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两无语

第3章


得到保护的女生和受到打压的男生在同一个屋子里竟然不能说话,在教室外更是没有机会。那个年代都是这样,也不能全怪班主任老师的迂腐,他也是一片苦心的。其实,他不这样严格地要求我们,我们男女生之间也不会互相说话的,在他当我的班主任之前的初中三年,也是这样过来的,从没和女生说过话。
也好,全班没有一对男女生谈恋爱的。大家都在“专心致志”地学习着,一慧很专心,她的学习成绩在班里数一数二。
但我不够“专心致志”。在班里,不好意思老盯着一慧看,就经常耳朵竖起来去捕捉她的声音—那甜甜的动人的声音。也经常独眼龙看书——斜视她。这个动作比动漫片里猪无能的形象好不到哪里去,心里总觉得自己比猪八戒更要无耻,猪八戒要是当学生不一定天天是这个样子,而我好象是周一到周五每天都要做的事情。老猪敢去直白地去追他所喜欢的女人,不象他的几位同伙,人生果都愿吃就是不食人间烟火,一个比一个正人君子。这一点,我直到现在对猪八戒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僧面猪脑空腹腰,见到美女思牵邀。
嫦娥暗骂东施笑,单词公式脑后抛。
我(本书作者令一)的行为举动,一慧可能有所察觉。女人的第六感觉是最敏锐的,哪个男同学在盯她,哪个男同学想看又不敢看她,哪些男同学似在认真看书而耳朵象猪八戒一样在定向着她的座位方向,都会逃脱不了她的眼睛。经几万年中进化,女人的眼白比男人多,眼白多的好处是能捕捉异性的眼光方向。我尽管深藏着窥视的目光,但不可能隐得那样深,象一慧这样有灵性的女人一眼便会看穿。况且一慧知道她自身是富有魅力的,有那么多男同学都喜欢她,就你不喜欢?曾有一个叫王良如的男同学,自以为家庭条件好,可以与一慧般配,上课时递纸条给一慧。下课后,一慧死劲地塞回纸条,生着气,面红耳赤的,嘴里还大声地说着什么。这一幕全班同学都看见了,我在教室的后面看着,目睹了一回一慧难得一露的辣劲。那位男同学长相一般,五短身材,小背略驼,又不是什么品行纯正的好人,一慧当然看不上眼的。一慧若是嫁给这种男人,岂不是鲜花插在火粪盆中,会提前蔫瘪的。幸好,一慧后来嫁的不错,从某种心态上,我的心里很舒坦。这种感觉,是我当年看到卫旗的第一眼时就有的。
有时,一慧也回头向后面观望一下,大概后面动静太大吧。有几个男生自认为班里的大才女一慧在看他们,便抬起右手拢拢额发,一幅自爱自怜的样子。我特别反感这几位男同学的举动。就是人家女同学在看你,也不至于出现这个动作吧,这个动作无疑反馈这条信息:某美女,你在看我呀,看我是多有魅力呀,那就捋起头发让你看个够吧。这样下来往后让人家女同学怎么好意思再看你呢,真是的,装也不会装。况且,人家是在看你吗?自作多情。我想,这几个男同学要是女人的话,肯定是一个大骚包的。
那一年,我(本书作者独孤令一)不知道自己学了些什么,反正什么也没进步,数学成绩还是那样差。当然,这与我单恋着一慧无关。就是一慧不出现,我也考不好的。那年我运气不济,不知中了什么邪,经常生着小病,整天迷迷瞪瞪的。我的学习方法不对头,又不是很用功。经过一年的补习,成绩不升反降,预考差点都没考上,什么玩意!补习这一年,学习上没有任何收获。唯一的收获,是对一慧的那种暗恋情怀。这种情怀,如渌水河的水,滔滔不绝六十里,绵绵不绝二十年。
现在正好是2006年,从毕业分手的那一日算起,真的正好二十年整了。
“有一种爱,永远难以启齿,在心里长久地埋着,象百年的老窖。那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又是一种怎样的煎熬。”我要让这句话成为废话。
9月13日,我将《霍绎二十婳》的藏头小诗发给了一慧。“婳”、“闇”二字在手机里打不出来,就分别用拼音“HUA”、“AN”代替,在短信的后面,我附了一行字:“两个字手机打不出来,HUA字为女字旁边一幅画,AN字为大写门中一字音”。
一慧接到后,回短信说:“文乎文乎的,不知何意”。八成是她在谦虚吧。她可是咱们班的才女呢,中考作文得了满分,120分的语文试卷总分得了117分。这一点让我(注:系本书作者令一)配服了多少年。反正从小学到高中,我平时的作文得个80分已经很高兴了,90分更是少见,考试时更没有得过满分的。有好几次语文老师没给打分,自己给自己打过一百分。我对《霍绎二十婳》里面有的词语的意思也是半解一知的,对“霍绎”这两个字理解得不深,对婳字知道得更少,这两个词平时极少用过,第一次用它,估计也是最后一次用它了,这么偏僻的字,以后用它干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故意用深僻一点的字,在才女面前露上一手,证明自己是“有”学问的人。其实,我连一篇完整的古文都背不了,还在“班门”忽悠呢,脸皮够厚的了。我用霍绎二十婳作题,可能是有用心的。“霍绎”二字形容急速分散飞走;“二十”,指同学毕业已二十年的光景了;婳,指的是女已入画。已入画的女人肯定曾是寤寐求之的窈窕淑女,可惜此女早也早已为人妻了。
