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天下

半个月后，
    这一段时间学院各个学系都在进行着考试，而今日便是古学系长达一周考试的最后一天，说到古学系的考试，实则与杀戮者考试完全不同，多是以笔试，鉴定，历史故事等等题目为主。
    考的是积累，是知识！
    这两点也是古学系学员最重要的东西。
    因此，奚禹也整整一周没有去祈祷庭院，而今天古学系考试结束的这天，则是他与欧诺、茉莉、穆莎约定好相聚的日子。
    蹬，
    蹬蹬，蹬，蹬蹬蹬。
    奚禹如飞鸟一般在祈祷庭院塌毁，班驳的石柱上飞跃前进，半个月过去随着杀气的凝炼，他实力稳步提升着，只是感知与再生杀道不知遇到何种瓶颈，已没有了最初凝炼杀气的那种顺畅感觉。
    就像被瓶塞所阻，需要某一个微小的契机将瓶塞拔掉，才能令他得已突破。
    “没人？”
    奚禹从空中落地，发现石台并没有预想中的人影，环顾了周围一圈，除了几座残破的雕像，以及遍地碎石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等等好了，一定有什么事担搁了。”
    思索了下，奚禹选择等待，他弯身坐在了石台上边角，等待休息。
    一小时过后，
    夕阳沉下，夜幕来临。
    ——嗖，
    奚禹飞跃在祈祷庭院的半空，整整一小时过后，欧诺、茉莉、穆莎三人依然没有出现，他便离开继续修炼。
    关于三人为何没有出现…
    他并没有多想，毕竟学院内十分安全，不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
    第二天，
    依然是黄昏时分，炎热夏风轻然吹拂着大地。
    “应该有什么要紧的事吧…”
    奚禹站立于一根断毁的石柱上，脸上有了担心的表情，他在这等待了半小时有余，却仍然没有见到欧诺、茉莉、穆莎三人。
    虽然担心，他却仍然没有朝坏的方面去想，自从大半年以前玛西亚被他亲手教训以后，预备役以及其他学系都有了关于那天所发生的流言。
    也多亏这些流言！
    欧诺和穆莎处境好了不少，虽然他人注视他们的目光，仍然夹带着毫不掩饰的歧意，但至少已经没人会主动找事。
    蹬，
    蹬蹬，蹬。
    再等待了十分钟，奚禹最终还是回去了。
    ××××××
    第三日，
    黄昏时分，祈祷庭院。
    奚禹再次到来，却依然不见任何人影，只有洒落破败庭院的金红余辉，他即便再迟钝到了第三天，也感觉到了不寻常。
    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必须去穆莎的宿舍，还有古学系好好询问一番，现在奚禹迫切想要知道他们三人的情况！
    嗖！
    奚禹发动加速杀道，消失在了祈祷庭院。
    ……
    一小时以后，
    偏僻的旧宿舍区，奚禹从一间破败简陋的石屋内走出，这是欧诺和茉莉位于学院的住处，可是里面却没有人影。
    里头各种家具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沙尘，可见家中的主人，已有些时日没有回来好好打扫清理。
    “会有什么急事？！”
    奚禹拉上门房，刚刚从学院的教务导师，以及他们的同系同学口中得知，一天以前穆莎神色匆忙回到过学院，以各自家中突然发生急事，需要请假回家解决为理由，又匆匆离开了。
    “……”
    奚禹心底存着浓浓疑虑，但左思右想还是想不通心里那丁点别扭是什么，随即慢步朝自己的宿舍方向走去。
    穆莎三人的反常令他心神不宁，今夜并不适合继续修炼。
    当夜，
    隆，
    轰隆，轰隆轰隆。
    苍穹如墨，环盖大地。无边乌云压顶，豆点大小的雨滴从天空落下，这场午夜忽降的磅礴大雨，冲刷着炎酷的苍茫大地。
    “好大的雨…”
    奚禹关上窗户，又回到床边拿起一本史籍，翻看起来。
    噗兹，
    噗兹，噗兹噗兹。
    带着粗糙感觉的纸页轻轻翻动，这本《巨鹿城战役》一夜下来，已被奚禹看完一半，但他的心神依然无法宁静。
    欧诺、茉莉、穆莎三人的异常，牵动着他的心绪，烦恼着思绪！
    这时候——
    叩，
    叩，叩叩。
    在哗嗒哗嗒溅落的雨幕声中，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嗯？
    奚禹抬头，将史籍《巨鹿城战役》放至床边，在昏暗的火烛中，赤脚朝房门慢步走去，疑喃道：“这么大的雨，会是谁来敲门？”
    ——咯吱，
    来到房门前，奚禹握住把手拧动转开，随即房门在门轴转动中打开，外界哗嗒哗嗒的落雨声音随着门缝的渐大，越来越大。
    “轰隆。”
    突然一道响雷炸响，夜空划伤过一道雷霆。
    “……”
    穆莎浑身湿透，眼泪如珍珠链般垂落而下，脸色苍白得如白纸一般，肩膀受冷似的微微颤抖，眼神空洞无光。
