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士录

    难道以往那些人才是对的？.
    不，我才是该称雄这片天地的人！
    竹听不甘心，好不容易摆脱任人凌辱的日子，好不容易走上这天下第一的路，他不能被眼前这个藉藉无名的小子所击败，不管他强大到什么地步。
    “你能不能帮我！”
    恍然间，竹听看到那个方向，一个奇怪的地方，好像很遥远，与天上一样，但似乎抬手就能碰到？
    昏暗的地方，竖立着一个个奇怪的形状，不像是人，看起来都是单独个体，比周围更黑暗，反倒衬托出一些光亮。
    各种形状堆积在一起，层层向上，不，层层向着更远处，一道道黑色的线从那里一直连通在竹听身上，奇怪的是竹听感受不到任何异样，一个庞然大物，像山一般矗立在最远处。
    竹听所问的就是那个庞然大物。
    ………………
    嘎吱嘎吱！
    庞然大物并未回答，但竹听耳边传来急促的响动声，隐隐能够看到，那些黑色的线越来越粗壮，绷得越来越直！
    “啊！”
    强烈的痛楚涌上心头，原本已经被割裂的筋肉豁然拉开，浑身气血强行集中到心脏，身体四肢完全成了提线人偶，嘎吱嘎吱地顺着远处意愿摆动，不受竹听控制。
    初光还在跳跃，却不是回到过去和未来，而是从遥远的地方将零零散散的力量聚集起来，一团团黑气涌现从虚空中冒出，填充在竹听被分割的地方，形成一个血肉和黑气缠绕的人，比之前高大了近三倍。
    此刻，竹听开始害怕了，他心中所想的帮，是完成其称雄的梦想，并非打败或者杀死龙云，如果让他在活命和杀死龙云之间选一个，他肯定选前者，活下去才能完成梦想和看到未来，可那个自以为被控制的魔竟然替他选了后者，这时才意识到龙云说的不错，自己才是那个被控制的人。
    棋子，一个完完全全的棋子。
    在黑线出现的时候，害怕升级为恐惧，如同一个不停向下的旋梯，最开始的时候毫不在乎，可离地面越远恐惧感就会越深，当知道回不去的时候才意识到下面是自己不能触碰的黑暗。
    到底是什么？
    一直不停向下的竹听，才想起早就该问的问题，最深处到底是什么？
    魔！
    魔是什么？
    一种怪物？
    还是某种动物获取了力量？
    那庞然大物看起来不像是人，但隐约好像一个壮汉的上半身，只不过太大不明显，难道是另一种人？
    还是神仙的敌对？
    亦或是某种远超自己想象的存在？
    为什么那些黑线能够控制身体的同时，还能限制意识？
    灵魂究竟存不存在？
    意识越来越模糊，内心反倒越来越明亮，以往那些凶狠的手段如今落到自己身上，会不会更凄惨些？
    竹听不知道，黑气越来越凝实，像晶体般闪着黑色的亮光，大部分血肉被包在里面已经看不出形状，身体近乎完全被分割，只剩最重要的地方还稍稍连带一些，竹听将自己的不甘和怨恨都放下，拼尽最后力气，靠着某些地方的颤抖说出最后一句话。
    “魔到底是什么？”
    龙云看着竹听一半清明一般浑浊的双眼，愣了一下，想来这个答案对他很重要，作为对手，落败后，想知道的是自己可能悔恨的错误，他本不会吝啬，可现在这个答案还不能说。
    龙云摇了摇头，轻声道：“现在还不能说！”
    封印即将被打开一个缺口，龙云不能让魔知道他的存在，一旦说出口，魔就会意识到这个级别的人存在，不一定会按照之前的计划冲出封印，可能继续潜藏在九州，也可能将封印缩小分列在九州各个地方，到时候再想清理干净就难了。
    龙云准备将冲出封印的魔消灭，给人族一个相对安全的成长空间，如果魔在这个时候纷乱登场，可能会打消一些本该出现的天才。
    除了未来出现那一次，龙云在暗，魔反倒在明，主动权在手，进退更从容，龙云不想为了敌人打乱整个布局。
    “哦！”
    显然，竹听明白，说不出话的他在内心对自己说了一句，很显然，也很悲痛。
    “杀！”
    紧跟着，浑身黑色晶体的怪物凶狠地咆哮起来，周围因此产生强大的冲击，形成一种封闭并带着巨大压力的长条状，如同将空间装进袋子里，并且不停往里塞。
    “混沌大罗天！”
    “二重！”
    “三重！”
    滋啦！
    砰！
    一道圆弧形的剑气飞射而出，闪现出一道长长的沟堑。
    龙云取下背后三剑，连挥三次，强大纷乱的剑气在受到限制的空间以极快的速度冲击和碰撞，最后凝聚融合成一体，形成单一的一组方向，击穿怪物形成的冲击后，直直飞上天。
    咔嚓！
    看起来坚固的黑色晶体，出现一道道裂痕，逐渐碎裂开，砰的一下，散落在地上。
    龙云抬头看向远方，在某种特殊的角度下与竹听所看的方向竟然重合在一起，一个庞然大物露出模糊的身形。
    嘎吱！
    一条裂缝忽然出现在龙云脚下，原本被摧毁小半个山峰的地下，竟然出现一条深邃的地洞，里面还飘荡着淡淡的黑气。
    “什么？”
    龙云惊诧下，这个人难道不是魔主？
    或者不止一个魔主？
    还是别的分舵？
    地洞明显通往另一座山峰，龙云原以为这就是魔门的总部，现在看来也许是整片泰山山脉？
    龙云眯着眼继续向前走去。
    ………………
    “您好，两位客官，想要点什么？”
    “三斤肉，三斤酒，三斤菜。”
    “嗯？”
    掌柜疑惑地看着眼前两人，不太相信他们在说什么。
    特别是那个看起来万分俊俏，一眼就认出的男装女子，怎么也不像落魄之人。
    魔门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但很少人知道，他们这些人在进入魔门之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不是被追杀，就是被杀光了，其惨烈之相比起魔门灭掉各派也不遑多让，从不曾见过锦衣玉食之人来到这，难道这两人…………？
    暗号对了，可掌柜难以相信，多问了一句。
    “二位何以踏入此山门？”
    未月央抬首看了一眼，轻轻道：“被人追杀！”
    “什么人？”
    “玄无常！”
    “玄无常？！”
    “为何？”
    “我是他未过门的儿媳！”
    饶是活了百多年，未月央也不禁满脸通红，捎带羞涩地看向旁边之人。
    修罗一脸不满，好像很反感这种行为，但还不好反驳，只能直勾勾地看着掌柜，对方只要露出半点笑意，立刻就杀了。
    如此情景，反倒在掌柜心里落下一个为情而逃的趣事，疑虑放下大半。
    “二位可知道一旦踏入此门，再也不能任意出入！”
    未月央略带兴奋道：“难道我们在外面还能任意出入？”
    “好，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