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士录

    魔将的外形很普通，并不奇怪，但身形非常模糊，模糊的边缘向后延伸，一层一层直到不远处竹听身上。
    面对全部方向的剑气，魔将伸手向前，猛地抓住一道如利剑般的圆弧，黑色的手冒出滋滋啦啦的气泡，逐渐削弱圆弧的力道，不多时，纷乱的剑气竟然消散了。
    “哈哈！”
    见此情景，竹听忍不住大笑起来，再也顾不上任何矜持和气度，与那些抢到巨宝的盗贼并无二致。
    作为能力的使用者，他明白了这是什么，这才是力量，不，规则，任何人都必须遵从的规则。
    “看到了？”
    竹听像是在为龙云展示自己强大的力量，之前还畏畏缩缩躲避的剑招，此刻万分从容，不是强大，还能是什么！
    极致的虚幻，一个实体将用虚幻的光带来更为虚幻的黑气，用数量达到某个极限，完成实体的虚幻极致，成为一个整体，让虚幻力量难以抗衡的整体。
    剑气并非虚幻力量，但与虚幻能力同根同源，都在实质之下，面对虚之极致，就如同微风撞在坚固的墙壁上，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不论这剑气来自何方。
    强大数量的堆积让竹听的能力达到极致，几乎超越极致，再多一点点就能凝聚成实体，只不过在庞大数量背后，想要再多一点难如登天。
    “初光”仍在虚空中跳跃，企图找到更多的力量补足最后那一点，可突然受到冲击，像是撞在墙壁上，被弹了回来，过去的力量已经全都积攒起来，能够超越极限的只能依靠未来，可“初光”跳着跳着，越来越模糊，竟逐渐暗淡下来。
    光与别的能力不同，暗淡意味着消散，不仅威力大大降低，还可能削弱之前积攒的力量。
    竹听十分困惑，难道不该是未来越强大，能够积攒的力量越多，然后未来越长久？
    被什么挡住了未来？
    什么人？
    还是魔？
    竹听管不了那许多，就算未来碰到更强的敌人，现在也做不了什么，眼下杀了龙云才是关键。
    魔将奔向龙云，一脚踏出，地动山摇，整个山峰顺着平地出现裂痕，大雪沿着强大的气劲反方向飞回天上。
    “混沌大罗天！”
    对方力量强大了数千倍，但龙云反倒更轻松，与之前靠猜测和技巧限制能力相比，他更喜欢单纯力量的比拼。
    砰！
    一剑飞来，魔将一拳击碎，龙云再挥剑，魔将再击碎，面对如此强大的力量，普通剑招和剑气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来不及形成就会被冲击所击溃，龙云必须招招挥出“混沌大罗天”才勉强挡住魔将。
    魔将一拳一击，逐渐逼近龙云，强大的劲力在周围形成比极风还要坚固数百倍的屏障，脚下山岩碎裂开始塌陷，整个山峰的高度瞬间下降，像切肉般一层层扫掉，散落在周围的山峰上。
    黑金剑逐渐崩裂，龙云在身后虚幻出许多黑金剑，形成扇面飘荡在空中。
    魔将的力道足够大，崩山开路如探囊取物，可这大概比一剑强些？
    一重山来一重峰，二重山下坐看天！
    “二重混沌大罗天！”
    当魔将冲到龙云面前，看到的并不是惊慌失措，而是一种等候多时的兴奋！
    龙云反手抽出一柄黑金剑，紧跟着快速抽出第二柄，连续挥动两剑重合在一起，咔嚓一声，剑招还未出，剑刃反倒提前崩碎，飘荡在虚空中。
    魔将看着飞散在周围的碎片，顿生疑惑，难道龙云想用这些碎片攻击？
    嗡嗡嗡！
    不等魔想明白，看清楚，耳边传来比山崩更大的轰鸣声，不是从哪个方向传来，是整片虚空。
    铮！
    一切的一切，如同坚固绷紧的琴弦，让人强行弹了一下，那铿锵尖锐的声响，直戳人心最深处，久久难以平息。
    呼呼！
    寒风吹来，好干净！放眼望去，那漫天碎裂的山石，小半个山峰，层层积雪都不见了。
    原本崎岖的山顶此刻被削成一整块平地，上面立着两个人。
    一个龙云！
    一个满身是血的竹听。
    “你…………怎么可能！”
    那一剑，不，那两剑！
    不，那一剑！
    不管多混乱的场景，都掩盖不了剑招的锋芒，即使前面挡着数不清的黑气，庞大到极致的量，一个让虚幻找不到缝隙的魔将，仍挡不住来自多个方向的剑招，与竹听的方式相同，同样靠数量达到极致的威力，然而双方数量相差太多，极致也存在层级不同，差距过大，魔将被一剑击碎。
    竹听看到龙云融合两剑，但他看不到更深层，魔将能感受到，但不很模糊，而且找不到抗衡的方式。
    竹听的初光将过去未来的力量集中在一起，超过了自身的极致，但这个量被限制了，他看不到自己未来究竟能走多少年，也许就在下一刻，说到底依靠的是过去。
    龙云的剑招则不一样，除了能看到的三组方向外，还包含内外，内外存在大小不同，大的包含着小的，小的包含着更小的，而且不是单一的内外出现剑气，而且是内外连带八荒六合。
    普通的混沌大罗天是让剑气更多些，从常人难以感受到的方向出现，双重则不一样，剑气融合导致方向混乱，并非是内与外融合，八荒六合之间融合，而是内外与八荒六合融合。
    如何混乱？如何融合？
    不论多大威力的剑气都是一组方向的冲击，比如横向斩击，从一个人前方袭来，它的存在相对于人的左和右，如果是竖向斩击，则相对的方向是上和下，刺则是前和后，内外是从内到外，从外到内，一旦混乱，就算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可以看到，也难以判定。
    比如内和左的剑气，如何防备？
    上和外！
    前和内！
    难以想象，难以琢磨，更难以抵挡。
    就像从天上和身体内突然出现伤害，这个时候，从哪个方向能挡住？
    其实…………
    如果明白想做到，也不难！
    只是竹听不明白，被限制在体内的魔做不到。
    竹听被一剑劈碎了大半筋肉，全靠体内一股气撑着才不至于倒下，他不明白，但不想放下，放下到手的权力和欲望。
    天下之大，为何我不能是那个称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