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微凉,我们的故事

第4章


    
    刘馨没想到,就是这个小小的咖啡厅,居然成为了她日后重要的地方。
    
    参观的时候刘馨的心情很不好,因为她背着一个很沉重的书包,所以行动不便,肩膀很疼痛,别人照相的时候她没有去,只是在一旁坐着休息。
    
    孟爸爸看到刘馨摆着一张臭脸,有点不高兴,以为她想要提前走,便走过来对她说,“你要是想先走就回去吧……”刘馨看出孟爸爸不高兴的样子,摇了摇头,告诉孟爸爸她只是累了。老王也走过来,“怎么了?”
    
    刘馨摇摇头,说了句,没事。
    
    最后刘馨没赶上公共汽车,背着书包拿着一大堆的东西,因为那天她本来有跆拳道选修课。
    
    一辆车停在了刘馨的面前,孟爸爸从窗里探出头来,“载你回家,上车吧!”
    
    刘馨摇摇头,但是她问孟爸爸可不可以帮她拿一下跆拳道服,明天去他办公室取,孟爸爸打开车后备箱,刘馨把东西放了进去。孟爸爸的车驶远了,刘馨望着车远去的影子,心里面有些温暖。
    
    虽然孟爸爸是孟爸爸,可是他对刘馨的工作要求,有时候几乎大过对她的学习要求,因为他知道,像刘馨这样的学生,在学习上是自律的,在工作上是偷懒的。刘馨妈妈有一句名言,刘馨曾经跟孟爸爸说过,“种了别家的地,荒了自家的田。”
    
    刘馨也跟孟爸爸说过,她从来不觉得,为F班做工作,是“荒了自家的田。”因为,F班就是她的家。她愿意付出,而不求回报。
    
    不过因为期中考试落马的原因,刘馨已经一个月没有换板报了。
    
    于是孟爸爸给刘馨下了任务,刘馨说,孟爸爸对她,无疑是极为放纵的,但是对她的工作,却是十分严格的。
    
    刘馨被孟爸爸催得有些急了,这两天她心情有些不好,于是那天下午,刘馨没有找任何人,只是中午按照惯例找人擦了黑板,下午一个人坐在教室后面高高的柜子上面画板报。
    
    刘馨说,她当时画那期板报的时候,只是一时兴起,但是后来想想,当时写下的那些句子,还有引用的张雨生的歌词,都是那么贴切地反映了后来她的心情。
    
    “让烈火青春燃烧永恒,让生命闪电划过天边,用所有时间换回誓言,让年轻的心没有改变……”
    
    刘馨那天下午,不小心从高高的柜子上面摔了下来,陈小玲看见了,要去告诉孟爸爸,刘馨没让。刘馨觉得那是值得的,虽然当时没有那么强烈地感受到,但是在刘馨的心里,F班早已不仅仅是一个地方,那已经是她心中的一个世界,一个小小的家了。
    
    于是,孟爸爸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直到刘馨毕业以后。
刘馨这几天心情很不好,好在F班又要出去考察,所以玩上一整天的感觉让刘馨的心情有所好转。 F班要去一个国际上的大公司北京的分公司参观,然后去一个国营企业,对比中外企业的运营特点。刘馨准备了一些材料,她和陈小玲赵兰三个人在分组的时候故意往后退了退,想要进入经理负责的那个组,孟爸爸看上去有些不高兴,但是三个人假装没看见。
    
    中午吃饭的时候,孟爸爸和刘馨她们坐在一起,刘馨和陈小玲大肆感叹着这里食堂有多么美味,借以讽刺打击学校的盒饭,孟爸爸有些哭笑不得。
    
    “唉……我将来要是有这样一个大公司该有多好!”刘馨忽然间感慨起来。
    
    孟爸爸忽然一抬头看着刘馨,“不会吧,那你的员工可惨了……”
    
    旁边的陈小玲和赵兰忍不住笑了起来,刘馨有些尴尬,她不服气地提高嗓音,“为什么啊?”
    
