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曲家循例聚餐,正厅内曲老夫人、曲老爷、曲夫人、曲妙之、曲在凡、杨思善、思善真、曲在尘、从兮、云闲、兰初、从然、风念轻围聚一桌,桌上摆满美酒佳肴,众人提筷执杯、品酒闲聊。从兮低头凝眉,缓缓夹菜,曲老夫人望着从兮道:“昨晚的事我听说了,从兮,你身体没事吗,看你神情不太好,要不要让何仁过来给你瞧瞧身子?”
从兮:“谢祖母关心,我没事,只是刚才去看望陈家人,有些感叹,我在想如果世间没有出人头地、没有功成名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别,没有攀比对照的计较,人人只需走自己的路,起起落落、沉沉浮浮皆视作常态,陈行也许不会如此行事。”
云闲道:“没办法,世俗观念偏偏执着这些,世人大多只为这些颠倒梦想而活,且这些观念已根深蒂固,不是你我几句话能改变,自己不深陷其中就不错了。”
曲老夫人也感叹:“真没想到那个陈公子看着怯怯弱弱,竟有如此手段,不仅杀了李家小姐,还能铺排出这么些事。”
曲夫人接话道:“可不是吗,将一个杀人犯领回家,不仅惊扰了我和妙之,还差点害了郡主,母亲,你不觉得她该受罚吗?”
曲妙之也不满道:“母亲说的对,分明是那个陈行故意损坏我的天幽香,可从兮一番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胡扯,祖母反倒责罚了我,那个陈行却安安然然什么事也没有。”
从兮:“曲妙之,你才是混淆是非,祖母责罚你,是因你仗势欺人、罔顾人命,即便陈行别有所图,故意损折了你的花,你就能因一盆花杀人吗?”
曲妙之:“我说了那是个意外。”
从兮:“意外杀人也是杀人,何况你虽无意杀人却有心伤人。”
曲妙之:“他故意损坏我的天幽香,我惩罚他一下还不可以吗?”
从兮:“你当时知道他是故意的吗?再说罚他却差点害了他性命,就没有过错,祖母罚你是让你以后言行有个轻重。”
曲妙之:“你.你强词夺理,你把陈行带回曲府,才有那么多事,惊吓到母亲,还差点害了郡主,你难道就没错,就不该受罚?”
从兮:“我可没故意推脱。”从兮端起酒杯望向风念轻道:“郡主,陈行起邪心差点让郡主受难,他是我带入曲府的,我亦有过,我向郡主致歉。”
从兮说完,将酒杯递送至唇边一饮而尽。
风念轻平和道:“无妨,左右我无事,你不必如此。”
从兮微笑:“郡主就是开明大度。”
从兮提起酒壶再斟满酒,端起酒杯,望向曲夫人:“母亲,陈行施计欲害郡主,却阴差阳错让母亲受惊一场,陈行因我进曲府,我确实难辞其咎,碧波池之事我向母亲致歉。”
从兮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曲夫人却抱怨道:“你倒是会讨巧,没证据时,你胡扯八絮、强词夺理,连唬带蒙让那个陈行轻轻松松离开了曲家,现在能证明他故意行恶了,你墙头草似的,转脸比谁都快性,你说两句软话,这事就过了?”
从兮:“母亲,我当时不过依常理,据理力争。你都说了,现在已经能证明陈行故意行恶,我再为他、为自己辩驳,才是强词夺理。母亲若不满意,那您认为我怎么做,这事才能过去?”
曲夫人:“你还知道常理,你来曲家后惹了多少事,不到两月,七出之条你都快犯一遍了,依常理,你就该自请下堂离开曲府,你愿意吗?”
从兮脱口:“不愿意,陈行费尽心机都没能与曲府攀上关系,我这得天独厚,轻轻巧巧嫁进了曲府,依常理,我自该牢牢紧抓住曲家富贵,怎可轻易离去?”
曲夫人惊讶:“我当初说的没错,你嫁入曲家果然只为了攀附富贵。”
从兮:“不然我还能图什么,为您儿子啊?他又不喜欢我,为他留在曲家多浪费我青春年华,还是富贵更实在。”
曲夫人气愤:“你个混账东西,在尘,她自己都承认了,你还要继续留着她这种势利小人吗?她陷害你多少次了,她心中根本没有你?”
