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叶红于二月花

第73章


忆及往昔,温慧妃的眉宇间流露出少有怅惘,“陵儿,你若出了宫门,绕行麒麟坡,仰头便能瞧见归来峰顶一座无名坟冢…… 为母亲,上三炷清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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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师兄,月儿可以选择不偷袭那位青衣哥哥么?他正在坟前上香,我若扰人祭祖,实属不厚道。”乱葬岗的草丛深处,一位年约十二岁的红衫女娃打着哈欠问,语气慵懒且散漫。双手托了下巴,她歪着脑袋,眸底神采皆是无奈。
  几缕青丝,正随性地垂搭在她左肩,而她发髻上却别了一支雕工精巧的珠钗,与她朴素衣裙略略不符。
  “快去。”黑衣劲装的蒙面男子,一记佛山无影脚,把女娃踢出草丛堆,“再不下手,拓跋信陵便会出城与随行前往的侍从汇合。届时,你更不好下手…… 速度解决,师父还盼着你回山烧洗脚水。”
  揉了揉左边酸痛的屁股,诸葛月只得踮起脚尖,小心翼翼钻出茂密草丛,步疾如轻烟般无声无息地袭上前——
  老猴偷桃!
  趁拓跋信陵朝墓冢碑前插上三炷香,诸葛月猝地从大后方窜出、眼明手快扯下他腰间价值不菲的玉佩,抛给犯罪同伙霜师兄。 转身便逃,她欲施展轻松,然而一道强劲的男性力道,毫无偏差袭中她后颈。
  一阵天翻地覆。
  来不及明辨,诸葛月已被拓跋信陵轻松撂倒在地。
  气喘吁吁地,诸葛月凝视头顶上方那张不怒自威的俊颜,再胆战心惊瞅瞅踩在胸前小馒头的厚底皂靴,她眨眨眼,忽然吸吸鼻子,嚎啕大哭,“哥哥,菩萨心肠哥哥,我并非诚心偷盗,乃坏蛋师兄与不良师父逼迫所至!他们不给我饭吃、不给我水喝,还强迫我下山盗取钱财,若达不成目标数额,便罚我挨三十笞刑。哥哥,你原谅我吧,绕我一命吧…… 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一马罢……”
  鼻涕顺着眼泪流,诸葛月扯开嗓门哭,堪称撕心裂肺。
  “你…… 你是盗走我母亲肚兜、窃去三哥亵裤的女飞贼?”仔仔细细审视诸葛月的五官面貌,拓跋信陵微眯了眼眸。慢慢收回右脚,他冷淡道,“不许哭,起来说话。” (笔者注:三皇子即昭平德妃所生,拓跋孟尝,已挂。)
  “哥哥,你真是大好人!”转悲为喜,诸葛月跃身而起,亲昵无间地抱住拓跋信陵。无奈人小手短,即便她努力踮脚,也只能扯住拓跋信陵的袍衫衣摆。洁净无尘的青衣,眨眼须臾便映出两团污影。
  蹙起眉,拓跋信陵颇有不悦,“拿开你的脏手。”
  “不,哥哥是好人。”笑弯了眉眼,诸葛月依然拉拉扯扯,“哥哥,我并不喜欢入草为匪,你带我离开好么?从此往后,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全都为你服侍妥当。”
  “拿开。”冷冰冰回应。
  诸葛月嚷嚷得正欢,“我喜欢哥哥,不放手,坚决不放手。”
  “不得无礼。”警告,皆因拓跋信陵失去耐心。俯腰弓身,他欲推开唧唧喳喳、闹腾不已的红衫女娃,“小丫头,本王命你——”
  不悦言辞,猝然歇止于诸葛月双手蒙住拓跋信陵的眼睛。说时迟那时快,她高声疾呼,“霜师兄,快救我!”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猝然从草丛深处跃出。而两支泛着寒光的银针,亦在黑衣男子拥诸葛月入怀的瞬间,袭向拓跋信陵。
  吃痛,源于拓跋信陵避闪不及,被第二支银针射中左肩。
  “竖子!”眼睁睁看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以步疾如风掣之势窜逃出数里之外,拓跋信陵拔下银针,懊丧道,“古灵精怪的丫头!若再让我逮住,势必取你性命……”
  抱怨,尚未说完整,他所有注意力,被遗落于地面的珠钗所吸引。 弯腰拾起,拓跋信陵以指摩挲流坠上的镌痕,一字一顿道,“栖……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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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和二十五年 九月十五 椒兰宫
  金秋时节,桂花香正浓。
