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开局先杀我自己

第五章 供奉那一尊神龛


    生理反应常常是不受控制的,我被吓地弹跳起来,脑袋正好撞到书桌底部,发出一声巨响。
    空旷的教室使得声音变得更清晰,我爬出桌底,慌乱的找门。
    “妈妈,果然有哥哥藏在这里。”
    教室门打开一条缝,只有一张猩红的嘴的小女孩,把脸塞进门缝,惊喜的说道。
    偷窥我的女人双眼浮肿,五官错位,大红色的连衣裙无风自动。
    “你们想要什么!”
    我不想死,哪怕是和她们进行魔鬼的交易也要活下去。
    “跟我换心。”
    女人拉扯破自己的连衣裙,一只手抓住左胸口,狠狠地向外撕扯。
    血肉横飞,她把自己酱紫色不再跳动的心脏捧在手心,向我递来。她没心不死,我无心难活。
    这样不平等的交易我不可能同意,也不能同意。
    “你不值得我付出一颗鲜活跳动地心脏。你的痛苦不该让别人承受,交易终止吧。”
    “跟我换心!”
    “我说过,不值得。”
    女人五官破裂,鲜血混杂着泪水如泉般涌出。
    黑夜侵蚀着红色连衣裙,二者渐渐融为一体,绝望的气息像正在生长的藤蔓向四周扩散。
    啪!
    空间如镜子被摔碎一样,裂成无数细小的块,每片小块里都有那女人痛苦的回忆。
    记忆碎片化作长河灌入我的脑海,大量他人的经历冲击着我原有的三观和记忆。
    她在篡夺我的身体!
    “红光!”
    教室外的天空愈加鲜红,那个方向正是我家小区的位置。
    它们来了。
    尸体的哀嚎声若隐若现,红光真的想对我赶尽杀绝。
    咚!
    楼体震颤,走廊尽头有尊庞然大物也向四班教室走来。
    我没有回头,但我清楚,那一定是梦里梦到过的阴影。
    记忆的重量压得我动弹不得,我的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车祸,好惨烈的车祸。”
    “一个小女孩艰难的爬出车窗,她的脸被玻璃碴划伤。”
    “车前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那成年女人气愤地和其他俩人说,‘我要杀得是这个小贱人!你们会不会办事?’。”
    一片记忆飞过,另一段记忆到来。
    “小女孩在咒骂和暴力中长大,她最爱一件红色连衣裙。”
    “每到重要时刻,她都会珍重的穿上裙子,然后去照镜子。”
    “后来她升入高中,女孩的室友故意欺凌她,便烧掉了连衣裙。”
    “女孩哭了整整一夜,她没有钱再买新的。”
    女人的成长史就是一部血泪史。
    男友搞大她的肚子,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去医院检查身体,又被值班医生侵犯。她想通过合法途径申冤,结果值班医生的背后有保护伞撑腰。
    26岁那年,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带着孩子一跃而下。
    绝望织出恨意的网,她平等的憎恨一切人。
    “他们害你,我没有害你!你凭什么也让我痛苦?”
    “你难道也想成为他们的帮凶?成为你曾经最讨厌的样子吗!”
    “你想过个平凡,没有欺凌的日子。而我只是想找到我的妹妹!”
    “这个世界的东西囚禁了她,就像是当年那些坏人欺负你一样!”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声呼喊。
    “咱俩明明是同路人啊!”
    泪水滑落,我凄厉地拨开挡在面前的回忆碎片,真诚的吼道。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女人塞回心脏,绝望收回。
    唯有记忆还在飞速旋转,很快,一片碎片钻入我的脑海。
    “安然!”