曲在尘转头望向从兮平静道:“从兮,不得对母亲无礼。”
从兮瞅见曲在尘目光,心中一怯,想起曲在尘那晚的警告,顿时不敢再言,从兮也不知为何,曲在尘平平淡淡一句话,她却觉出不容置喙的霸气,一种她抵抗不了的霸气,因此,从兮对曲在尘总有一丝怯意。
曲在尘又望向曲夫人道:“母亲息怒,从兮在说笑,她若当真只图富贵,便会竭力奉承讨好母亲。陈行之事只是他一人之过,如今他在官府待刑,已受惩罚,而从兮一心助人,并无过错,请母亲看在尘面子,不要再多苛责。”
曲夫人更气愤:“你真是被她迷了心窍。”
曲老夫人插话道:“行了,在尘说的没错,从兮没做错什么事,即便有识人不明之过,她刚才已经向你和郡主致歉了,陈行的事以后别再提了。
说说另一件事,今日榆林街宋家送来请帖,两日后是宋老太爷与宋老夫人六十五岁大寿,他们一月前刚得一孙子,也算是他们孙子的满月宴,宋家三喜临门,大摆宴席,请我们全家一起去赴宴,你们有空闲吗?曲逸、罗嫣应该没什么事,在凡、在尘呢?”
曲老爷点头:“嗯,我们没什么事,可以去。”
曲在凡道:“我也可以,宋家三子都在朝为官,以礼我应该去。”
曲在尘:“我有些事不去了,既然祖母、父亲、母亲还有大哥都去赴宴,我不去也不算失礼。”
从兮抓着筷子忽然举手道:“我没什么事,我也去。”
众人都望向从兮,从兮扫视众人疑惑道:“怎么了,曲在尘不去,我就不能去吗?”
曲夫人:“你又想作什么妖,你得罪过宋家人?”
从兮:“母亲,您太高看我了,大哥刚才说宋家人皆是在朝为官权贵,我想得罪也没机会啊,我就是想凑凑热闹。宋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宋老太爷与宋老夫人同一天过生辰吗?”
曲老夫人接话道:“宋老太爷名唤宋峰,据说当年宋峰不过一个落魄秀才,被富商千金宋老夫人看中,两人便结为夫妻,巧的是他们夫妻二人同年同月同日生辰,可说是几世修来的缘分,据说当年他们夫妻结合被传为槿州一段佳话呢,后来他们夫妻恩爱,育有四子二女,长子宋高阳二十年前考中进士,现在京城任工部侍郎,宋高阳入仕后,设法托人,将宋家二子宋高远送入军中,将宋家三子宋高重送入京中武司衙门,现在宋高远已是边军五品都尉,而宋高重在京中也是五品护京守备,宋家也算一人得道,合家水涨船高,只有五子宋高渡一直留在槿州,侍奉在两老左右,宋家四女宋高青、六女宋高秋皆远嫁他州,宋家儿媳、女婿也皆是与宋家门当户对的高门,从兮说的没错,不管在槿州还是在京城,宋家都可称得上权贵之家,钟鸣鼎食、荣华不尽。”
曲老夫人略顿了一下又道:“只是世事总有不如意之处,宋家长子宋高阳今年应四十二三了,只四年前侍妾生下一女,膝下无子。不知是何缘由,宋家其他三子二女也都成亲十多年,却皆无所出,若不是还有那个孙女,宋家几乎绝后。万幸,一个月前,宋家五子宋高渡喜得一子,可把宋家老太爷、老夫人高兴坏了,宋家其他五子听到喜讯,皆回槿州祝贺,又刚好赶上宋家老太爷、老夫人大寿,宋家可不要大摆宴席。”
从兮低眉掩容,目光微冷道:“一门三高官,难怪..”从兮顿了一下,抬头道:“祖母与宋家关系亲近吗?”