  “殿下,贵妃已然仙逝,您务必保重身体,节哀……”细碎的脚步声,不期然打搅了椒兰宫□院安谧的氛围。轻咳一声,内务太监低低道,“圣上口谕,召您即刻前往勤政殿。”
  颀长身影,依然静立于风姿飘逸的桂花树下。长且浓密的卷睫轻颤,毫无情绪起伏的答话翩然而至,“知道了,你先退下。”
  待到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拓跋平原才缓慢睁开眼,清亮眸底,眸底水色盈盈,幽暗流转间已然隐去乍现的悲恸情怀。
  轻拂垂落于肩的几朵桂花,他轻启唇,寥寥数语透露出不属于十八岁的朝气蓬勃,仅余一抹怅然忧伤,“母亲,儿臣过几天再来探望您……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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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师兄,月儿可以选择不偷亲那位白衣哥哥么?他母妃刚刚去世…… ”承乾殿灌木丛深处,依然是一身红衫红褥裙,诸葛月好玩地缠绕指间苇草,撅嘴问。她颈项佩戴的一枚翡翠玉,在暖暧阳光的映射下,愈发衬显出透明光泽,质地细腻。
  “笨丫头,趁承乾殿此刻尚无禁军把守,快去快回。”黑衣劲装的蒙面男子,一记佛山无影掌,把女娃殴出灌木丛,“速度解决,师父还盼着你回山烧洗脚水。”
  揉了揉右边酸痛的屁股,月儿只得踮起脚尖,小心翼翼钻出茂密丛林,步疾如轻烟般无声无息地走上前——
  “漂亮哥哥,您可安好?” 揉揉眼睛,诸葛月仰起脸,仔细凝视眼前来人。
  硬生生倒抽气,拓跋平原往后退却几大步,“你…… 怎么是你?不知天高地厚的盗贼,又擅闯皇宫?!”
  许久不见,漂亮哥哥长高了许多,五官轮廓也变得更为漂亮。皱皱鼻子,诸葛月赶鸭子上架羞怯问,“哥哥,师父交待说,必须获得你的香吻…… 你能否俯身凑近脸,让月儿亲亲?就一次?”
  “什、什么?”拓跋平原惊悚得几乎下颔脱臼。
  以手背擦擦嘴,月儿疾步上前,以猛虎落地式猝然扑向拓跋平原,尴尬道,“哥哥,让我亲亲罢。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 你这不害臊的丫头!”手足无措跌倒在地,拓跋平原略显苍白的面容,倏然多出少有羞赧,“来人!快来人,救——”
  疾呼,歇止于诸葛月凑近脸,樱桃小嘴亲密地贴上拓跋平原的薄唇。
  温柔触感,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亦如此真实。
  心跳骤然加速,变得躁乱。拓跋平原尚未来得及整理混沌思绪和唇间细痒,眨眼片刻,来自诸葛月的吸吮,连同她小心翼翼的摩挲,倏地全部抽离。
  “谢谢哥哥!”无奈感激。诸葛月迅速离开漂亮哥哥的怀抱,一溜烟儿逃开。
  “等……”呼吸,忽然转为沉闷。拓跋平原嘴唇翕动了几下,想唤出什么。只是思绪迷离,仓促间苍白了所有言语,仅剩语无伦次的惊愕,“你…… 我…… 我们……”
  并无回应。
  不曾预料的兵器碰撞声,划破承乾殿的幽静,也成功唤回拓跋平原的神智。如梦方醒般,他慌忙从地上坐起。眸光流转,不经意瞥见一幕惊险画面——
  数道银光,袭至红衣身影,羽林禁军纷纷以剑刺向诸葛月。 喉咙一紧,未尝认真品味话里深蕴,拓跋平原疾声道,“别伤她性命!”
  话音未落,避闪不及的诸葛月,胸襟衣衫被锐剑划破,赫然露出左胸处火焰痕记。而她颈项佩戴的翡翠玉,亦瞬间滑落在地。
  “师妹,快逃!”趁禁军千卫长暂时停下所有进袭,一道黑色身影突然从灌木丛里跃身。轻松掠过数名持剑护卫,他强行把诸葛月拥入怀中,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檐逃离,其步履之迅疾,无人能追赶。
  “殿下,卑职来迟一步,您是否受伤?”话如骾在喉,千卫长不敢妄自疑问。他仅庄重了神情,试探道,“追?抑或不追?”
  “不必追。”迈步上前,拓跋平原弯腰拾起遗落在地的翡翠玉佩。轻轻触碰着佩玉镌痕,他波澜不惊道,“今日之事,绝不可对外张扬。尤其,不许泄露至父皇!”
  未有半点疑惑,禁军千卫长即刻答,“卑职遵命。”
  倏地,拓跋平原转过身面朝千卫长,语意茫然,“栖真…… 栖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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