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蒙戈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不安,明天,明天的明天,会是如所想的那般平静么?黑暗,无尽的黑暗,嘶吼和哀号却是如此的近,金铁交击的铮铮之声似乎就在耳畔。
忽然,在无限远的地方,闪耀起一点火光,只是淡淡的亮着,眼前忽然黑了下来,一个沉重的东西压在了脸上,似乎还有一些温度,但那明明是一副盔甲,有温度的盔甲。
眼前再次暗下来,额头上流下来了什么,汗水么?不是,汗水不会这么稠密,依然是热的,摸一把,热的,粘稠的,额头上再次流下来了什么,依然是热的,粘稠的。是血,是啊,血,一定是血。
推开压在头上的重物,或许是谁的尸体吧。在无限远的地方,那一点火光依旧闪耀着,依旧只是淡淡的亮着。看不到别的东西,但声音又是这么的近。一团腥热的东西再次扑面洒来,远方的火光变成了红色。
终于,看清了周围,无数的身影交错着,无数的武器在空中或在什么人的身上疯狂的挥舞着,无数的手、胳膊、头颅四散飞着。
刀,手上触摸着的,是刀。好吧,握住它,父亲教过我怎么挥刀。似乎没人注意到我,那么,就等吧,总会有人过来的。
可是,这是父亲带的军阵吧,那些抱起我的叔叔们,也在周围这些身影里吧,那他们过来了我怎么知道是他们呢?我的刀要挥向什么地方?
算了,他们会认得我的,我还小,认不出他们,可他们一定会认出我的,只要不向我挥刀的,我也不向他挥刀,这样就好了。
又是压顶而来的黑暗,又是一个人么,他没向我挥刀,那好,我也只推开他。
身边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已经亮起了很多的火把。这很好,我能看清楚点了。
可很快的,有人走了过来。不认识,一点印象也没有,而且,来人的胸口不是那团熟悉的蔷薇,不是蔷薇,就不是父亲的朋友,父亲说过,胸口有代表大胤白家的蔷薇的才是朋友,那么,现在过来的,是敌人。
握紧刀,他好高啊,和父亲,和那些叔叔一样高。举刀了,他向我举刀了。
不能松手,不能害怕,父亲说不能。
划过脸庞的是什么?眼泪么,是的,是眼泪。不能哭,不能颤抖。
向后退出一步。
不能后退,不能后退。
可面前的人太高了,那把刀也好大,自己的刀也很沉重,快要握不住了。
那就挡住他吧,父亲教过的。
好,挡住。
这汉子手上的刀落下来了,却没有向前,没有向自己砍过来,而是和那汉子的头一起,缓缓的掉落下来。那汉子向这自己的方向倒下来,颈子里喷出来的血很有力。
又是一脸的血。
这是梦吧,父亲的营地啊,还有那些叔叔。是,这一定是梦,可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疼呢?
刀已经拿不住了,放到地上吧,父亲说这是变化最多的起手势,好,放在地上。
是马么?是马蹄声!又一个人向自己走来,胸前没有蔷薇。
还没走近,那人就被砍翻了。
安静,镇定,是的,父亲说先要冷静。背后是什么?是草堆么?是,草堆,好,那就是安全的,那么就只要看前面就好了。
马蹄声近了,侧头,好的,看到了,是匹好马吧,那么高,又那么骄傲。
马上的武士,胸口也没有蔷薇。那武士就如死神一般,走到哪,哪就有人倒下,血飞起很高很高。
竟也是向自己来了,握紧刀,握紧,不要哭,不要流泪,不要!
那骑马武士手上的长戟,只要一舞动起来,就会甩出一片血水。而他,向自己来了。
背后已经贴在草堆上了,不要哭啊。泪水却不停的涌出来。逃吧,或者,钻进这草堆里。
不要后退,不要惧怕,父亲是这样说的,那么,就不逃。
真正的武士,死的时候应该面向对手,父亲是这样说的,那么,就面向他。
便是要死,也要斩落对手的头,父亲是这样说的,那么,就挥刀。
踏前一步,举刀。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斜刺里杀出一人一骑。
胸口是蔷薇,自己竟能看清呢,这么远的地方,这么暗的地方。
那人举刀,是父亲的刀,认识的,是父亲的刀,那么,那是父亲。
两人两骑交错而过,一颗头飞了起来。
父亲骑着马有走远了。
没看到自己么?
父亲!
大喊,却发不出声音,周围的声音一下就响亮起来,原本虚无缥缈的声音,一下就又像是在耳畔了。
父亲!
大喊。
父亲!
……
“醒了?”
“快了,你们河洛的药还真不错,淤血散得很快。”
“那不河洛的药,是以前一个华族人给我的。”
“是么?”
“是。”
“还是要靠自己的族人么?”
“别的种族也是可以相信的,比如你们。”
“我们。”
“好,我们。”
“还要多久才醒?”
“刚才似乎就醒了呢。”
“哦?”
“又要昏了吧。”
“这……”
“你被那样撞一下怕就死了,昏一下算什么。”
“你是魔鬼么?还是真是一头猪啊?!”
“我也想他醒啊,可这不是急就能急得来的。”
“算了。”
……
……
“醒了?”
“怪不得人家叫你猪了,都睁了眼了,还没醒?”
“可你觉得他在看你么?”
“是啊,似乎有点怪啊,在看屋顶么?”
“比那要远吧。”
“刚才还在流泪呢,现在好多了。”
……
……
“第几次了?”
“六次。”
“宇文?”
……
……
宇文青睁开眼,正迎上莫安的眼睛。
“醒了?”
“恩。”
“看着我,我是谁?”
“莫安。”
“呵,你可算是醒了。”莫安的话里透出掩饰不住的高兴。
“他们呢?”宇文青发现自己连脖子都转不动。
“刚给你换了药,都去睡了。”
“那你呢?”
“我?我动不了,就一直看着你。”
“哦。”宇文青心里暖了点。
“一直在做梦么?”
“恩。”
“噩梦吧。”
“恩。”
“既然不喜欢,就忘记吧。”
“哪有那么容易。”
“那就在心里埋得再深些,”莫安黯然,“梦里的人也不想你伤心吧。”
“恩。”宇文青顿了一下,“你也做这样的噩梦么?”
“恩。”
“怪不得。”
“渴么?”
“恩。”
“你等等。”
莫安一条腿跳了出去,一会就端了一碗水来。
“要用勺子喂你了。”
“恩。”
一碗水很快就喝完了。
“还要么?”
“不。”
“饿么?”
“不。”
“那在睡一会吧。”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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