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定终生

  有很多镜头在眼前一闪而逝，楚云绯羞红娇颜，父亲坠楼的照片，文忠卑鄙的嘴脸，艰难的七年，身处远方的几个好友，与小绯重逢的那一刻，那夜疯狂的缠绵……
  还有，文令儿的媚笑，楚云绯被挟持，某个陌生男人和楚云绯站在一起，最后，是楚云绯昏迷的样子……
  他想起来了，他所背负的一切，以及为了背负这一切所失去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背负着这仇恨？为什么这仇恨要让他失去所爱？他想要忘记这些……想要回去七年以前……想要回到他和小绯离别的那一夜……想要找回他和小绯之间的一切……
  他的小绯，虽然没有对他说，可是他知道，她一定在怨他，一定是这样！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回来？要怎么办她才不会生他的气？他有好多话想要对她说，有很多事情想要和她一起做，有很多地方想和她一起去。对了，他还没有亲口对她说过他喜欢她，他爱她呢！
  他要告诉她，他要让她知道，她对他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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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告白（2） 
(更新时间：2010-03-02 15:3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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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绯……小绯……”昏迷中的程远凌仍在低喃着。
  “远凌……”楚云绯也应着他，亲昵地叫着他的名，清泪止不住地落下，然后，她问出了早在七年前就该问出的话，“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连只字片语都不给我？我不知道应该忘记你还是应该等你回来……”所以只好傻傻等着，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小绯……我不想走的……”程远凌语出惊人。
  楚云绯惊异地抬头看他，却见程远凌双眼紧闭，剑眉微蹙，睫毛不断颤抖，好似下一秒就会睁开他黑亮的眼睛。
  就在楚云绯等着他醒来时，程远凌却断断续续开口。
  “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小绯……但是我不得不走……我想让你等我回来……可是……”程远凌眉头蹙得更紧，“我很想你……我很想你……我想亲口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不要失去你，我要你回来……”
  这几句太直接都告白让楚云绯不可思议地瞪大泪眸——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他喜欢她。
  七年前，程远凌没有说过喜欢，即使是在吻过她之后，也没有说；七年后，夏渊翎也没有说过喜欢她，就算是两人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之后，仍没有说过。
  那么，现在说这句话的，是谁？七年前的程远凌，还是七年后的夏渊翎？
  “好累……我不想再这样走下去……”
  楚云绯闻言，心头一颤，低呼出声：“远凌，不要放弃！”
  “你离我越来越远，我快要失去你……我想回到过去，回到我们刚刚相恋的时候……”一滴热泪从程远凌眼角滑落，“我想……回去从前……回去……”
  程远凌低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湮灭不可闻，他再度陷入沉睡。
  楚云绯见状慌了，生怕程远凌就这样一睡不起。失去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像一个急速膨胀的黑洞，迅速将她吞噬。她无法控制地扑到程远凌身上，轻拍他的脸颊，紧张地盯着他紧闭的双眼，哭求道：“你醒醒啊，远凌，不要睡了，你睡得够久了！我求求你，你醒醒啊！你醒过来啊！”
  低声哭求演变成嚎啕大哭，楚云绯捶打着程远凌的胸膛：“程远凌，你给我醒过来！我不准你再睡了，你听见了没有！啊！你快起来！起来！起来！”
  “你醒来啊……呜呜呜……”最终，楚云绯累倒在程远凌身上，而程远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也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啊！呜……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求你不要再睡了……”楚云绯哭得昏天暗地，死别的恐惧让她撤下所有心防，抛开所有顾虑，将最直接最赤裸的感情表达出来，“我好怕会失去你，你快点醒过来，你看看我啊！”
  程远凌还是安静地睡着，仿佛刚刚并没有意识不清地说出那番话来，甚至连表情也恢复到最开始的安详。
  楚云绯捧着他微凉的脸，似乎感觉到他的体温在渐渐下降，恐惧加深，她微颤着双唇去碰触他的。
  他的唇，也是微凉的，和以前他吻她时的炽热完全不同。
  楚云绯的眼泪流得更疯了，她边哭边不断啄吻着程远凌的唇，似乎想要借由这种方式将他唤醒。
  被楚云绯的哭声惊动而来的医护人员推门而入，看见这种情景，立刻将情绪不定的楚云绯从程远凌身上拉下来，然后给程远凌做了一次简单的检查，确定没有意外状况之后，才交代楚云绯几句，然后离开。
  而楚云绯，只是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程远凌。
  