    孟爸爸笑着说,“你那么拼命,让你员工跟你一起拼命,那不累死了?你适合当一个部门的领导者,但是不适合当老板。”
    
    刘馨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有些不服气,便继续闷头吃饭。
    
    下午F班参观的是一个啤酒厂,结束的时候大家被带到招待大厅里面去喝啤酒,由于都是学生,每个人只能喝一小杯。刘馨拿着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然后跟陈小玲悄声说那个啤酒有多不好喝,还是茅台好喝之类的话,刘馨一向是这样的率性,经常喝酒,但是她喝酒是有原则的,所以陈小玲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有时候劝她别喝那么多。
    
    刘馨觉得,自己就是一瓶烈酒,陈小玲是解酒药。
    
    老王把刘馨叫道大厅里面,劝她去参加一个地理论文大赛,刘馨听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那个大赛被老王说得天花乱坠,而且据说极其简单,所以刘馨点头同意了。老王给刘馨提供了一些思考方向,让她回去查阅,其实当时刘馨喝得五迷三道的也没太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比赛的过程后来对于刘馨就像一场梦,她自己还没弄明白的时候就结束了,她还拿了三等奖,她自己觉得特可笑,但是老王很高兴。
    
    刘馨说,她经常欺负老王,那是因为她觉得跟他亲近,老王是她初中的班主任,还是她初中的地理老师,刘馨有时候气老王,就说如果别人学地理学不好,老王可以怪她初中的地理老师,可是如果她刘馨学不好,老王只能自认倒霉,因为她这辈子所有的地理课都是他一个人教的。每次刘馨说这话,老王只能郁闷地点点头,不过刘馨的地理经常考第一,所以她每次这么说,老王也都习惯了,她的地理并非真的不好,而只是为了逗他才那样说。
 刘馨说,她这辈子再也不会拥有那样的日子,那种淡淡的,幸福的,点点滴滴汇聚成的回忆的日子。 她说,如果用十年的生命去换,让她重新回到那段日子,她也愿意。那段每天和赵兰,陈小玲,孟爸爸,老王,静姐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那段让她肆意放纵,挥洒青春的日子。
    
    刘馨说着,眼神慢慢地垂下去,盯着咖啡杯中旋转的咖啡,“我记得她说过,她不喜欢喝星巴克。她不会喝,但是每次她都会陪着我,只要我说想要去。”刘馨脸上浮着深深的伤,她的眼神又一次迷离起来。她站起身冲我笑笑,“我要走了,已经很晚了……”
    
    我站起身追上去,想要拉住她却又伸回手,她回头望着我,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那个,你什么时候再给我继续讲?”
    
    “讲什么?”
    
    “讲你的故事——”
    
    她轻轻地叹了声,“我想忘了那些记忆……”
    
    “为什么?”我不由得上前一步,“那不是你为之幸福的吗?”
    
    她轻轻地点点头,“是啊,是我为之幸福的……可是——”她欲言又止,接着,她转过身,“如果你还想听,那就下周吧……”
    
    说着,她推开门走出去——
    
    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忽然间追了出去拉住了她——
    
    她回头看着我,没有说话。
    
    “如果是一种幸福,就别忘记它,如果真的忘记了,有一天想要想起来,都不行了。”我望着她有些醉了的眼睛,我经常觉得,她说自己是酒鬼那件事情是假的,她这样纯净的女孩儿,怎么会喝酒?可是那天我相信了,她的眼睛里有那种,常喝酒的人才会有的醉意,醉得有些痛,以至于我觉得,我倒映在她瞳孔中的影子,在她的脑海中是别人,也许是她的孟爸爸,也许是老王,我不知道。
    
    她醉着笑笑,笑里面有一种清冽的痛楚,然后有些摇晃着走远了。
    
    ……
    
    我想忘记那段往事,因为那有太多的幸福……
    
    那些幸福让我,太怀念,太怀念,以至于我无法进入新的生活,我觉得自己活在那段日子,那段往事,那段过去……
    
    可是我真的忘不掉,我害怕忘掉,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经常听着音乐想着那段日子,想着冰激凌店里面的阳光,想着手牵手的阅览室,想着咖啡厅里面的秋千,想着教室里的黑板报……想得太多了,想得太痛了,我知道我回不去,可是我却在纷繁的记忆中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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