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夫养成:娇妻驯夫记

318章 一线之差


        陈氏一句一句的劝说着,每一个字都抓住了人心的弱点,每一番话都能解人心中的疑虑:这些都是你的,不用怀疑什么,因为我们还有田产房屋呢——给了你这些,我们也并非是一无所有。【舞若首发】
    而且那些田产她不送出来,也是因为田产远在他乡,怕是谁也不会跟着她去他乡再收下那些田产。
    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安排的妥妥当当,就如她所说的那样,早已经料到会有今天才会如此准备。
    一辈子用不完的银钱,完完全全的新身份,从此之后再也不是伺候人的人下人,而会成为被人伺候的人上人:有几个能不动心?
    鹊儿看着碧螺长长的呼了口气,扶着桌子坐下来,一口气把茶水灌了下去:今天的事情都是她招惹出来的,原本只是想好好的把握个机会,现在想想的确是她做得太急切了些。
    打娇娘没有什么,可是她就那样冲上去,说没有目的换作是她自己为少奶奶会相信吗?她是真得有些急,因为时间不多了。
    说起来她的娘亲近来也很急,不然也不会总是问她,虽然还在叮嘱她要胆大心细,要有耐心,但是催促的意思她怎么能不明白?
    急,总是会坏事儿的。这话是她的娘亲常挂在嘴边的,但是事到临头的时候,懂的道理并不一定真得就能让人多出定力来。
    不过她现在倒也没有太大的担心了,虽然她没有自家娘亲的百变心思,可是却听了她所教的不少道理:一两银子只能动少少几个人的心,十两银子便能多让几个人动心,一百两银子已经能让不少人动心,而千两银子呢、万两银子?
    世上万物都有价,良心对不同的人来讲有不同的价钱,有的贱如白菜,有的却贵如黄金:再贵也是有价钱的。
    鹊儿听了当时就想,给自己一两银子是绝不可能出卖自己良心,但是百两银子呢?她想像一百两银子在自己面前,心真得有些小小激动;千两银子或是万两银子呢?
    她心中暗想,真有那么多的银子给自己,不要说是良心怕是已经没有不可卖的了。
    如今,她的娘亲给出看上去不过是几千两银子罢了,但她很明白不只是银子,还有身份:这些加一起,抵得过万两银钱啊。
    你再有银钱,如果是个逃奴,这一辈子你能过得安生吗?只要被人认出来,或是被官府盘查的时候,发现了你的身份,多少银钱也买不了你的命。【更多精彩请访问】
    有了新身份便不同,那就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另外一个人生。伸手可得的、富贵无双的生活,有谁能不动心?
    鹊儿是会动心的,她肯定会点下头。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吓到了,她喝水喝的有点急被呛到了,连声咳起来。
    同时咳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碧螺。
    不动心吗?那真就是骗鬼了!碧螺相当的动心,可以说眼珠子都要红了。娇娘的话还言犹在耳啊——凭什么我生下来就是个丫头,一辈子都要做个丫头?!
    碧螺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没有往深里想过,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而且眼下的日子还过得不错。
    有人敬着,当的差事也不累,自家的主子是个讲道理的,不会无缘无故的打骂;吃的饱也穿得暖,且还吃得很不错也穿的很不错:像府中的老人们所说,外面的人们哪有她们吃穿的好?
    真比较起来,她们这些做大丫头的,比起那些有点体面人家的姑娘还要吃穿的好。
    但,就算说的再怎么好听,吃穿的再好又如何,有一件事情是改变不了:她们永远是个丫头,而人家就算吃穿再不如她们,人家也是姑娘。
    至少,人家是主她们是仆,人家的身家性命握在自己手里,而她们身家性命都是主子的。这一点府中的老人们从来不曾说,但是碧螺却想过。
    没有多想,没有再想,只是因为她无力改变,也就用老人们的话来安慰自己:她们做丫头又如何,比起小门小户人家的姑娘们还要体面很多很多呢。
    没有机会的时候要骗自己是很容易的,可是现在机会摆在了眼前,被碧螺压下的那些想法又冒了出来:真要做一辈子丫头吗?
    就算自家姑娘待自己很好,就算她平常拿自己当手足来待,可那也改变不了她是个丫头的事实!
    现在只要她点一下头,那么以后她便只是她,不再是谁的丫头,不再是谁家的丫头,她的性命、她的将来都由自己来做主。
    这份诱惑让她的身子发抖。
    陈氏看着碧螺:“我知道姑娘的为难之处,少奶奶一直待姑娘不错,姑娘是不舍得少奶奶吧?说句不应该说的话,姑娘也是聪明人,难道真得想不透,想不明白吗?”