    以女人的视角去看,安然被学校阴影藏在了两个地方。
    高三四班里有一个,在过去的岁月中也有一个。
    女人说,我必须回到她出车祸的那天。
    那一天会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我需要在4月7日,再趁着红光回到此地。
    只有这样,两个安然才能合为一体。
    不过,女人也告诉我。如果回到以往的岁月,我大概率不会再有现在的记忆。除非有什么极为特殊的场景出现,我才有可能觉醒过来。
    也就是说,我在过去的选择很重要。
    “好!”
    “我要回到过去,只要能救她,怎么样都行!”
    教学楼震颤不止,危险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降临。
    教室窗外的红光吞噬一切,一具具骇人的尸体蔓延而来。
    黑雾像水一样渗透进墙壁、玻璃、教室门板,朝我们席卷,阴影带来的异象不比红光差。
    女人用长发卷走小女孩,然后将其塞入嘴中。
    骨头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吃掉自己的亲生孩子后,女人衣裙上挂着的血液生出数不尽的嘴巴。
    “我送你离开学校。你要记住,无论是谁喊你,都不准回头。”
    “落地后,你大概率会看到一尊染血的神龛。献上你的三天寿命,它就会帮你回到去年。”
    说着,绝望的藤蔓把我脚下的地板抠出。
    还不等我有什么动作,我就和地板一起被扔出了教室。
    “不准回头。”
    女人和那些嘴巴齐声叮嘱。
    楼外,白雾中的红光透出贪婪的意味,尸体们见我出来,恨不能立刻将我撕成八瓣。
    “安岭!”
    雄浑的喊声在我耳边炸开,震地我耳膜生疼,头皮麻热。
    敏感的神经在这一刻将我的身体牵制,“你大爷的去死!”
    那些怪异的东西想把我彻底留在学校,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没有救出安然之前,我是绝不会松懈的。
    毕竟,从某种角度来说,她算得上是我的命。
    “别往前走啦!快回来!”
    “前方有深海,海中有业火。”
    “业火焚烧,任谁都挺不过去!”
    是送我出来的女人在说话。我咬紧牙关,两只手抖个不停。
    在对方的呼喊声中,藏着极其危险且难以回避的诱惑。
    一种莫名的力量捂住我的脑袋,硬是要把我的头掰个一百八十度。
    逃离学校的路十分艰难,贪婪的红光在剥离我的皮肤和血肉,这种痛苦,我从未体验。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我默背起学生时代学过的圣贤文章,一个个文字镌刻在我的头脑和心脏上,强大的精神力量使我的痛苦稍稍减轻。
    “安岭——”
    “你不是想要你妹妹吗?”
    “回头看看她!”
    “你看她有多痛苦,她在哭!”
    遍地的尸体抬手指着我,它们的表情变换不停,时笑时哭。
    红光的中心渐成深红,其最深处红到发黑发紫。
    有道阴影于光内变化,它没有具体的形状和边界,也不曾露出面容。
    砰!
    此时,地板砸落大地,我被甩到了马路右边的荒草里。
    “好难闻!”
    刺鼻的血腥气冲的我头晕目眩,我挣扎着起身,看到十米外有个不足一米二的神龛。
    来不及观察,我连滚带爬地向它跑去,“我愿意为你贡献三天的寿命!带我回到去年4月7号!4月7号!”
    神龛的气息让我感到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何时见过。
    盖在它头顶的红布被无形的手掀开,一尊八目神像吐出如潮水般的血液。
    “赐你旧岁。”
    “赐你三不死:不被诅咒死、不遭横祸死、不受业障死。”
    “收你月余阳寿,可否?”
    听闻神龛的条件,我刚想和它商量,红光里就传出一道似男似女的声音。
    “杀生者不死!”
    我一愣,慌忙对神龛喊道:“我愿意供奉一年的寿命,但我还要有杀它们的力量!”
    “只予你业障刀。供奉越多,赐福愈强。”
    神龛根本不讨价还价。它吐出的鲜血向我扑来,周遭的事物无限后撤。
    我眼前一黑,昏迷前,我又想起女人告诫我的话,“回到过去你会失去现在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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