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大兴

    “老朱哪，咱大人勤政爱情，向来体恤百姓，你就放心吧。虽然你们不是清河人，不是大人治下百姓。”
    “但是，你们既然在清河生活，大人肯定会爱惜你们嘛。你看，你们在工坊里的待遇不是得到极大改善了嘛。”
    “至于其他一些限制，大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可要理解呀。”
    公孙测语重心长地告诫。
    他其实原本是不理解孔方对山匪的处理态度的，因为在他眼里他们都十恶不赦，当斩！
    后来，他们被孔方送去水泥作坊干苦力，他认为不过是孔方想榨取他们最后的价值。然而，朱草死于意外，孔方不仅送上上好棺材，还送出一百两银子抚恤。
    他还下令解除山匪手铐脚链，还他们自由，改善他们伙食，还给他们付工钱。
    这一番操作，公孙测又看不懂了。
    只到朱狗子说出这番肺腑之言，他才明白孔方的良苦用心。大人常将众生平等 挂在嘴边，他认为人之初，性本善。
    山匪们作恶，他带兵剿灭他们。
    因为他们作恶，他们当诛！
    对于放下屠刀的山匪余孽，他网开一面，是他对生命的尊重；他费心改造他们，是他坚信人性本善。
    结果，大人是对的。
    这些曾经十恶不赦的山匪余孽果然皤然醒悟了。他被孔方的初心、手段深深折服。
    方管家是整个山匪改造过程的参与者，他目睹了一切，目睹了山匪从最初的反抗，到后来的顺从，最后对孔方的感恩。
    他对姑爷的胸怀与手段亦是赞叹不已。
    话说朱狗子，公阳测一番话让他深以为是，他纳头再拜：“这位大人说得是。我与我的伙计们深感孔大人之恩。我等没其他本事，只有一身力气，我们只然会以我们的方式，报答孔大人之恩。”
    “老朱，我很高兴你们能回归正途，人生漫漫 ，来日方长，我们且行且珍惜吧。”
    孔方亦语重心长。
    其实，他厚葬朱草，抚恤朱狗子，改善山匪待遇害，不过是做了现代Boss应该做的事，他不想被人骂他是黑心资本家而已。
    他没料到，当初自己只是为一己之私，买下这伙山匪余孽，竟然有如此奇效。
    说真心话，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改变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改变。
    他们或许就一生被关押在水泥作坊，为他贡献出他们最后一点价值，然后……
    没有然后。
    他想事情既然已经跳出了原来的剧本，那就让它沿着新的剧情线索往下发展吧。
    或许，这才是读者喜闻乐见的。
    大门外传来吵杂之声，更过份的是，竟然夹着鸡飞羊跳，听动静数量还不在少数。
    咋回事？
    门外就是筹建中的民众广场 。它的设计功能是休闲、集会、娱乐的场所，可不是牲畜交易市场。
    方管家也疑惑，目光落在公孙测身上。公孙测拍拍脑门道：“哎哟，看我这脑子，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呢。”
    他转向孔方。
    “大人，其实是这样的，有人听说你做的窑鸡非常好吃，堪称大兴朝一绝，大伙们也想尝尝，这不，不知谁起的主意，趁民众广场修建在即，干脆就在这里举行万民窑鸡宴，一来加深官民关系，二来庆祝民众广场开工。”
    孔方闻言挠头。
    窑鸡他会，但是万民窑鸡这么浩大的工程，他担心自己力遏而死。
    公孙测似乎看透他心思，笑道：
    “大人，你只需要在一旁指导，其他的事情他们会干。大人，你不是一向讲究官民平等，与民同乐吗，他们可是等着你呢！”
    老滑头！
    竟然用上激将法！
    孔方手指凌空点点公孙测，他有一百个理由相信万民窑鸡就是他的馊主意。
    不过老子喜欢！
    行吧。老哥你拿来纸笔，我告诉你窑鸡、烤羊所需香料，待会你亲自去药房买来，费用算进县衙公共开支。
    公孙测欣然领命。
    “方管家，你也留下吧。你先带老朱带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一起参加万民窑鸡。”
    “好的。”方管家应道。
    谁料朱狗子再度跪下，脑门抵地，声带哭腔说道：“朱狗子感谢大人施恩，但是我有愧于清河百姓，万万不敢跟他们一起沾光！万民窑鸡宴我就不参加了。”
    “大人，你说得对，人生漫漫，来日方长，待我等彻底完成洗心革面，我等再和清河百姓一起跟大人同乐！”
    “……”
    孔方想了想，决定遂他心愿。
    方管家便带着朱狗子从后门离开，回水泥作坊。
    孔方叫来孔乙吉，一起走出县衙。
    广场上，人头攒动，忙忙碌碌。有杀鸡的，有宰羊的，有支烤羊架的……孔方顿时来了兴致，捋起衣袖。
    因为他的出场，广场上更加热闹了，人声鼎沸，鸡羊的叫声更加惨烈。
    广场底下正好是黄土地，非常适合窑鸡。
    他正忙得不亦乐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压下人吵杂之声，所有人抬头，看到方世清一马当先，身后紧跟一队骑马的县兵。
    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
    方世清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莫名其妙。
    她在兵营听说有许多民众涌向县衙，他们行为举止非常奇怪。有带鸡羊的，也有带刀携锄的。
    如果只带鸡羊，方世清才懒得管，但听说有人带着刀，她就不淡定了。
    县衙里那位可是江湖人眼里的唐僧肉，她岂敢掉以轻心！于是她立即带上一队县兵匆匆赶来。
    然后，她看到孔方捋起衣袖，挽起裤管，正热火朝天地教百姓挖地。
    特喵的，他想搞哪样？
    想在县衙门前开荒种地吗？
    这鸡羊碗瓢又是几个意思？
    她跳下马，将孔方拉到一边，“你在干嘛？”
    “窑鸡啊。”孔方很开心。
    因为他从方世清眼里看出是她真关心。
    窑鸡？
    我窑你妹……
    方世清就想马鞭抽他。
    你要窑鸡为什么不事先告诉一声，害得本小姐吓出一声冷汗！
    “夫人，我想着鸡窑好了再通知你，让你吃现成的。”孔方贱兮兮好欠揍的样子。
    她忽然脸色一变。
    “西门飞雪怎么不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