    不止这样！！
    额头、手臂、前颈等各个部位，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口，最严重左手的手背处血肉模糊，血污顺着伤口流溢而下。
    可怜，
    柔弱，无助！！
    “穆，穆莎……”
    奚禹神情错愣，眼前的穆莎给他带来强烈的冲击，令他一下无法接受现状。
    “帮，帮帮……”
    穆莎抬起双手揉*搓着眼睛，嘴唇含着混杂沙砾的鲜血，模样可怜无助，显然在赶来于此的一路上摔交，跌倒过。
    那双破掉的靴子，就可以证明一切。
    轰隆，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怒雷急响，苍茫天空布满了电光
    “帮？”
    细微的呢喃传入耳朵，奚禹打了激灵，这下终于醒过神来，心底蹿上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两只拳头捏得骨头嘎吱作响。
    是这风，
    是这雷，是这雨。眼前哀求无助的少女，凄惨的眼神，淋湿的衣裳，就像一只大手，残酷无情的大手，掀开奚禹一直埋没在心灵深处，记忆深渊那永远的痛，永远的伤。
    就是这样的天气！
    就是这样子！！！
    在这样的天气，诗雨被扔进冰冷的囚笼，囚门咣当隐隐回荡，那哀痛无助握住铁杆，流着泪水，在清冷街道上，叫着自己名字，寻找自己的画面，再一次浮现！！
    他一生无法忘记！
    这是他无能的过去，而穆莎现在这个样子，勾动了他心中最痛，最伤的地方。
    “帮帮我，帮帮我…”
    穆莎哭得撕心裂肺，右手无力撕扯着上衣领口的扣子，似乎脖子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令她呼吸困难，绝望地哀求道：“是我没用，是我无能，我救不了，救不了他们，救不了他们……”
    奚禹呆立在原地，低头看着那只贴在胸口的受伤左手。
    没用，无能！！
    穆莎自责的叫声，像针一样扎入他的胸膛，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堵塞在胸口，呼吸困难，耳朵响起嗡嗡的鸣动声。
    “都怪我，怪我。”
    穆莎泣不成声，只是不断自责着自己，“如果我不是这么没用，这样的软弱，就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的……”
    “在这等我！”
    奚禹猛地抬起头，眼神已变得冰冷，暗含杀光，转身便进房内，走到一处靠近淋浴间的黑暗处，抬起自己的右手。
    银光闪现，一把黑沉铁剑出现在他手中。
    这是他用多余的徽章，从一名子爵之女手中交换来的。
    “……”
    奚禹手握剑柄，剑尖垂地，在地板刮出一道剑痕，回到大门，便一把拉起穆莎的右手，赤脚与她一同走出宿舍楼。
    嗒，
    嗒，嗒嗒，嗒嗒嗒。
    与穆莎一同快步踩着，石地上那冷凉的雨水，奚禹沉声问道：“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把前因后果都说出来！”
    呼，
    呼，呼呼。
    ——大风急动，吹袭声隆隆作耳。
    “三，三天前。”
    穆莎哭得伤心，自责道：“我和茉莉，欧诺大哥一起去青仿巷，那是一条隐匿的黑市，我们希望买一件真正的礼物送给你……”
    “礼物？”
    奚禹随即明白，他们至今还在意半年前的事情。
    如今或许是终于凑够了钱，可以去买一件像样的礼物送给自己，而非铁剑这一种廉价，甚至是寒碜的东西。
    “你们太傻了！！”
    想到这里，奚禹不禁开口责怪道。
    “呜，呜呜。”
    穆莎眼泪夺眶而出，啜泣道：“到了青仿巷以后，我们就开始找啊…终于花了大半年天的时间，在一个摊铺前，找到了一把黑刀…接下来茉莉便向摊主讨价……”
    雨越下越大，奚禹听着叙说，同穆莎走出宿舍区，踏在碎石小径上，朝学院一处最少门卫看守的侧门走去。
    “开头很顺利…摊主人也很好说话，经不住茉莉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一千个金币卖给我们…可是她也提出一个条件…说她没办法做主，要我们去她落脚的住处…当面和她的大姐商量……”穆莎叙述得断断续续，中间不时失声痛哭。
    “结果？！”
    奚禹突然插话道。
    “到了她们的住处，刚一进门就有人袭击我们，这一切太突然了…结果我和茉莉，欧诺大哥都被擒住了…后来被那个袭击我们的佣兵毒打了一顿…而欧诺大哥，茉莉她还有……”穆莎泣不成声，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可以从话中清楚听出，欧诺和茉莉的状况十分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