这些天,与一慧又是打电话又是写诗又是发短信的,打完了写完了发完了之后,我象是丢了魂一样,因为一慧。我满脑子里装的是她,什么也装不进去了,连胃都受连带,饭量一天一天在递减。其实,我在想着一慧的同时,还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伴随着对她的思念,那就是无限的懊悔——当初我为什么放弃这世上最美好的追求?我的心脏每一次的跳动都是在对我心灵的锤击,脉搏的每一次抖动都是在对我的一次咒骂。我的心里长满了刺。
我需要倾诉,向那个让我茶饭无心的人。
星期天天中午,吃过饭,靠在沙发上。曼玲在洗碗,我在看新闻。不知道新闻在播的啥内容,反正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这些年,我一直处在一种后悔的状态中。后悔自己当年没有穷追不舍,后悔自己当年过于自卑,放下自己那么喜欢那么好的一个女人。现在才知道珍惜,真是太晚了,常自叹自己没有那份福气。
我(本书作者独孤令一)掏出手机,开始编短信。对这个特别的人,不想用一般平实的语言来表情达意。其实,用语言来表达此时的心情,什么语言都会显得苍白的。唐人刘禹锡说的“常恨言语浅,不如人意深”就是这个意思。我就用芳草作为题目,写了一首打油诗:“芳草芳草,君是天芳我是草。……已然庭中芳,孑然园中草”。我用芳草比作我和她应为一体,但最终没同和一曲,分开来后她成了兰芳我成了小草。我又作了几次改动,将题目改为《既生天芳何生草》,给一慧发了过去。
短信发出后,我的思绪又回到从前的少年时光。
公元1986年,我上了梅花中学,她上了师范。无独有偶,这两所学校依然立在渌水河畔。
上了高中后,与一慧不在一个学校里,不象上初中时,还可以每天同在一个教室里,每天还可以望她几眼,不在一起了,每天都会随时涌起别样的思念。我(本书作者独孤令一)天天都在想着一慧,一想就刹不了车,真是日思夜想的,连头发都想白了。家里人说我营羊不良,我相信,因为那时一个月只有十元钱的餐费。其实,我心里清楚,也有可能天天想一慧的原因。我经常失眠,休息不好。当然,经常失眠还因为考虑的问题太多了。我经常为我的前途担忧,感到两眼茫茫:考大学,那是幻想,就是考上了,也不是什么好大学,我也不会念的。我打算高中毕业后到南方去闯江湖,反正我不会去种那份口粮田的—那样的话这辈子就算交待了。当然,一慧,我也会无声无息的从她的视野里彻底消失的。
高中时,班里的女同学的长相,没有一个对得起“光荣的高中生”称号的。听说,稍微漂亮的女生到了一定的阶段大多学习退步,很难考上高中的。见了班里这些女同学,我信了。但也有例外,一慧就是,人长得好学习还拔尖,并考上了师汇范学校。我的初中女同学就比高中的女同学长得要好,可在碰到一慧之前,也没有喜欢上谁。还有一个叫洪胜进的,初一时学习很好,一到了初二,就变得一塌糊涂。还有张文秀、何文秀、李爱钦、龚曲青等。龚曲青我一直把她看成大姐姐,她比我当年的块头大多了,个子也比我高。我(本书作者独孤令一)曾暗中把她与班里的一个帅哥般配在一起。其实,这些女同学中的任何一个被人娶走做老婆都是那些男人的福气,她们都是那么地朴实,长相也是能出得厅堂的。不过,她们肯定与我无缘。家里人经常“鞭策”我:书念不出来,将来找一个老母猪做老婆算了。那时能读上高中也是被人嫉妒的一个事,所以在左邻右舍的闪念中,就是如此:上了一个普通高中,有什么用啊,念三年回来还不是和我一样要下地种田,甚至还不如我们这些小学初中文盲的,到时候连秧与草都分不清。这话我是有所耳闻的。其实人是很无情的,混得差,遭人笑,混得好,遭人妒。他们这些人是永远笑话不了我的,他们不知道我早就作了毕业后远走高飞南下广东的打算:就是在外做叫花子,回来时也要西装革履,臂跨一租来的漂亮媳妇,风光无限,让他们羡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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