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茄隅的三个梦

为你也是为我自己……”
  第三个梦 一个人的半个天堂（十二）
  没有茄隅的日子。天空居然也会灰得发紫……
  真的是。这又是哪门子的拙见真知？杨晓沫。你怎么会因为离了一个男生便惶惶不可终日？！
  精神萎靡不振。终日茶饭不思——杨晓沫。你真是该死！
  真的。为什么已经叫他滚得远远的。才会想起他对我多么重要呢？
  为什么都形同陌路了。才开始学会写下一种“不舍”？
  才几天时间。我却仿佛明白得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还要多：再没有人为你的食物慷慨地付账了；再没有人白白供你“欺负”还死活不计较了；甚至再也没有人让你有机会展现英雄主义。如此深切的仰仗你的保护了……
  我一直想问自己。放走了茄隅。你真的开心麽？
  也许我会为自己辩解。他不该喜欢你。除了拒绝你别无选择！
  可是既然坚信自己做得没错。为什么心头还是会油然生起淡淡的苦涩？！
  其实后来细细一想。有个人喜欢你有什么不好呢？只要他不要求跟你永远在一起。有什么必要划清界限呢？
  别忘了。重点是他会对你很好很好。而且什么都听你的。他就是一个黄真伊式的把灵魂踩在脚下的行吟歌者，如果他只为你一个人绽放那一夜倾城的烟火。那么这不是已经足够了麽？
  是的。其实我心里早就不生气了，只是每次一旦真的跟他只有几步之隔。又会并不完全发自肺腑地想给他点颜色！
  可是茄隅呢？他压根不会主动来找我。于是局面就一直这么僵着。其实。也许我大度一点。或者他少几分个性上的软弱。那么这个意外都根本不能成之为波折。
  人啦，是多么矛盾。多么自私的动物呵！
  陈怡慧早早地便来邀我一起参加混双。而我也压根没有预料到茄隅会落单。
  当时想的也就是多一个项目。多一丝希望，所以顺理成章地出战了兼项。
  其实。从茄隅进入到场地里的第一秒起算。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我的目光。我看得到他眼神里的无助跟彷徨，只是他存在似乎永远与旁人无关。他就算顶不住了。也会一个人死扛，根本不考虑采取什么对自己有利的手段。哪怕下一秒就会玩完！
  但是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混蛋。明明心里很关切的。可是还偏偏得从眼神到表情进行全副武装。
  别忘了。心有心之间还隔着厚厚的胸膛，只要有一方的不够开阔。宽广，即使两两相望也会如隔彼岸。
  我已经为内心的不安稳接连丢了几分，尽管在大家看来。我先前取得的巨大优势已经不足以爆冷。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够认真，因为心里总有一处地方在翻滚。沸腾。其实痛处隐藏得一点也不深。只是稍不注意就会陷进自己挖好的坑。只要为了救球向场地一侧飞奔。就不得不接触茄隅的眼神。那对眼神的主人曾经因为我的出现从神化身为人，可是现在又只剩下我给的冰冷。
  因而。我只能照搬出一副更百毒不侵的眼神，别忘了。这世界本就“没有最冷。只有更冷”！
  我实在没有想到陈怡慧又拉来了那批所谓的“晓沫啦啦队”，有时候我真的会对这些整天不知道想什么。胸大无脑的女生感到反胃。就算是交普通朋友。也不能除了花痴。正经点儿的就什么都不会。
  现在才觉得。茄隅身上的东西有多么可贵。且不论他志洁高远。意兴遄飞，“入世”已久却依然像来时那样清灵如水。就像一粒让人忍不住想一直拘泥于掌心的。晶莹的泪。
  这可好。给了机会让陈怡慧卖弄风骚！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谁借我的“高枝”来炫耀，特别是当我发现她压根就不怎么在场上跑！
  原来她根本没有取胜的欲望跟目标。如此多此一举仅仅是为了借机向我挨靠。
  所以。大概没有人能想到。我打球的时候其实心里该有多恼！他们只会看到一个全情投入的杨晓沫。殊不知我当时也只能用一次猛过一次的强力扣杀才能把心头的不满跟窝火全部发泄掉！
  而这一幕。我甚至有点耻于被茄隅看到！现在也开始觉得。跟这种人在一起。已经没有什么面子还可以继续慷慨地丢掉。但是陈怡慧偏偏还不让茄隅跑，我知道一定是上次橘园的事情搞得她现在心里都还发毛。所以她才会不依不饶。而且几乎可以预见到。从今往后凡事都会跟茄隅计较。
  如果我当时理睬了她。她一定会更不得了。那么情势对茄隅必定更加不妙！所以左右权衡之后。我选择了头也不回地走掉。我不知道茄隅是否能感觉到。我这么做绝对是把保护他作为了处事的第一条。他是那样单纯的一个孩子。也许他只能通过表象看到我压低帽檐时的高傲。
  但是。“拽”有时对人对己都是一重保护套，因为在这颗高傲的心下面。是我害怕自己在他眼神中无路可逃。
