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大兴

    走出两百米远，孔方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一眼低调的窦府，意识到自己不仅红韵楼要禁足，窦府也不能再来了。
    窦英今天虽然一直没有主动跟他搭话，但是她欲语还休的眼神更具杀伤力。他早已经知道她心中对自己有意，他担心自己万一哪天没有把持住，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事情一旦发生，方世清那道坎他过不了，跟孔忆吉也朋友没得做。
    本来一个窦英就让他心惊肉跳了，居然还冒出一个云菲儿！虽然他从始至终对她没有非份之想，但是事关男女之间的事情，谁会相信他是无辜的？
    一旦让方世铂察觉，他们之间亲戚都没得做，还有他神武的麒麟臂……
    风流一时爽，半生躺病床！
    他悄悄抹一把冷汗。
    他就奇怪不论是窦英，还是云菲儿，他从来没有主动撩过她们，她们怎么就郎无情妾有意呢？
    莫非老子真有那么帅，人见人爱，美女见了双腿都迈不开？
    “世铂，我是不是很帅？”
    他拉住方世铂，象求知欲暴满的小学生。
    方世铂正心事重重。他费尽心思讨好云菲儿，可是她好象并不十分领情，目光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聚焦过，连感谢都是职业化的。
    她不喜欢我？
    她喜欢我？
    她不喜欢？
    她喜欢我？
    ……
    大冬天没有艳丽的玫瑰花瓣给他霍霍，他正扯着自己乌黑的头发，也不怕一不小心将自己薅成秃子。
    “你烦不烦？”他低吼，甩开孔方狗爪。
    哟嗬，熊孩子长脾气了呗？敢不敢就过河拆桥？《小燕子》是谁写的，又是谁低声下气求老子写的。
    老子特么抄袭别人的作品给你泡妞难道良心不痛吗？
    孔方真想给他一记暴栗，教育他做人三观要正，要懂感恩。
    方世铂侧头盯着孔方，如同一头受伤的野狼盯着无辜的羔羊，“你是不是因为跟我姐好上了，你就漂了，是吧？”
    咳……
    孔方被呛了一下。
    这小子脑子短路了，对，肯定是这样，还是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孔方这样安慰自己，然后他回头找上西门飞雪。
    “西门，我是不是特别帅？”
    西门飞雪拇指托着下巴，食指抠着嘴唇上淡淡的胡须，若有所思，“这个嘛，得一分为二，分开来讲。”
    孔方听罢非常意外，并表示洗耳恭听。
    “一呢，若是跟老子比，你只能算是一般般。没办法，起点太高，你尽力就行。”
    孔方无语。
    他以为只有自己自恋，原来还有比他更自恋的。
    “二嘛，如果是跟英俊比，你确实比较帅一点。”
    “英俊是谁？”
    “秀秀男朋友啊！”
    孔方反应弧比较长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立即暴走，“西门飞雪，你特么被老子炒鱿鱼了！”
    冬日的阳光，灿烂而温柔。
    孔方骑马回方家大院。道路硬化工程正如火如如火如荼进行走，不适于马车通行。孔方刚学会骑马，他迫不及待想秀自己的马术。
    方世清与方世怡骑马伴行。
    枣红马热烈，白马飘逸。
    吊车尾的方世铂与西门飞雪骑在马上讨论着嘉庆五年的第二场雪到底是今晚下，还是明天下。
    马蹄得得，踏碎冬日的阳光。
    他们很很到了施工路段，工匠与民工们看到知县大人来了纷纷放下手中的活，站在路两旁。
    脸上激情扬溢，目光闪闪有光。
    “乡亲们好！”
    孔方骑马从他们中间走过，挥手向他们问好。
    “大人好！”
    工匠与民工齐声回应。
    “乡亲们辛苦了！”
    孔方再次挥手问候。
    “为大众服务！”
    工匠与民工们再次异口同声，大声回应。方世清秀眉微蹙，对孔方颇有微词：“你没事排练他们干嘛？”
    “你是吃饱撑的，他们可是忙得人仰马翻！”
    孔方正与工匠、民工热烈互动，意外无辜躺枪，“夫人，如果我说我从来给他们安排过排练，你信吗？”
    信你个鬼！
    方世清扬起马鞭。如果没有经过排练，他们队列能那么齐整，口号能喊这么顺溜？县兵都不如他们。
    孔方望一眼在冬日阳光中熠熠生辉的马鞭，忽然某处一紧。
    大兴朝女权显赫，既然夫人说有那就有吧。
    列队欢迎环节顺利结束，接着开始自由互动。工匠与民工们呼啦一下涌上来，团团围住孔方。
    西门飞雪顿时神经紧张，本能地手握金剑。
    方世铂悄声制止，示意他暗中戒备，提防有绿林杀手混在民工之中，伺机对孔方发动攻击。
    方世清与方世怡也不敢掉以轻心。
    唯有孔方似乎不知危险，他满脸亲切笑容，就象问候亲朋好友一样，跟工匠与民工们相互握手、问候。
    大家冷不冷啊？
    不冷！
    大家吃饱了吗？
    我们天天吃白米饭！
    大人，冬天骑马太冷，要注意保暖。
    好的，谢谢关心。
    …………
    方世清不耐烦了，若不是人多挡路，她早就一马鞭抽孔方马背上，让他赶紧离开，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没干嘛呢！
    孔方瞥到了她脸上不耐烦之色，他就知道这场互动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他正想坐正身子，一个其貌不扬民工向他伸出手，他也本能地伸手……
    两手相握他掌心忽然传来异感觉。他目光落在民工脸上，民工呵呵笑着，点头哈腰。
    “谢谢大人关心，大人请慢走。”
    民工作出让行的手势，其他人纷纷向两边让开。孔方一边行走，一边抱拳向工匠与民工致敬。
    他再往前走一段路，摊开手掌，掌心上是一张纸条，上面是春雨楼传递来的情报：江北五凶已潜入清河，目标是老爷。
    猴子的笔迹。
    “怎么了？”
    方世清首先发现他的异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夫人，江北五凶是什么人？”
    方世清脸色剧变，“他们来了？”
    孔方看到她脸色骤变就知道事情不会美好，但他还是点点头，然后安慰她，“我不会有事的，除了你们姐弟仨人，还有西门飞雪是吧？”
    “姐夫，切莫轻视了江北五凶。”
    方世怡也开始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