掉进水里还会掀起惊天爆炸。
    ————
    陆凡一直静静看许七安表演,说实话,他的开局和破局堪称一声漂亮。
    这厮没有金手指的,论起来,他绝对是穿越者之典范,当然了,他自身的学识也很重要,换个废柴宅男过来,怕不是当场就蒙圈了。
    他或许知道一些化学原理,但真是实际上手操作,又有几个能成功的?
    搞不好人家让他破案,他只会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然后开始吟诗。
    蛤,很多穿越文,主角去了古代一言不合就开始吟诗,这让陆凡觉得作者简直是在往自己嘴里硬塞大便。
    一流二磺三木炭啥的,陆凡本人也试验过,答案只有一个:原理对,上手就不会了。
    按照和许七安的约定,得先让他去看一眼案发现场。
    这个由李大人操作,他是打更人的高手,在房顶上高来高去行动自如,一只手拎着许七安也不妨碍他高速移动。
    很快,两人来到案发现场,许七安静静的看了一会,时不时用手指在地上抹一些泥土放在鼻子边,没一会儿,他脸上露出蜜汁微笑。
    李大人不会读心术,但他能看出许七安有重大发现。
    “如何?”他语气急促问道。
    税银案不光关乎陈府尹的前程,同样也事关他的前程。
    打更人也不是没有政敌,他一个武夫体系的高手不怕处罚,但他怕统领因此受到牵连。
    “十拿十准,接下来,只需要去城外一处地方,最后回到牢房里,我就能为大人表演那税银是怎么消失的。”
    “嗯?为什么要去城外?”
    李大人愣了一愣,先前说的条件里可没有去城外。
    “呃我做大事之前总是在心里诚心祈祷,这次关乎小命,我觉得还是去庙里拜一拜的好。”
    许七安脸色如常,怀里那尊小小的泥塑沉甸甸的。
    那是许新年带给他的神像,是一位老神仙,他本来是不认得这位大神,但系统提示过,这是祖师爷。
    萨天师!
    也正是这位,让许七安对系统的亲疏远胜这个世界的家人。
    这是华夏体系很古老的一位大神,而且位列四大天师之一,官居二品!
    天啦噜,那位看起来很暴躁的府尹才是凡人王朝的二品大员,比不上华夏古王朝中原正统的二品大员,和天庭的二品大员更是没法比!
    自家祖师爷居然是如此人物,许七安已经不再对道子培养系统有抵触。
    李大人深深看了许七安一眼,突然之间,有很多想不通的问题他一下子就想通了。
    是他背后的高人指点,一定是。
    情报中的许七安是个地地道道的武夫,而且天赋一般般,长得也不如弟弟俊秀,可以说是一个趋近于普通人的少年。
    但今天,他觉得情报应该是出错了。
    许七安不光是武夫,还是个修道的,身负可以快速疗伤的高深道法,而且性格也不像情报中那般木讷别扭,反而像是一个沉浸官场多年的老狐狸。
    方才,李大人和陈府尹没有接许七安的台阶,但不代表他们看不出来。
    可以说,懂得这一个操作的人,已经初步具备在官场混下去的潜力。
    “城外是吧?没有别的地方了吧?”李大人不想被许七安牵着鼻子走,干脆一次性问个清楚。
    “没了没了,就城外的小庙。”
    许七安恭声说道。
    许新年把神像转交给他的同时,也告诉他那座小庙的地点,并且直言为了这座小庙能尽快落成,他特地去求了学院的老师。
    用言出法随的能力,瞬间建成一所小庙。
    动静不算大,但依旧引起打更人的注意,并汇报给了皇帝。
    很快,两人来到这座新建成的,小小的五雷观里。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从门头到墙壁再到泥塑,能看出用言出法随能力的大儒的确是下了功夫的。
    而且,不愧是读书人,懂得多,就连道门的一些建筑风格、必要物品、忌讳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李大人没有进去,松开许七安:“去吧,你有一炷香的时间。”
    “嗯。”
    许七安轻轻点头,看了一眼小庙内的神像,深吸一口气,一撩衣摆阔步走了进去。
    熟悉,太熟悉了,这方世界的人不知道,但他许七安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种小庙地方有限,所以也就不讲究那么多,所有神像共用一个香炉。
    首座的是三清大神,另外一边是一位老者,想来是萨天师,而萨天师身侧稍矮一些的不太清楚。
    靠外面一些的是王灵官,只要是道教的庙宇就一定有他老人家。
    没走几步,扑通一声来了个跪拜大礼。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音如约而至。
    【五雷观传承自萨天师,宿主乃是五雷观二代弟子,五雷观不讲究字辈,若是度过炼气化神阶段,便可获得:道号。】
    “炼气化神.”
    许七安愣了一愣,心说好古老的说法。
    对祖师爷及三清大神行完礼后,他又扭头看向另一个神像,起身又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在他的心里,能被做成神像供起来的应该都是飞升的。
    自己是二代弟子,想来萨天师身侧那位是一代弟子,而萨天师本尊则是祖师爷。
    三清大神不用多说,所有道教弟子的祖师爷。
    “照这么算来,五雷观的香火并不算旺盛,至少一代弟子里面只有一个被供起来的,也就是这一个飞升的。”
    “话说回来,这位大神叫啥名字啊?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许七安不停碎碎念,就是不肯离开。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叮的一声,系统提示音如约而至。
    【您获得了:掌心雷。】
    【叮!五雷观守山圣兽将于明日正午时分降临,请做好准备。】
    “啊?守山圣兽降临?”
    许七安一下子愣住了,再抬头,赫然注意到那位不知名的一代弟子手中有个奇怪的小兽。
    兽形态,两脚着地,两条前肢像手臂一样交叉抱胸,威风凌凌的模样配合小小的个子,看起来极为可爱。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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