  播报男双名单的时候。我隔着人群。也能感受到茄隅的颤抖。
  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他却连个应战的人也没有！
  也许当我在男单的名单里没有找到陈祚龙之后。就应该想到茄隅失了他找不到替代的另一只手。
  其实我几次都有奔上前去的冲动。我知道他永远不会求别人。他需要我跟他并肩战斗！
  可是我却像就地生了根一样。始终迈不出向前的节奏。这是一种无法说出来的感受，我几乎是冷眼“欣赏”着茄隅为此事发愁。甚至泪如菊豆！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跟茄隅搭讪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只是当时确实很意外居然还会有人“跟臭”！
  当然更令我意外的事还在后头。才一转眼。他居然就跟茄隅携手！
  天啦。我是不是还在梦游？不然怎么可能呢，茄隅的身边居然会出现除我以外的男性朋友？！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不算嫉妒，只是当我看到某人取代我“当年”的位置跟茄隅摆出平行站位之后实在是很不舒服。
  尤其是茄隅今天的气势显得特别的足，貌似只有在这个人的引领下。他才能从兔子转型成老虎！
  茄隅的内敛一直跟他的纯真一样稳固，因而才一次次断了我之前想改造他的全部企图。然而至少在这一刻。某人做到了我从来没有做到的过的高度。
  只要一想到这里。我就很不舒服。因为某人会逼得我自觉认输。
  亦或者。这种酸酸的感觉搅拌一点清苦，混合出来的味道就叫“吃醋”？！
  少了许多默契。多了几分波折——可是茄隅终究还是赢了，只是。跟他一起享受胜利的那个人已经不是我！
  该不该为他高兴呢？！
  后来曾想着找茄隅谈谈，但是貌似某人比赛完了也一直缠着他不放。
  再后来听说他们一起去了学校后面最高档的那家饭馆。而且居然一起玩到很晚。
  我一直在对自己说，杨晓沫，他交什么朋友与你无关！
  可是心里就是忍不住暗自思量。
  现在才发现人都是多么自私的东西！
  曾经说过要在人际交往方面改造茄隅，但是做着做着就偏离了本意。根本没有坚持到底。
  原来。我满心只想把他变成我一个人茄隅！也许是他源源不尽的慷慨助长了我的野心。他对人的好我便想着要一个人全部汲取！
  茄隅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此生最信任。表面上给他帮助最多的我其实背地里恰恰会成为他跟别人交往过程中最大的阻力。因为。我根本不会允许任何人跟我一起分享茄隅！为此。我甚至做过一些茄隅不知道的。很过分的事情，我从来不会为他在别人美言几句，相反的，我经常顺口胡诌一些无由的话头来“神话”茄隅，为的就是要将他“不食人间烟火”。高傲无比的形象深入人心。我知道身边的人越对他冷遇。他就越会将我看作救世主一样的大救星。看作唯一的知音。永远不敢背弃！
  也许事到如今，我终于能勇敢地承认一句，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茄隅。
  可惜当时一直瞒着茄隅。关系越深。就越发成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晓沫。怎么这几天没见你和你媳妇在一起？”
  “晓沫。你媳妇好像跟一个帅哥打得火热哩！”
  ——最近身边一直充斥着这类声音。
  我听得出大家半开玩笑的语气。也知道事到如今。还没有一个人对我们的关系是否“纯洁”产生怀疑。
  我想世间最捉摸不透的便是人的心理，你越遮遮掩掩。在别人眼里就越有问题，相反你很高调的话。给人的感觉往往就是矫情得打死谁都不信！
  何况大家看到的始终是一个又野又疯癫的我和永远比UFO还神秘的茄隅！
  都说人的心中都有两个自己，而在我看来，坏的那个会把茄隅占为己有以满足自己的私欲，好的那个却辩解说是让他保持神秘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玻璃一样晶莹易碎的心。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缺乏男人应有的宽广胸怀和沉稳大气，但是当茄隅终于被证实有了关心他的“朋友”时，我却一点也不高兴。
  于是好的那个自己会提醒我，注意你的立场。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可是坏的那个则会在一旁怂恿，某人挑战你的地位，出现在茄隅身边的那个“男生”应该且必须是你！
  也许某人的出现。让我生平第一次有了被挫败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眼看已经拿稳的东西转手便打上别人的标签。