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记

第3章


当下盘问一番,原来李家虽家道中落,但是书香门第,自幼熏陶,家中对她教育甚是紧,心下更喜,便道:“你那母亲在里房,你去见见罢。”云儿应了,随丫鬟出去。
李春护见她已远去,咳了几下,道:“阿四呢?”管家早领了进来,阿四慌忙作揖道:“老爷。”李春护满意地喝了一口茶道:“我已收了云儿做女儿,你可放心了。”阿四跪了道谢,李春护道:“你作何打算呢?”阿四道:“老爷,小人本是李家仆子,自是跟着小姐。”李春护眼皮抬了抬,顿道:“阿四,云儿在这我会当亲生女儿看待,我只担心我那堂弟,如今他身体不好,你在李家三十年,没了你在他跟前伺候,我实是放心不下。”
阿四想起自家老爷,不由哭道:“老爷……”李春护不待他说完便道:“我已想好了,侄女不是外人,云儿我自当好生照看,你还是尽早赶回扬州,我那堂弟人地生疏,只怕多有事端,身子要紧。你跟着管家到帐房领五十两银子,今日便回扬州,待我那堂弟安定下来可捎信与我。”阿四心中着实放心不下老爷、夫人,便道:“老爷,我去向小姐告别。”“不用了,”李春护温和地道,“我方才已和侄女商量过,她不忍和你离别,怕又伤心,只是要我嘱咐你路上小心,回扬州好生伺候老爷夫人。”阿四果真擦了眼泪,跟管家去了。
薛氏见云儿进来,打量半日,拉了她赞道:“真真是个可人儿,李家果然好福气,养了这么个美人。”云儿羞红了脸,行礼道:“见过干娘。”薛氏含笑扶她到边上坐了,端了一杯茶道:“好女儿,喝了娘的茶,从此你便是我的亲女儿了。”云儿不敢怠慢,接过茶喝了。薛氏对着她瞧了半日微笑道:“你可愿意认我么?”见云儿乖巧地点点头,满意地道:“果然是个伶俐的孩子,我方才还在说你爹爹和侄子来着,”说到伤心处忙拿帕子上拭泪道,“唉,你家家道中落,我那好侄儿又不知去了何处,可心疼我了。我虽有一个女儿,到底嫌少,如今有了你,我便知足了。”云儿心下一酸,轻声道:“云儿定然尽心侍奉,听从二老吩咐。”
薛氏眯起眼道:“好女儿,你爹娘不在,以后你的事情我来操心,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一辈子享不完的福。”云儿羞得低了头不做声,只听薛氏问道:“你可愿意娘为你操心么?”云儿只当薛氏好心,应道:“女儿在京城本是无依无靠,二老便如爹娘,自然听从,只是也须家中……”薛氏不待她说完便咯咯笑道:“喔,眼下我已给你找好了人家,就是当今圣上的嫡亲侄儿——湘王爷,你嫁了去一辈子永享荣华富贵,迎亲的花轿都停在前院了,今晚就出嫁。”
云儿闻言如雷轰顶,她早听得下人议论,碧兰不愿做八夫人,闹翻了天,岂料李春护夫妇竟让自己替碧兰出嫁,心中只惊得一片混乱,听得薛氏笑道:“你现下是李太守的养女,李府的千金小姐,嫁过去不会吃亏的……”云儿一阵眩晕,扶住椅子道:“不,不,我不能……”
薛氏脸一沉道:“你方才还说听从我的安排,你家家道贫寒,这门亲事能攀上王爷,几辈子烧不完的香,你怎地辜负我和你干爹!”云儿心中明白,只委屈道:“那,那是姐姐的婚事,我如何能去,便是死,也不去做妾,不管什么王爷,我决不去,我要见阿四……”“哼哼!”薛氏冷笑道,“这门亲事我已替你做了主,你不嫁也得嫁,阿四已经回扬州去了,你安心地做王爷的夫人罢。”
“什么?阿四,他,他……”云儿只觉脑中一阵迷乱,晕晕地靠着椅子道:“我,我要…。。”四下里突然漆黑一片,她软软地倒了下去。薛氏冷冷道:“快给她梳洗装扮,花轿在等着呢!”