  白雾渐渐散去，他能够看清前方那个冲着他微笑的女孩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很难形容。
  如此安详，如此舒适，如此安定人心。
  他的心中空无一物，只剩下她的笑脸，满满的。
  他不急不缓地向女孩走去，如此确定她是属于他的。
  “小绯……”唇间逸出女孩的昵称，他嘴角带笑。
  来到她面前，他伸出手，等待女孩将自己交付给他。
  女孩嫣然一笑，阳光在瞬间洒下来，将两人笼罩。她毫无犹豫地将手放入他手心，仿佛已经等待这一刻许久。
  终于，他握住了她，紧紧地，永远不会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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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告白（3） 
(更新时间：2010-03-02 15:3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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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天说出一连串扰乱楚云绯心湖的话之后，程远凌又一连昏睡了三天。
  东方朔在这三天里，每天都会来看楚云绯，给她带了好些吃的用的，以及保暖的衣物。他轻松温柔的语气，让楚云绯从抑制以来的紧张中得到了些许的放松，又加上东方朔没有再提起那个敏感的话题，所以楚云绯觉得在他面前也没那么不自然了。
  
  到今天为止，程远凌已经昏睡九天了，医生说，如果他再不能醒过来，就只能判定他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
  怎么可能？楚云绯无法想象程远凌今后的人生只能维持着“躺”这一个动作。他曾经的潇洒帅气，意气风发，阴冷狂狞，都随着他意识的沉默而沉默。
  不会的，他一定不会成那个样子的，她不允许，他自己也不会允许自己成为那样的，她了解！而且，他受的伤，并没有严重到会导致他成为植物人啊！
  楚云绯对此除了每天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为他祈祷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将被子拉下至程远凌的腰间，楚云绯解开程远凌病服的纽扣，熟练地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他的身体，然后，她将他的衣袖卷起，细细擦拭他的手臂和手掌。
  突然，程远凌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楚云绯看见了，视线在他脸上停了几秒，接着便转开了。这几天来，他时常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是每次都没能醒过来。
  但是，过了一会儿，程远凌却反握住楚云绯的手。楚云绯心猛地一跳，眼神晃啊晃，最后停留在程远凌微颤的睫毛上。
  看见奇迹的感觉是怎样？楚云绯深觉，她现在就在经历着一个奇迹。
  但见，程远凌紧闭的双眸，眼睫之间出现了一丝光亮，然后，那光亮渐渐扩大，直到幽深黑瞳的光彩完全释放出来。
  程远凌，醒了！他醒了！
  当那双闪着流光溢彩的黑瞳对上楚云绯惊愕的眼，她有一瞬间失了神，但是，立刻，她反射性地去按警铃。
  “小绯……”程远凌拉住她探出的手，眼中带着欢喜，“小绯……我好喜欢你！”紧跟情话而来的，是深深的拥抱。
  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陷入他怀里的楚云绯似乎感觉到了异样——他，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醒来的第一眼是她，第一句完整的话，是喜欢她？
  可是，她却不可自制地流下眼泪，仿佛完成了一生的夙愿，死而无憾……
  “小绯……小绯，你怎么哭了？”程远凌心疼地温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然后挑起一抹坏笑，不怀好意地问，“难道是你太想我了？明明昨天才去约会过的，你啊……”修长指尖点上她翘挺的鼻尖。
  昨天？约会？楚云绯脑子里劈过一道闪电，那是非常不好的预感……
  
  “夏先生可能患了选择性失忆，有恢复的可能性，但是，这个机会是偶然的，有可能突然之间就想起了过去，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医生在替程远凌做过检查之后，这样告诉楚云绯，已经接到楚云绯通知而来的火原树。
  “可是，他并没有伤到脑部啊！为什么会……”失忆？
  “这个……夏先生睡了这么久，然后失去了部分记忆，很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不愿意记得那部分发生的事情……”
  不愿意记得？楚云绯傻住了……
  这七年间发生了什么令他不愿意记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