    “少奶奶真得待你好,怎么可能会让你一直是个丫头?有句老话说的好啊,宁为鸡首莫为牛尾——她只是需要姑娘你这样的人伺候罢了,不然的话为什么不放了你的籍?”
    “给你找个好人家,把你放出府去正正当当给人做妻。也不需要多么殷实的人家,就算是平常人家也好,从此之后你就不再是奴,而你的孩子也不会再是奴。”
    “但是少奶奶呢,她可有这个打算,可有同姑娘提过?说起来姑娘的年岁也不小了呢,少奶奶可有安排姑娘将来的意思?”
    “说到这里想到云雾姑娘,唉,可不就是被少奶奶和爷给害了?如果云雾不是个丫头的话,出了那等事情岂会几句话就算了?定要赵家给个说法才成,但是,谁让咱们是奴是仆,天生就矮了人家一头呢。”
    碧螺没有看陈氏,她盯着面前的空杯发愣,忽然又倒了一杯茶水,也不管冷热又是一口气灌了下去:她的心里很难受,就像是有把火在不停的拱啊拱,烧的她全身上下都难受,热烘烘的难受。
    她很想开口斥陈氏几句,也很想对陈氏一拍桌子来一句:你就看错了姑娘我,姑娘我岂是背信弃义之徒?!
    休说什么主仆,少奶奶待我就是如姐妹一般,我是不会背弃少奶奶的!
    这些话在她的心里滚来滚去,在她舌尖也翻来覆去,却不知道为什么唇重的很,不管这些话怎么翻滚就是不能自她的嘴里吐出去。
    碧螺真的以为自己不会被收买,她真得认为自己对淑沅是死心踏地,谁也不能让她做对淑沅不利的事情。
    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不是那样的,一切都如陈氏所说——人都是有价钱的,你没有动心只是价钱不对。
    现在的价钱,真得很让她动心,真得让她摇头说不就非常非常的艰难,艰难到她根本摇不动头、说不出“不”。
    陈氏没有再提淑沅,她知道有些话说多反而不好,如碧螺如此聪明的人根本也不必多说,因此她把一两、五两的银票收到面前开始整理。
    “姑娘你不认为有这些零零碎碎的银票很奇怪吗?银票都是通兑的大通银庄,哪里都能兑成银子,为什么弄这么多零碎的,都换成百两的岂不是好拿?”
    她说到这里抬头看一眼碧螺:“出门在外,我就想着财不能露白啊。有些零碎的在身上一来换银子方便,二来也不会引人注意,平安啊。”
    “有银子,我们年岁又不大,来日方长且有好日子等着,当然要小心谨慎些,等到地头、等安排妥当了一切,那个时候手中的银钱才是我们的,对不对?”
    鹊儿见碧螺一直不开口,便上前相帮陈氏收拾那些银票:“娘,你说错了,这些银钱到了地头、安排妥当了,全都是碧螺姐姐的——凭姐姐想要安排妥当那还不是极容易的事情?”
    她开始帮陈氏敲边鼓。母女说的就好像碧螺已经答应了她们母女一样,仿佛碧螺已经是她们的自己人。
    碧螺的汗水自额头流下来,一双手忽然拍在桌子上,震的桌上的东西不少都轻轻的跳了跳。
    她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直不愣登的盯着陈氏:“我,绝对不会做伤害少奶奶的事情!”咬牙切齿的说出来了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说的好像和陈氏有着积年深仇大恨,都像是要活生生的咬陈氏一块肉下来。
    碧螺的呼吸粗重的如同一头干了三头活的老牛般,手背上的青筋和额头上的汗水互应着:她很紧张,非常的紧张。
    陈氏合上了眼睛,长长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姑娘,我刚刚就说了,我们母女对姑娘所求只有一件事情——带我们母女出府。”
    “我用这箱子所求的,只是想保住我们母女的性命。如果事可为,又怎么可能会有我把箱子交给姑娘的机会呢?现在已经不可为,我们母女只想离开。”
    人的向往和人的贪念只有一线之差,有时候很难能区分的那么清楚:有时候,人的向往助长人的贪念,而有的时候是人的贪念让人认为那就是自己的理想。
    陈氏很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但是她并不会告诉碧螺。
    道理并没有错,但是所有的道理都不是单独拿出来说,都是对应着人与事来说——敌国的细作是坏人,可是予敌国来说却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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