第3章
第二回情缘早定闹王府赈灾生疑情更愁
湘王府宾客云集,张灯结彩,一旁敬酒的湘王脸上淡淡地抹着笑意,但是这醉人的笑容却叫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移开视线,世上没有哪个女子可以对此漠然视之。
这湘王十三岁封爵,今年方才十九,却已名满天下。便是天底下的瞎子和聋子也都知道他不但生得丰神俊秀,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尤其是一身的轻功和二指禅绝技举世无双,十二岁便闻名江湖,与塞外公子陌上桑、姑苏赵子路并称“绝世三公子”,自五年前其师东方耳谢世后,其名更胜。
那一身的俊雅无双,风流倜傥无人能及,只要见过他一眼的女子,便不能再忘记。单单皇上的九公主就以死相挟要嫁与他,奈何湘王装聋作哑,况且两人乃亲堂兄妹,皇室血缘难容,皇上费尽心思,把寻死的九公主远嫁玻斯,这才作罢。
皇上由此更一心给侄儿寻个显赫的姻亲,这湘王却坚执不肯,还大张旗鼓地纳了七位夫人,结交些浪荡公子哥,每日里狩猎、斗鸡,游山逛水,一时间,风流浪荡之名尽传京城。皇上虽恼侄儿放浪形骸,但想少年风流,浪荡几年自会收了心,现下就给他立了王妃,怕是束缚了他,想自己当年,不也一样的风流么,父皇却早早给自己娶了皇后,如今只能偷偷弄些荤腥,还不敢迎进宫去,苦煞了寡人。侄儿正值青春年少,由他去罢。这样一来,不少皇亲贵族也不敢轻易将自己女儿许给湘王,说媒的人渐渐少了。
李府的管家李杏进院来,讨好地作揖道:“禀告王爷,花轿到了。”湘王瞥也不瞥他脸上的媚笑,淡淡应了一声,到得前庭,果见一顶红轿停在院中,湘王微微一笑,伸手去掀轿帘,李杏慌忙拦住道:“王爷,小姐有些劳累,不如先叫婆子扶她回房歇息?”湘王微一皱眉,一把掀开帘子,竟如雷击般呆立在当地,轿中新娘竟未盖头盖,靠在轿子里昏沉沉地望了望湘王便闭上双眼—--昏过去了。
湘王一眼瞧见她便觉心里竟是空了,什么也不剩,恍恍惚惚间听贴身侍卫马青和干宝叫,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俯身抱起新娘径直去了后院。李杏暗自松了一口气,忙朝马青一弯腰媚笑道:“您就是马侍卫?”马青瞧不惯他那媚态,厌恶地回道:“不错,正是在下,李管家劳累了,先到偏厅休息吧。”言罢头也不回地去了。
新房里红烛高照,垂着红色的喜帐,桌上摆着鸳鸯酒壶夜光杯。摇曳的红烛将新娘的脸映得娇艳可人,但是她昏沉沉地闭上了双眼。湘王在灯下瞧了半日,出了卧厅掩上门低声道:“可有解这迷药的法子么?”马青搔搔脑袋,小侍卫干宝却嘻嘻笑道:“王爷,我有解药,瞧。”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湘王拿了微笑着回屋去,干宝刚伸长了脖子,门“乒”地一下关上了。干宝一脸神秘地拉着马青的胳膊道:“哎,你说这姑娘如何中了迷药?”马青踮起脚跟朝门缝里望了望,道:“我如何知晓?”
干宝捂着嘴偷笑两声道:“王爷肯定是喜欢上这个中迷药的新娘子了。”马青笑骂道:“去,去,你知道什么!”“你们两个嚷什么!”湘王突然出来,皱眉道:“干宝,你给我拿的是什么,怎地不管用?”干宝慌忙拿过瓶子嗅了嗅,苦了脸道:“我拿错了,那……那瓶在阿紫那儿……。”湘王没好气地骂道:“又去拈花惹草了!”干宝委屈地低声道:“没有,阿紫,阿紫一直跟我好,小的……就她一个相好的…。。”湘王忍不住笑,便道:“罢了,她也累了,明早自然会醒来:”言罢抬脚去了客厅,那儿还有满堂的宾客在等着呢。湘王一进去,众人哄然起身,连声贺喜,湘王也不拘礼节,谈笑风生。
春夜暖风和煦,红烛自燃,鸳鸯帐暖。湘王坐在桌旁,痴然看了半晌,心中竟满是祥和,倒了交杯酒,自斟自饮。待得更鼓敲了三下,湘王为新娘掖了掖被角,放下红帐,在外间塌上歇了。
清早。
“你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在耳旁响起,云儿惊叫一声跳到地上,这才瞧见床边坐着一个年轻公子,云儿惊恐地瞪着他,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湘王瞧见她眼睛里流露的恐惧时,竟有些心疼。云儿害怕地退回床边抖道:“我要回家。”湘王一怔,心竟乱成一团,只知道心里竟有一千声一万声地想说:“你要做什么都可以,莫要怕我。”只痴然道:“三日后方回门,现下回是不是早了些?”
云儿忍不住涌上眼泪道:“我不是李家小姐李碧兰,我叫李云儿,不是你的新娘子,你放我走罢。”湘王一时呆住,见她满面是泪,立时心慌意乱,竟也是酸楚,只急道:“你莫要怕我,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莫要伤心好么?”云儿只觉双腿一软,跌在地上,湘王痴然为她拭去眼泪道:“是我不好,哪样事你不喜欢,我叫人立刻改好么?”云儿委屈之极,忍了眼泪道:“我真的不是李碧兰,是被人灌了迷药才被抬进花轿的……”
湘王见她止了眼泪,心中竟又觉欢喜起来,恍恍惚惚竟不知云儿在说什么,云儿见他痴然瞧着自己不言不语,心中害怕,穿上鞋子便往外奔。湘王温柔地看她穿上绣花鞋,心中满是欢喜,见她要出去,忙拉住轻声道:“清晨风凉,加件披风再出去。”云儿大为惊骇,心道:“怪不得碧兰姐姐不肯嫁他,原来此人神智不清。与他说有何用,还是早早离去。”她哪知湘王对她一见倾心,忽然间心神俱乱,故而至此。
云儿甩开他道:“你莫要跟着我!我不是李家小姐李碧兰!”湘王见她生气不由愕然,道:“你说什么?为什么?”云儿咬着樱唇道:“与你说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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