曲老夫人:“那倒没有,以前在京城时只与宋高阳打过几次交道,只是正常事务来往,没有深交,来到槿州后,两家出于礼节,相互拜访过几次,宋家五子宋高渡在槿州经营乐器商铺,却鲜少在人前露面,曲家并无此类生意,并未与他过交道。”
从兮顽笑:“乐器铺啊,赴宴定要认识一下那位宋五爷,以后去他们家买乐器或许能便宜些。”
曲老夫人微笑:“我曲家还没落魄到贪这种便宜吧,在尘也没给你月钱?”
从兮:“不是给的,是我挣的,祖母,曲在尘到底是不是您亲孙子,他可比您小气多了,曲在尘让我帮他打扫书房,才肯给我月钱,我少打扫一次,他还扣我很多银钱。”
曲夫人立即骂道道:“你个孽障,你什么意思,在尘不是母亲的亲孙子,就不是曲逸的亲儿子,你是说他是我和别人偷生的?”
从兮忙道:“不是,不是,母亲如此忠贞不二、从一而终的贞烈女子,怎会做出那种事,我说错话了,我道歉。”
曲夫人气极:“每次你都这样,有点理你就巧舌如簧、满嘴胡缠,没理了,你道歉跟编故事似的,张口就来,我看你一点诚意都没有。”
从兮刚欲再开口,曲在尘淡淡扫了从兮一眼,从兮闭口,低头夹菜。
两日后,曲家合家来到宋府,曲在尘说他的事情已处理好,横竖闲着无事,也一同来到曲府赴宴,风念轻见曲在尘赴宴,也跟着来到宋府,曲府见云闲、风念轻与曲家一门皆到府赴宴祝贺,面上大有荣光,宋老太爷、宋老夫人领宋家三子二女及儿媳女婿亲自迎到门前,热情寒暄招待,只不见第五子宋高渡,曲家众人也未在意,随宋老太爷、宋老夫人到花园宴席处坐下,宋家花园极阔敞,比曲家花园还大些,花园内摆设几十张桌凳,桌上摆放着茶水点心,从兮仰头扫视,桌上已快坐满宾客,宾客个个锦衣华服,高谈低论,欢笑晏晏。从兮刚坐下不久,隐隐听到几声琴声,凝神静听片刻暗思,没错,确实是那首曲子,只是他为何要在宋家大喜的日子,躲在远处弹出这首曲子?从兮起身欲寻音而行,曲在尘忽伸手拉着从兮道:“你做什么去,今日宋府事多人杂,你行事不要太肆意?”
从兮:“这里的人哪个我能惹的起,我岂敢肆意行事,再说,我什么时候肆意行事过?我只是想去如厕。”
曲在尘暗松了一口,松开从兮手腕。
兰初站起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从兮点点头,和兰初一起离去。从兮、兰初寻着琴音一直来到宋家一处偏僻院落,兰初道:“你特意寻这琴音而来?”
从兮点头:“这弹琴之人应与从家有过一段渊源,我有几句话想告诉他,我们先进去吧,回头我告诉兰姐姐因果缘由。”
兰初点头:“好。”
从兮、兰初走近院落,果然看到一男子独坐在院子亭阁里弹琴,男子三十六七岁,面容俊秀雅和,只是满脸落寞,满目相思。男子听到从兮、兰初的脚步声,抬头望过来,瞅见从兮面容,顿时一脸惊愕、目瞪口呆,惊愣半响,猛然站起身,身前的长琴被他撞歪,差点摔落地面,男子急步赶至从兮面前,抓住从兮手臂道:“从观,你来看我了,我竟然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日日想夜夜念你,可我不敢去看你,我甚至不敢让人打探你的消息,我怕再伤害你,我...”男子瞅着从兮面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忙松开手,又惊愣片刻道:“你..你不是从观,你是?”
从兮叹口气道:“朝朝暮暮莫相忘,这首朝暮曲,情深意厚,一如当年,宋叔叔当真是个长情人。十二年未见,宋叔叔,别来无恙?”
男子愣了片刻,恍然道:“从兮,你是从兮,你都长这么大了?”
从兮微笑:“十二年了,我若还是当年那个六岁的小女孩,那我不是妖精就是生病了,不过,宋叔叔倒是风采未减,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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